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級別關卡
因為組隊人數越多,死亡場景難度會越大,所以很多人迴避組隊,或控制隊伍人數,從沒人反其道而行之。當前情況下,更不會有人花心思這麼想了,現在的狀況已經如同末日。
何勁與千喜帶著小啞,三人返回城鎮。想要收納隊友,必須回到城市的系統辦公大樓,此時城市已十分混亂。
由於病毒型場景「看不見的死神」,正極速傳播,許多找不著解決方法的人陷入了瘋狂,出於對死亡的恐懼,他們精神崩潰,壓抑的慾望與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
前方玻璃突然破碎,路過的千喜嚇得後退,砸碎玻璃的人跳出來,對著他揮舞菜刀。
「去死!都去死!都別活了!」他嘴裡瘋喊,衣服上血跡斑斑。
何勁把千喜擋在身後,一拳打過去,安靜了。
千喜心有餘悸,遠望街道,到處是碎片,還有死屍,慘叫聲、槍聲不時響起。
就在剛才砸碎玻璃的房間內,有人影晃動。這是家餐廳,裡面的人不停啃食各種糕點,似乎要把平時沒吃到的吃個夠。這個世界吃喝免費,不存在吃不到的問題。千喜再仔細看,那人腳邊掉落針管,或許他是個糖尿病患者吧。
人自知快死了,一定要完成想達成的事。
「我們抓緊時間。」千喜催何勁快走。何勁的生命還剩不到二十小時。
小城不大,他們要去的大樓可以看得到了。
系統建在每座城市的辦事大樓,是城內最新最堅固的建築,但現在它也千瘡百孔,憤怒的人拿這幢樓向系統發泄,他們用各種武器破壞、打劫、放火。數股黑煙從它窗戶里冒出,玻璃全碎,牆體上殘留著數不清的彈孔,大樓看起來搖搖欲墜。
系統不在乎,任由他們破壞,對系統來說,這些東西隨時可以創造,就像造訪者號,有一、二、三號,大樓也可以造出無數幢。
千喜趕到時,發泄的人群已經離開,裡面濃煙嗆鼻,辦事得快點兒。
「有人在嗎?」千喜喊。
前台下方爬出個戰戰兢的人。
從他的衣著來看,他是這裡的辦事員。這些系統創造的假人十分盡忠職守,只要生命還在,沒有命令就不會離開崗位。
「有……有事嗎?」辦事員害怕他們也是來搞破壞的。
何勁上前長話短說,「我們要完全開放組隊許可權,讓我們的隊伍名稱出現在所有城市,任何人都可以加入。」
辦事員吃驚不小,從來沒人提出過這種要求。不過他不會問為什麼,只要符合條件都會按章辦理。「要想開放許可權,必須所有隊員到場,並全體同意。」
何勁把小啞抱上桌,「我們都在這兒了。我同意。」
「我也同意。」千喜說。
小啞不說話,何勁按住他頭,點了兩下。
「這樣啊……」辦事員顯然對他的強迫行為不太滿意。
「未成年人沒有表決權。」何勁敲打桌面,不耐煩地說。
辦事員戰慄道:「是……是有這種規矩。那麼,馬上為你們開通許可權。」他趕緊操作電腦,「已經好了。」
「我想用全城廣播,怎麼弄?」千喜又問道。
僅開放許可權還不行,要想忙擴大隊伍,還得廣而告之。
「全城廣播?」辦事員茫然。
千喜馬上提示他,「之前有人用過,可以把聲音傳遍全城,是向珠珠……不,是曾武用過的。」
辦事員想起來,知道他指的什麼了,「你說那個?恐怕你沒有許可權使用。」
「哪種許可權?」千喜忙問。
「系統授予的許可權,只有極少數人擁有。」
「讓系統見鬼!」何勁吼道,「他說用,就給他用。那東西在哪兒?」
「不,千萬別用暴力!強行使用,系統會處罰你們。」辦事員警告。
何勁出示卡片,「看清楚!還有十幾個小時,你們偉大的系統就要親自來懲罰我了,我不怕它再給我來點什麼。它的東西,我沒有必要維護完整。」何勁威脅。
辦事員恪守系統的使命,他並不懼怕暴力,但何勁卡片上的文字卻讓他驚訝,「神……神罰?有人,居然有人啟動了這個?好,好吧!你可以使用,你可以使用這裡任何設備。」
「怎麼回事?」千喜覺得莫名其妙。
何勁也疑惑,「神罰怎麼了?」
辦事員解釋,「這是最高級別的場景之一,它的出現幾乎預示著世界終結,按照場景覆蓋規則,只有一個場景可以覆蓋它。能啟動神罰的,都是世界翹楚,最受系統關注的人。所以他的要求,我們會盡量滿足。」
「為什麼呢?系統的意思嗎?系統是不是在選拔什麼人?」何勁問。
「什麼場景能覆蓋它?那個場景是什麼?」千喜也同時發問。
他們的關注點完全不一樣。
千喜認為,只要能引發那個可以覆蓋「神罰」的場景,何勁的生命倒計時就可以消除了。
辦事員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個,何勁的問題他說不出答案,千喜的問題可以回答,因而他回答千喜,「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
「對,只有『世界末日』可以覆蓋『神罰』。」
世界末日怎麼引發?千喜腦子開始盤算。
何勁拍他的肩,「算了千喜,末日不是人力能引發的,我們先發廣播。」
千喜想也是,能稱為末日的都是大天災,與其幻想末日降臨,還是著眼現實更好。反正他已經抱定與何勁共同赴死的決心,救不救得了他,他們都會在一起。
「兩位跟我來吧。」辦事員為他們領路。確切說是三位,小啞總被無心忽略。
登上頂樓,辦事員啟動設備,請何勁使用。畢竟是因為何勁才允許他們來到這兒。
何勁讓千喜來。千喜有些忐忑,這可是全城廣播,所有人都可聽見,自己得想好再說。他坐下,手握話筒,嘴唇抿了又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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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已經天亮,此時的城市猶如仍在黑暗中,人心是黑暗的,哪裡都沒有光明。
高雅莉此刻仍似活在午夜,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她從未感到如此迷茫,哪怕在考試失利,十年寒窗,選不到學校時,也沒這麼彷徨過。這不是選不到學校的問題,也不是人生的困境,而是對整個生命的茫然。
「女人!居然有女人!我太走運啦!」巷頭突然竄出個瘋子,看到女人如同看到天降財寶,立即撲了上來。
高雅莉厭惡並抗拒。
「裝什麼?馬上就要死了,乾脆享受一下,我的技術包你滿意!」瘋子伸出舌頭,朝高雅莉臉上舔去。
下一刻,槍口堵住了他的嘴。
高雅莉毫不猶豫摳動扳機,槍聲迴響小巷,瘋子的頭像氣球爆掉了。
殺人就是這麼稀鬆平常,好似拍死只蚊子,她內心沒有任何波瀾。還想什麼考試、學校呢?高雅莉早已是另一個高雅莉,眼界心界都已不同,只是現在她不知道該怎麼活。
這時,城市上空傳來聲音。「喂喂!」有人的說話聲傳遍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