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北歸南止

一句話，一個消息，如若驚雷一般，在營中炸響。

迅速擴散，很快就到了大皇子的耳中。

他聽到消息后，拿起身邊的一個茶杯，喝了一口香茶。

無悲無喜。

平靜的可怕。

心中唯一的疑問，就是……為什麼。

為什麼秦國來勢洶洶，卻突然選擇退兵？

難不成是戰線拉的太長，他們補給中斷，無以為繼，所以被迫退兵？

或者是那蕭家老鬼是已經打的解了恨，撒了氣？

亦或者……畢竟蕭老將軍已經年邁，這連年征戰，身體未必吃得消，難道是重病？或者是死了？

所以才會退兵？

是啊。

只要蕭懷恩死了，那麼秦國的軍隊就沒有繼續衝過來的必要了。

畢竟這整場戰爭，更像是一場蕭家的復仇而已。

那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撤軍？

大皇子已經沒辦法去深究了。

他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就是撤軍。

四十萬大軍，好不容易調出來，如今卻又要調回去，忙活這一路到底是圖個啥？

走出大帳，向著天空冷然一笑。

果然……只有他坐在那個位置上，人生才不會這樣無力，和被動吧。

……

秦國確實是撤軍了。

蕭懷恩並沒有得什麼重病，也不是死了，當然，他依然還是患了一些病症。

畢竟蕭雲的死訊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接連幾封奏本，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這讓他近乎瘋狂。

一方面是陛下的召回命令，一方面是私人仇怨，他果不其然的選擇了後者。

直接率兵北上，並且一紙密信，將蕭雲曾經親手交給他的一股只有在蕭雲死後才能動用的力量，給取了出來。

天雷地火。

精良鎧甲。

鋒利刀兵。

還有蕭雲秘密訓練的一支專門負責用天雷地火來進行戰鬥的部隊。

當第一批貨物到達北疆的時候，蕭懷恩就出發了。

一路上可謂是過關斬將。

根本沒有任何人，任何城市，能夠抵擋住他的這支隊伍。

尤其是那支蕭雲訓練的部隊。

蕭懷恩真的沒想到，平日里看起來憨憨的霸刀，竟然在軍陣之上擁有那種天賦異稟的才能。

幾個人如同影子一樣消失在敵陣之前。

隨後幾個時辰后，對方的城牆內就傳來驚天的爆炸之聲。

幾乎沒怎麼費力，甚至大軍進入后，只是起到了善後的作用，一座城就被他們這樣打下來了。

怒極攻心，悲戚傷心，再加上連連趕路，耗費心血，讓蕭懷恩患了病。

這病看起來是越來越重，甚至蕭懷恩已經給自己的裨將下了死命令，自己死了之後，不要停，一路打到大王庭去，拿了北魏國主的首級，回來給他們爺孫祭奠。

可不知道怎麼的，預計中的死亡並沒有到來。

蕭懷恩的身體反倒是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興許是仇恨讓他煥發了生命中的第二春。

畢竟人的身體，總是說不清道不明，很神奇。

一路前行，一路橫掃平推。

被攻打下來的地方，若是降的好，那還好說，若是有一定點反抗的可能，蕭懷恩就一改曾經一生的寬厚，成了最殘酷的劊子手，甚至隨便一個命令，就要了一座城，半城人的性命！

滿城的寡婦，孤兒遺老。

可謂世間慘劇。

三萬抵抗者直接被一陣地火圍困，利用地形之利，直接活埋了他們，偌大的山谷變成平攤的通路，任誰都想不到下面埋了三萬生命。

而做這一切的時候，蕭懷恩的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若說與北魏的仇怨。

誰人有蕭家更甚？

蕭家滿門忠烈。

幾乎盡數死在北疆戰場上。

同情？

開什麼玩笑？

一輩子的秦國大將，才不會有那種小兒女的柔氣！

並且在對天雷地火的使用過程中，蕭懷恩也總算是意識到，為什麼自家的孫子不讓自己用。

這種東西一旦用出來，其實就已經算是把蕭家逼到了一個絕境上面。

要麼……就直接反了算了，自立為王，或者推翻什麼，建立什麼，都可以。

要麼，就被陛下忌憚，說不定哪天找了個機會，就把他們一家老小給弄死。

至於還想要像曾經那樣，大家一起快快樂樂的發展，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已經是不可能了。

因為這份力量太強大了！

用句毫不誇張的話，若是秦國太子擁有了天雷地火，隔天，陛下就能找個借口讓太子喝了毒酒！

這種東西不分什麼親疏。

它超過了某種規則。

隨著一路北行，他的心情慢慢沉穩下來，思路也開始清晰起來。

上面來的所有信息，其中都有一條，就是蕭雲的「遺體」並沒有找到。

聽說北魏也在找，畢竟裡面還有文宗的聖女在。

可是他們都沒有找到。

他不禁問自己，自己的孫子真的會死嗎？

蕭雲……會死嗎？

不管怎麼想，他都想不到這種可能性。

然後就是自己動用了天雷地火，並且擅自出兵北魏的事。

如今這件事……

算是把陛下給得罪的死死的。

就算是自己為秦國打下大片疆土，就算是這場戰爭讓被壓了數百年的秦國揚眉吐氣，陛下在表面上是不會對自己做什麼的。

但終究君臣之義算是盡了。

所以他想要維護住蕭家，如今反倒是必須要打下北魏！

不是攻打，不會毀滅。

而是打下來！

讓北魏成為蕭家的一份力量。

從而讓蕭家擁有一份可以制衡秦國的能力！

那麼等蕭雲歸來，不管他是要繼續跟陛下做朋友，還是要反他娘的，不管是如何選擇，他蕭家總有選擇的權利。

所以打到了後期，蕭老爺子就不那麼著急了，反倒是決定要穩紮穩打，不做任何無意義的趕路，也不做任何無意義的犧牲。

保全最大的力量，將北魏一點點的蠶食。

並且在後半段，蕭老將軍明顯是心慈了不少。

即便是遇到一些負隅頑抗的，他也沒有斬盡殺絕，而是依然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或者加入到秦軍之中，或者找個地方給關起來，或者被流放。

總有選擇。

特別的人性化。

並且在進軍的同時，開始讓藏金閣也加入了進來。

這樣軍商同路，補給和安撫的問題就能做到最好，讓自己打過去的城池，不會變成在背後捅自己一刀子的存在，甚至可以讓他們成為自己的補給站。

而正因為將藏金閣給找過來，同時過來的還有一個人。

冷凝雙。

這位曾經的京城一霸，如今求親隊伍都要擠出京城南門外的女人，儼然成了藏金閣一大管事。

畢竟，她是上官晴兒的好友，還是冷月翎最信任的人，同樣也是蕭雲信任的人。

相對於玲瓏的有所自省，狐狸眼的慵懶，她倒是很喜歡那種運籌帷幄的感覺，平日里也不怕得罪蕭雲，敢打敢拼的，一來二去，在蕭雲的整個體系內頗有名望。

藏金閣這個「牆頭草」更是馬首是瞻。

當然了，藏金閣那些大掌柜們之所以有這個認知，還是因為他們跟冷霄漢比較熟識。

而冷霄漢這位堂堂大國柱，最經常在酒後提及的話，就是冷家有女，已經內定給蕭雲。

外人自然不知道冷霄漢說的到底是誰，反正在外人看來，他冷家就只有一位嫡女，還因為太過受寵太過獨一份，而被陛下親自賜了個「雙」字的名諱。

除了她還有誰？

於是乎，藏經閣是絕對把冷凝雙當成老闆娘了。

所以他們一旦有了旁人不能知道，但他們偏偏知道的消息，就會想方設法的偷偷告訴給冷凝雙。

比如……

在小國邊境一處藏金閣內，收到蕭雲親筆的金券！

金券造假的可能性，絕對比蕭雲還活著的可能性要低得多。

所以冷凝雙好不容易能夠來到北伐軍營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找到了蕭懷恩，把自己的懷疑跟他說了，並且把那張蕭雲的親筆遞到了對方面前。

蕭懷恩只看了一眼，便深吸一口氣，然後朗聲說道：「果然如此，我家麟兒乃是仙人之徒，聖人之資，哪裡是這麼輕易就會死的？」

他說的很有自信。

然後就是一陣狂笑。

只是笑著笑著，就不停的流眼淚。

總讓人想起樂極生悲這句話來。

果不其然，隔天他就又病了。

躺在病床上哎哎呀呀了好幾天。

雖然病的不重，但主將不想走動，北伐軍也只能駐紮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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