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鼓樓
把我位置的東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之後,我就去找小葉了。小葉是我們這裡一個實習編輯,剛畢業的女大學生,不過因為長得挺漂亮的,主編和總編不會對著她發脾氣,有些難辦的稿件和素材什麼的,總有眼尖的男編輯和記者過去給她幫忙。
到了小葉桌子面前之後,我就說了總編讓我過來拿資料。小葉遞給了我一個很薄的公文袋,說都在這裡面。然後她又小聲的說了句:「總編讓我和你一起去。」
我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說了句好,然後就拿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去看資料了。
不過資料裡面的東西,讓我有些不太自然了起來,這裡面有幾張老照片,拍的是一些比較凌亂和血腥的場景。然後就有一張單薄的紙,上面寫著一個地址,然後介紹是大概十年前這裡發生了很恐怖的兇殺案,房子的主人全家都遇害了,然後房子就這麼空了下來。最近一段時間,住在附近的人看見房子亮燈,還有人說話的聲音,所以就打了我們報社的熱線過來投稿。
死人的地方,就是陰氣重的地方,搞不好真的有鬼魂,我是相信這些東西存在的,並且自己也見過。
有些不安的想去推掉這個任務,可想到剛才被總編臭罵了一頓,現在又不幹這個的話,恐怕我的飯碗也就到頭了。
才剛剛和秦月在一起,我總不可能靠著女人吃喝吧?咬了咬牙,我捏緊了胸口那個吊墜,王明給我的這個東西,還是能派上用場的,而且我也沒喝蛇膽酒,之後碰了女人也沒出事。強忍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我還是決定去拍這裡的素材。
就在這個時候,辦工桌旁邊,小葉走了過來。她穿著一聲典型的正裝,白色的領口有些褶皺,淡褐色的捲曲長發搭在後背上,不過她的面色明顯有些發白,問我看完了沒有?總編剛才出去的時候從她那裡路過,催了她怎麼還沒和我出發。
我心裏面一僵,說:「立刻就去?」
小葉點了點頭說:「總編說必須拍到東西,明天他就要看照片。」
無奈之下,我看了一眼時間,才十一點鐘,但是我還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說走吧,我看完了。
從報社裡面離開之後,我和小葉坐車去了鼓樓,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別說一棟房子了,就是一個公共廁所,都能讓人搶破了頭皮,能夠有這樣一棟空房留下來,也只能唏噓世事無常。
按照紙張上面的地址,我們穿進去了一條衚衕,最後來到了房子外面。
周圍都是四合院,整個衚衕裡面零零散散也只有幾棟樓,我深吸了一口氣,先用相機把衚衕兩側還有樓房外牆給拍了下來……
這棟小樓有三層,比較簡陋,牆體的瓷磚都有些發黃了,並且房門沒有關閉,虛開了一條縫隙……
我深吸了一口氣往前走。
就在這個時候,手腕的位置突然被人抓住了,我心驚了一下,回過頭卻看見小葉很不自然的臉,說我們還是回去和總編說,別來拍這裡了吧,我覺得怪怪的。
我皺了皺眉毛,抬頭看了看天,陽光刺眼,心裏面之前的那些擔憂,都消失不見了。
這裡可沒有和金從文家裡面一樣的陰森,我告訴小葉說如果不把這個稿子拍回去,搞不好我就要下崗了,她就算是有那麼多同事喜歡,總編那個老男人還是要罵她的,到時候還是得來拍,何必吃力不討好?
說完之後,我就走到了樓房門口,推開了門走進去……
一樓就像是客廳一樣的布置,灰塵積壓了不少,的確是長時間沒人住過的感覺。我又往二樓走去,小葉跟在我身後,一直縮著肩膀。
二樓有四個房間,都關著門,我推開了其中一個走了進去,空氣中有淡淡的怪味兒。進屋之後,目光落在床上,就看見了被黑紅色浸透了一半的白床單,甚至天花板上和牆上,都有很多這樣的血跡。
我頭皮有些發麻,小葉直接就尖叫了起來,然後一把抱住了我的肩膀,那麼厚的衣服,我都感覺到被她掐的刺痛。
我皺著眉頭給小葉說別一驚一乍的,這些就是當年留下來的血跡而已。說完之後,我又拍了幾張照片。
之後把剩下的幾個房間都拍了一次,並沒有什麼值得寫的地方,又往三樓走去,不過三樓有個鐵門,上著一個大鐵鎖,我試探的去碰了下,灰塵撲了滿臉,鎖頭很結實。
我拿出來手機,給總編打了個電話,過去告訴他我們已經到了房子了,可是房子裡面並沒有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就是一座有血跡的空房子。
可總編在電話裡面就發飆了,說沒有拍的,也要拍出來點兒東西出來,不然就別回來了。
電話直接被掛斷了,小葉似乎也聽到了總編髮飆的聲音,面色不自然的說那怎麼辦?
我面色一僵,說:「走,先去周圍問問,看看能知道點兒什麼。拍不到東西,就要想辦法弄出來點兒東西了。」
我發現小葉的額頭上全部都是冷汗,甚至臉上細密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我心中咯噔一下,問小葉怎麼了?
她哆嗦的說你沒覺著冷么?我覺得這個房子裡面好古怪。
我吐了口氣說:「你就是心理作用。」為了不讓小葉害怕,我告訴她世界上就沒鬼,我家裡面有親戚還是道士呢,照樣神棍騙錢。
我說完之後,小葉的表情明顯緩和下來了不少,疑惑的問我是不是真的。
我敷衍了小葉幾句,然後就帶著她往樓外走去了,找了幾個衚衕裡面的住戶,問了他們關於這棟樓鬧鬼的情況,那些住戶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看我和小葉,操著一口痞氣的北京話,說這棟樓壓根兒就沒鬧過鬼,誰吃飽了沒事兒做還給報社打電話?
周圍好幾家問了的人,都是差不多的回答內容,小葉的臉色明顯舒緩了很多,沒那麼害怕了。
我心裏面也有些不自然,沒鬧鬼對我來說算是好事,也不算是好事,那要應該怎麼給總編交差?
還有,又是什麼人給總編打的投稿電話?那個人閑著沒事兒做了?
我思緒轉動的時候,小葉也問我了,說那我們應該怎麼交差?
我思索了一下,告訴小葉,既然沒鬼的話,我們買點兒蠟燭,然後掛點衣服,拍些照片拿回去P一下圖就好了。其它的只能編了。
小葉張大了嘴巴看著我,說還能這樣。
我聳了聳肩膀,說不然怎樣,我們兩個都丟了飯碗?
小葉立刻搖了搖頭,說按我說的做。
我深吸了一口氣,掃視了小葉一下,心裏面有了主意,告訴小葉等會兒我們買件白睡衣,等晚上的時候她把頭髮弄濕,再在樓裡面拍幾張背影。
小葉幾乎要哭了出來,我用交差這件事情來壓她,她才勉強答應。
我和小葉去超市裡面買了些蠟燭一類的東西,然後兩個人又吃了飯,就回到了樓裡面了。
期間我給秦月打了個電話,告訴秦月晚上報社讓我在外面拍些照片,所以回去肯定很晚了,讓她別等我,吃完飯就睡覺。
秦月問我拍什麼,我當然不能瞞著她,把樓的事情說了,還有小葉和我一塊兒,我也說了。
雖然小葉漂亮,但是我也沒有其他什麼心思,所以不會和秦月避諱這些。
可沒想到秦月卻告訴我,讓我不能去拍那棟樓,天黑前就要回家。
秦月的表現在我預料之中,我們能進展的那麼快,和她害怕鬼神那些東西有很大的關聯,我就在電話裡面和她解釋了很多,可是無論如何,秦月都不聽,讓我一定要回去。
說著說著,我電話裡面就寂靜了下來了。把手機拿起來一看,是沒信號了……
北京很多地方都容易沒信號,尤其是在衚衕裡面,我吐了口氣把手機收了回來。
而這個時候,我們也回到了那棟樓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