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冤家路窄

「呼~」

出得大殿，劉協暗暗鬆了口氣。

慶幸得虧自己臨時起意鼓起勇氣說出了口，不然不知道將來又會有多少的波折。

與此同時，也暗暗慶幸。

劉協之所以敢說出口這樣的話，無非是仗著劉宏已病入膏肓，而且篤定了劉宏心中對自己母子有虧欠，以及劉宏為了不讓皇權旁落而要做的妥協。

否則若是在劉宏盛年之時，劉協恐怕就凶多吉少了，畢竟對於皇帝來說，兒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帝王心，海底針！

尤其是涉及到自己的禁臠——皇權，皇帝即便再昏庸，也絕容不得別人染指半點。

古往今來多少血淋淋的例子，為了權力手足相殘、弒父殺子的不在少數，人性在權力面前早已經徹底扭曲異化。

正思考間，前方鳳鸞涌動。

來至近前，才發現鑾駕之上，一個姿態萬千的女子出現在了劉協的眼中。

這一世的劉協雖未曾與之謀面，但憑著這具身軀腦海深處的記憶，這女子正是何皇后無疑了。

只見其濃妝艷抹，從那渾身的珠光寶氣之下，還是能夠多少看出其身上的幾分姿色。

即便是劉協這樣再世為人的人，看到何皇后第一眼也失神了片刻。

何皇后如果放在後世，就是御姐一枚，而且還是有魅力那種，無外乎一個出身屠戶之家的女子能夠母儀天下。

不過何皇後身上隱隱透露出來的陰狠之氣，多少讓劉協暗道可惜了這一副原本好看的皮囊。

再加上何皇后滿身的珠光寶氣，多少讓劉協看來有些俗不可耐。

劉協暗自揣度，或許也就是這樣愛財的何皇后，才會被同樣視財如命的劉宏所喜愛吧。

「兒臣拜見母后。」等到何皇後走上近前，劉協趕忙快步上前拜道。

「咦？哦......是協兒啊，都長這麼大了，本宮險些都沒認出來你。」何皇后驚異道。

似乎是真箇未曾看見劉協一般。

「協兒常年呆在永樂宮中，去母後宮中拜見的少，還請母后恕罪。」劉協一臉慚愧道。

「無妨事，無妨事，本宮操持著這後宮，你去了本宮怕還不一定有時間呢。」聽了劉協所言，何皇后則是一臉傲嬌。

「對了，陛下怎麼今天突然想起來把你召進宮中了呢？」何皇后似是不經意間問道。

「母后怕是誤會了，今日並非是父皇召兒臣進宮，而是兒臣在永樂宮中突然聽聞父皇略染小疾，故而前來看望。」聽到何皇后的詢問，劉協趕忙道。

「哦？真的嗎？」

何皇后的語氣頓時變得有些冰冷，死死地盯著劉協的雙眼，似乎是要從劉協的雙眼中穿透到其內心當中。

而劉協則是坦然地和何皇后對視，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架勢。

氣氛逐漸凝固......

「啊哈哈，協兒真是有心了，好了，時辰不早了，快些回永樂宮去吧。」顯然何皇后在與劉協的對視中未能看出什麼來，只好悻悻作罷，打了個幌子便離去了。

直到何皇后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劉協方才舒了一口氣。

畢竟是來自於後世的靈魂，如若真的像是劉協這般十歲的少年，恐怕沒有幾個能夠躲過似剛才何皇后那般審視的目光。

拐角處。

何皇後有些疑惑地望著劉協遠去的背影，暗自嘀咕，以劉協的道行應該還躲不過自己剛才的審視。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何皇后那源自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劉協似乎並不是看上去的那麼單純無邪。

思來想去，想到今天到此的目的，也只好暫時作罷。

.........

「陛下，陛下.......臣妾來遲了啊陛下.......」

剛剛送走劉協的蹇碩剛回到大殿，就聽到何皇后那尖銳的聲音響起。

在龍榻上躺著的劉宏此時眉頭也不由地皺起，對著剛剛進到大殿的蹇碩問道：「這婦人怎麼來了？」

「奴婢也不知，莫不是......」蹇碩似乎想到了什麼。

「哼，肯定是聽到協兒來的消息。這宮中之事還真逃不過她的耳朵，哼！」劉宏病態的臉上閃過一絲慍怒。

「陛下，臣妾見過陛下。」說話間，何皇后已步入大殿當中，顯然是門口的宦官未能攔住何皇后讓其闖進來。

蹇碩一臉責怪地看了一眼未曾攔下何皇后的兩名宦官，斥責道：「要爾等是幹什麼吃的？都滾出去！」

聽到蹇碩所言，兩名宦官頓時臉色一變趕忙跑了出去。

「陛下......」

何皇后這時開口，不過馬上就被劉宏打斷了：「朕還沒死呢，你一路上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咳咳......」

「請陛下贖罪，臣妾也是心憂陛下......」

「心憂朕？哼，若是心憂朕為何偏偏這個時候來？你倒是消息靈通，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聽到何皇后的狡辯，劉宏卻是直接將其揭穿了開來。

「臣妾不敢，並非陛想象的那樣。」何皇后叩首道。

「不是朕想的哪樣啊？」聽到何皇后所言，劉宏略帶不屑地盯著何皇后道。

何皇后感覺此時自己彷彿是一隻野兔被一隻蒼鷹盯上了一般，如墜冰窟。

何皇后想到此來的目的，咬咬牙強打精神，看了看一旁的蹇碩似乎有什麼顧忌，欲言又止。

看到何皇后的樣子，劉宏不禁冷哼一聲，向蹇碩使了個眼色。

看到劉宏的眼神，蹇碩哪裡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有些猶豫。

蹇碩猶豫的樣子早被劉宏看在眼中，給了蹇碩一個放心的眼神，蹇碩立馬會意，趕忙走出了大殿。

.........

永樂宮。

「咚咚~」

門外敲門聲音響起，只聽屋內「嗯」了一聲，緊接著一個全身黑袍的人閃身進入了屋內。

「宮內什麼情況？」

「稟報主人，主人離開宮中后，何皇后在陛下大殿內呆了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黑袍人稟報道，聽其說話的聲音雖是男聲，但卻是多了那麼一絲尖細的感覺。

原來屋內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宮內返回長樂宮中的劉協。

聽到黑袍人的回答，劉協接著問道：「他們之間說了什麼咱們的人打探到了嗎？」

「回稟主人，由於陛下身邊大多是蹇碩的人，我們的人在大殿外職能聽到隻言片語。

不過何皇后貌似與陛下在大殿中發生了爭執，何皇後走后太醫又被叫了進去。」黑袍人答道。

「嗯，我知道了。」聽到黑袍人的回答，思慮片刻劉協開口道。

「主人，接下來可需要奴婢做什麼？」劉協模稜兩可態度讓黑袍人一頭霧水。

「接下來只需要汝再做一件事，剩下的只要坐山觀虎鬥即可。且附耳過來。」說著劉協小聲在黑袍人耳邊低語了幾句。

「主人，這......」聽到了劉協的囑咐，黑袍人顯然對劉協的話有些意外。

「吾自有計較，照做便是。」

「是。」

熟知歷史脈絡的劉協自然知道接下來的走向，自不會說出自己決定的緣由，不過即便是說出來恐怕也沒有幾個人相信。

隨著黑袍人的離去，屋內再次安靜了下來，劉協揉了揉太陽穴，盯著桌上的燭光，略微有些失神，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