第25章 重黎吳回,安撫成仁

第25章 重黎吳回,安撫成仁

等錢師國和木靈子殺出城外,已經是正午了,太陽正毒的時候,二人奪了兩匹馬,往北並轡而行,誰都沒開口說話。

就這樣沉默了好一陣子,木靈子忽然伏在馬背上哭了起來,錢師國板著一張臉,除了眨眼之外,什麼動作也沒有,在驕陽炙烤下,豆大的水滴從鬢角、臉頰、脖頸流過,也不知是漢,還是淚。

「咱們不應該就這麼走了,」木靈子擦了擦眼淚,「至少,至少讓我給那呂文煥一拳,給死去的蕭弟兄報仇!」

他們兩個說是殺出城去,其實也沒多少人阻攔,兩個人奪馬、出門的過程異常順利,除了那個司閽外,沒有再死一個人。

甚至還有人在城頭告訴他們,說耶律齊、郭破虜、武修文都已經出了城。

這也算他們和呂文煥的默契。

當然,要是兩個人調頭往安撫使衙門殺去,那就是另一個結果了。

呂文煥要投降,卻並不想來一場火併,城裡除了張貴、張順帶來的兩千人,都是他的心腹,沒人能攔住他投降。

范天順攔不住,上弔死了;蕭義有可能振臂一呼,把張貴、張順殘部召集起來,所以也死了。錢師國和木靈子有這個潛力,但他們要走,對呂文煥的計劃就沒有了威脅。

木靈子看錢師國一句話不說,一咬牙,就要調轉馬頭往回去,可惜兩個人騎術都不精,被錢師國一把拉住了。

「你現在回去,不是被亂箭射死,就是被亂刀砍死。」

「不就是個死嗎!」木靈子老成的面貌上露出歇斯底里的表情來。

「就算是你能進城,殺了呂文煥,這襄陽城沒人主持,死的人只會更多,」錢師國緩緩說道,「百姓何辜?」

「我管他娘甚鳥!」

「你放心,」錢師國臉上忽然有了表情,目光堅定,「我一定讓呂文煥死,甚至看在他堅守襄陽這麼多年的份兒上,我還能讓他撈個好名聲。」

「讓他老死嗎?哼,貧道練了這五勞七傷的功法,怕是看不到了。」

木靈子有些冷靜下來了,「我」也換成了「貧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呂文煥要以保全襄陽百姓的名義,向韃子獻城,我就在他獻城的時候殺他,做個羞愧而死,也算是全了名節。」

「那就讓他這麼獻城?」

「殺了他,別人也會降,軍心士氣渙散,誰也守不住襄陽。」錢師國說道。

木靈子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吐出,最後一聲長嘆,「罷了,我是個武夫,都聽你的,錢兄弟,你說,怎麼殺,我一定全力配合。」

錢師國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西北玄天來了一片雲,讓燥熱的空氣變得清涼。

忽然,空中來了一股怪風,讓那片雲來的更快,地上滾過來一塊大石頭,就那麼輕飄飄的從木靈子眼前滾過。

俄而,風停了,石頭也不滾了,雲彩依然緩緩飄來,看起來要下雨。

始作俑者錢師國臉色煞白,急忙從山河社稷圖中取出弄好的湯,噸噸噸一口氣喝了半罐子,才恢復了正常的臉色。

「木靈子道兄,就這麼殺。」

經過錢鏐、彭祖兩次血脈覺醒,錢師國已經把這裡邊的門道摸索了七七八八。

每逢重要的事情發生,山河社稷圖就會恢復一點兒,擴大一些空間,具體是什麼原理他也不知道,但隨著山河社稷圖的恢復,從女媧娘娘那兒得來的人類血脈能力,也會出現新的變化。

彭祖的父親叫陸終,陸終的父親叫吳回,吳回有個兄弟叫重黎,這一次回溯,就是到了吳回、重黎這一代。

重黎、吳回,在顓頊、帝嚳兩代都做過「祝融」,司掌火種、殺伐,等同於大司馬、兵部尚書這一類官職。

但奇怪的是,這二者關於關於火的權柄,在血脈能力中絲毫沒有體現——吳回他孫子彭祖還能弄點兒文火煲湯呢,作為「朱天菩薩」,怎麼會一點兒關於火的能力都沒有呢?

這讓錢師國人形RPG的想法,再一次落了空。

自走火炮沒了轍,但替身使者的夢想,卻給他實現了。

具體來說,就是兩個飛天遁地、力大無窮而且別人還看不到的黃巾力士,大膽猜測,這就是重黎、吳回的形象。

力大無窮且不提,這兩個力士還有兩樣特殊能力,錢師國把他命名為「恨天無把,恨地無環」。

年紀看起來大一點兒的,能推動、拉動、搬動空氣,年輕一點兒那個,對土壤、岩石等物有力量加成,搬山卸嶺不在話下。

若沒有這兩樣特殊能力,這兩個黃巾力士還不及挖掘機可靠,在沒有兵刃的情況下,大於水牛的動物兩個人都得打半天才能打死。

可有了這「恨天無把,恨地無環」,可操作的事情就太多了。

借著重黎鼓起的大風,西北來的雲彩罩在了的頭頂上,刺眼的陽光消失,讓跑路的兩個人輕鬆了不少。

木靈子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沒了陽光的干擾,看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錢兄弟,咱們前邊有人。」

「是不是韃子?」錢師國正愁一身本事沒地方使,不曾想一打瞌睡就來了枕頭。

「不太像,只有四個人,沒騎馬,更像是江湖人物。」木靈子皺著眉頭,仔細觀察。

正在這時,前邊的人也注意到了他們,為首那人一回頭,和木靈子視線一對,露出詫異的神色來。

「錢兄弟,」木靈子咬牙切齒,「是耶律齊這個狗雜種!」

樊城破的第二天,阿術把西域炮拉來,找角度試射的一炮,就打垮了襄陽城中鐘樓,這一下徹底摧毀了呂文煥的鬥志,也給了他投降的借口。

「為襄陽一城百姓計,若得阿術、史天澤許諾,不屠襄陽,吾願降。」

「相公,呂武忠(呂文德)一生功業,萬世忠名,可不能毀於一旦啊!」

「吾兄是吾兄,吾是吾。吾兄為忠臣良將,為國而死,吾是貳臣,以我名節保全百姓,保全爾等,足矣。」

眾人被呂文煥這幾句話說的難過,哭聲不止,都感念呂家兄弟恩德。

很快,阿術和史天澤就達成了一致,只要投降就不會屠城。

襄陽城中的將校、士卒、官員、小吏次第走出城門,把兵器、印信、圖籍扔在了地上,呂文煥站在城樓上,感慨萬千,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

忽然聽到一陣風從耳邊刮過,風中隱約有一句話:「呂文煥,你死得一全名,還不明白嗎?」

這一句話,說的呂文煥糾結萬分,能活,誰願意死?高官厚祿在前方等著,誰捨得死?

剛要下樓,忽然又一陣風來,重黎、吳回一個提頭、一個捉腳,把呂文煥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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