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尋因

剛剛這幾分鐘，雲岑經歷了從震驚到不敢相信再到欣喜若狂，她高興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似的，她竟然見到真的他了，可以看到摸到的真人。

她不知道自己臉紅了沒有，只是覺得從脖子以上都是熱烘烘的，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樣，「你…我…我不知道說什麼。」

他聽到她略冒傻氣的話，低眉笑了，「是我的錯，本想給你一個驚喜，結果現在看來是驚嚇。」

「我以為我們這輩子都不會見面。」她繼續傻下去了，完全沒意識。

他只是笑，整個人都柔和不少，誰見了他這樣，肯定不會說他是高冷王子范。

「人的一輩子很長，或許下一秒就會有奇迹。」他淡笑道，似乎話裡有話。

不過別指望她現在還能像往常一樣頭腦清晰，她完全附和性地點點頭，問他：「你來珠港，是有什麼事嗎？」

他微皺了一下眉，把她弄得緊張了，又追問了一句：「很難辦的事？」

「你的事。」他舒展開眉頭，有些無奈，「不是說好要幫你找回記憶。」

「可那是昨晚才定下的…」話說了一半，她把剩下的都吞了回去。

他這樣說，是不是代表他早就想好要來這裡，不管昨晚發沒發生那個意外，他都決定了見她？

他半握拳在嘴邊輕咳了一下，緩解兩人之間略微尷尬的氣氛，「晚上有安排嗎？」

她連忙搖頭，「沒有。」

而且就算有，他來了，肯定是要給他接風請客吃飯的。

「那好，我等你下班。」他說。

見他往門口走，她以為他要走，急忙跟上去，「方院長不是說你買的私人飛機出故障了，不要我先看看嗎？」

他的腳步微滯，轉身抱歉一笑，「飛機有定期保養檢修，它應該沒問題。」

「哦，那就好。」她大概受他真人現身的刺激導致大腦運行出了問題，有些後知後覺。

他抿嘴，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那我不打擾你，等你忙完給我信息。」

她獃獃地目送他開門離開，約莫過了五分鐘，才找回些腦子。

他剛才說什麼？飛機…應該沒問題？

那言外之意，他來這裡找了一個借口，其實…只是為了見她？

她是不是想太多？一夜之間，他的變化也太大，他們當朋友的時間還不超過24小時，怎麼可能為她做到這種程度，一定是她腦子不清楚，想太多了。

如此混亂焦灼的狀態整整持續了一上午，連午飯她都沒吃好，一旁花朵還不停地提到「蘇悔」這個名字，更是攪得她心神不寧，生怕他就像曇花一現，轉眼就又鑽進skype那一畝三分地，再也不出來了。

下午仍是持續半夢半醒的狀態，直到方世廉說需要她親自跑一趟港商銀行，把那份融資項目書里全部由她手簽的頁數都撤回來，改為其他項目負責人，她才打起精神開車去港商銀行。

到了銀行大廳，詢問大客戶經理，說明她此次的來意后，被引導進了後面的VIP室，讓她稍等。

她足足等了有半個多小時，才有人推門進來，可進來的人卻不是負責融資項目的信貸部主任，而是昌由之。

她立刻起身，一秒都不多待。

昌由之錯身擋在門口，嘴角噙著笑，得意的不得了，「不想知道真相了？」

雲岑不耐煩地看著他，「我自己的事自己看著辦，就不勞你操心了。」

「沒有我，你查不到的。」他信心滿滿，看起來不像是在誇大其詞。

她也隱隱覺得她的記憶丟失這件事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單純，否則不會這麼長時間她竟然沒有抓到一點漏洞，可現在不一樣了，她有蘇悔，雖然蘇悔這個人的底細她根本沒摸清，但相較於昌由之，她更願意相信蘇悔。

「讓開。」她冷著臉，不帶一絲感情。

昌由之停在嘴角的笑漸漸淡了下去，他不急不慌地拿出手機，點了幾下，放出一段錄音，錄音里夾雜著歡騰聲，像是在一個喜慶的場合，緊接著就聽到裡面有一個聲音說：「下面請我們的準新娘為準新郎戴上腕錶，並說出她的訂婚誓言。」短暫的停頓后，準新娘的聲音從昌由之的手機里傳了出來：「我買這塊腕錶，希望我們的愛情能夠像時間一樣永恆…」

昌由之適時掐斷了錄音，將手機重新揣回衣兜，「怎麼樣？還要走嗎？」

雲岑緊握著拳頭，指甲都嵌進了掌心裡，陣陣的疼痛讓她視線有些模糊，剛才的那個聲音是她的，也就說她也許結過婚，又或者她一定有一個深愛的人，不然以她的性格她是絕對不會同意走到訂婚這一步的。

事到如今，她已經可以肯定昌由之前兩次沒有說謊，他一定知道內幕，他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麼？

她想要自己鎮定下來，至少不要被他牽著鼻子走，可眼下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現成的答案就在眼前，那錄音的下半段很可能是準新郎的聲音，她想知道是誰。

「說你的條件。」她只能妥協。

昌由之對她的回答很滿意，慢慢低下頭湊過來，他的整張臉在她的瞳孔里無限放大，幾乎兩人的鼻尖就要碰上，在她躲開的那一瞬間，他率先錯開，偏過去在她耳邊輕聲說：「陪我看電影，或者吃飯，你選一樣。」

雲岑偏過臉，儘可能離他遠一些，「先讓我打個電話。」

他直起身，挑眉一笑，同時讓開了門口的位置，「請便。」

雲岑沒忘她和蘇悔的約定，今晚和他一起吃飯的，可現在無論是選哪一樣，她都要失約，可她不想瞞著蘇悔，也許他會有更好的辦法。

於是她找了隱蔽的地方給蘇悔發語音通話。

蘇悔幾乎是秒接，「忙完了？」

她懺悔了幾秒鐘，說：「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

話筒里安靜了片刻，蘇悔才問：「臨時有事？」

她為難地低下頭，想不出更緩和的說法告訴他，她又見昌由之了，只能硬著頭皮照實說：「我在港商銀行，剛剛見過昌由之，他給我聽了一段錄音，那裡面有我，我想…」

「錄音內容是哪一方面？」蘇悔及時打斷她。

「像是訂婚現場。」她毫無隱瞞地告訴他，儘管她自己完全沒有印象曾經是否結過婚。

「昌由之讓你聽了一部分，然後和你談條件？」他略動腦子，便猜出全部過程。

「是，他讓我選擇吃飯，或是看電影。」當然前兩次看電影她已經知道並不是在公開的場合，而是要去他的家裡，想必這次也不會例外。

「你還沒選？」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又是短暫的安靜。

「我稍後把餐廳的位置發給你。」他說。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讓她把昌由之約出去吃飯。可一想到他在隱蔽處看著她和昌由之一起吃飯，她渾身就不自在。

「你也會在嗎？」

「我會和你一起。」

他的話直到掛斷後，還是讓她覺得不真實。

他有點不太像以前存在於skype列表裡的SH了，以前的他雖不至於太冷淡，可也絕不像是個會插手這種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