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無敵天下
勍大哥轉身，語氣沉痛道：「要不是我固執己見，也不會害了我的好兄弟們，害他們陪我送死。」
十三哥道：「大哥提這作甚，我十三是個糙人，無論今生來世，生死我都跟定你了！」
勍大哥豪邁大笑，當真有長者之風，對我道：「人生本就該多添風雨，平平淡淡倒不如死了乾脆！過去的，就讓它去吧！來……我指點你修鍊離魂劍法罷。」
十三哥將手中長劍丟出，勍大哥接過，提醒道：「離遇，可要瞧仔細了！」
不等我回應，只見他手臂略沉劍鋒向下，接著收劍直刺，劍挽平花，只聽「釘釘釘釘……」，抬眼看去遠處石壁上一連現出幾道深痕。緊接著，他凌空轉身，劍向上撩，一道劍氣銳出，劃破長空，呼呼作響！我不禁叫好，以為練罷，卻不想勍大哥身體凌空停滯，口中叫道：「四時之氣！」甫聲未歇，只見四道劍傀應聲而出，每一道劍傀各自出招，憑空武動長劍，一時雷塔中劍氣如虹，劍傀身法漂逸，長劍收發似龍，彷彿有五個勍大哥同時舞劍，這等奇景當人令人叫絕。
我可算是大開眼界，不住拍手叫好。五哥洋洋得意，微笑道：「大哥威風不減當年，在當下放眼天恆大陸，恐怕也無人可及啊！」
十三哥樂道：「幾十年前寒月宮大戰，大哥一人喚出一十六道劍傀，憑一己之力，抗衡六大家族高手，絲毫不落下風！回想當年，我這顆心仍舊會怦怦亂跳啊！」
聞言，我失聲驚道：「什麼……！一十六道劍傀！那……那豈不是天下無敵了么。」
十三哥搖頭道：「我自認天資愚鈍，苦練幾十年，也不過才修鍊到『四時之氣』的境界！想要向大哥一樣喚出一十六道劍傀，除了努力之外，沒有天分也是白搭！」
談話間，勍大哥劍以舞罷，放下長劍指教我道：「點、刺、撩、斬，崩、劈、截、插，削、掃、抹、掛，是離魂劍法招式之精要，你可有記住。」我點頭。勍大哥繼續說道：「這十二式劍法招式，務必要練得通熟，但離魂劍法並不只這十二式。劍是一成不變的，可劍法卻是千變萬化，修鍊之人用心鑽研磨鍊，劍法只會變得越來越完美，直到無懈可擊！只要你足夠用心，有充分天賦，未來這套劍法可變為十六式，甚至是二十六式也猶未可知！」
我聞言頗感受用，不住點頭。
勍大哥道：「劍法修鍊到登峰造極的境界，折草木皆可為劍，更有仙人可憑藉意念想象出一柄寶劍，同樣可以縱橫疆場，無敵天下。你就用手中法杖，舞來我看！」
我一時羞怯，倒不是舞不來，而是見方才勍大哥施展劍法太過絕妙，自愧不如罷了！上前，舉起法杖硬著頭皮舞了起來。每一招一式盡量完美，逐漸找到劍如己臂的感覺，越發得心應手。最後收勢一招四時之氣，卻略顯尷尬。僅喚出一道劍傀不說，僅短短几息的功夫，便就散了去了。五哥與十三哥哈哈大笑，我只他二人不是故意嘲笑，只因與勍大哥比起，相差太大。
勍大哥正色道：「劍法當以快為妙，你瞧好！」
勍大哥舉劍，接連做了三個劍式，動作之快肉眼難以捕捉，而且腳下步法精妙，更為一絕。一道劍傀同樣做出三個劍式，其威力巨大，劍氣隔空擊中遠處石壁，鐺鐺作響。
勍大哥收勢說道：「快、准、穩，是一名劍客必備的基礎，出劍快，發招准，心沉穩。要多加磨鍊，做到心與神合，神與劍合，以神御劍，方為大成！」
所謂：「聽君一席話，勝讀萬卷書！」若人生，能幸得此一位良師益友，餘生會少走很多彎路。
我心中萬分感動，當即單膝跪地，對勍大哥道：「離遇能結識三位哥哥，當真三生有幸！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三人共同將我扶起，勍大哥道：「你我以是兄弟，還談何謝不謝的。你在這雷塔中時日有限，我會竭盡所能傳你劍法，快練劍吧。」
我應了一聲，動身練劍。勍大哥、五哥獨臂神鷹與十三哥一直再旁指點，耐心十足。
自從昨晚不慎跌入雷池，神覺法杖將閃電之力融入我體內之後，我感到體內有股靈力不停亂竄，難以控制。同時身體也發生變化，不但周身傷口癒合，感覺渾身充滿力量，之前做不來的劍招，如今重新來過，不禁覺得輕鬆，且遊刃有餘起來，再經勍大哥認真指點矯正，我對這離魂劍法也越來越熟絡，待劍舞罷，便盤膝而坐，靜坐修鍊。
雷塔中分不清日夜，勍大哥說每當入夜子時左右，引雷珠就會降下雷劫，依次大概可以判斷時間。我始終靜坐修鍊，直到穹頂爆裂的雷電之聲將我驚醒。五哥與十三哥早已躲了起來，雷塔中鬼哭狼嚎之聲隨之大作。
勍大哥站在我身側，仰頭望向穹頂道：「以雷劫淬體之法雖然痛苦，卻是天下修士們夢寐以求的仙術，忍耐一些吧！」說罷根本不等我回應，一掌將我推向雷池中央，我身子方才落地，四周奇怪的文字瞬間點亮，整個雷池泛起幽藍色光芒，同時那強大的吸力，將我固定在原地，寸步動彈不得。我心中驚慌，失聲叫道：「勍大哥，你……你這會出人命的！」他語氣中帶著笑意道：「還不喚出法杖，閃電就要劈落了！」
我奮力抬頭，只見穹頂引雷珠越發刺眼，不由大駭，忙收心凝神，用意念控制法杖懸在頭頂。
「咔嚓……」閃電劈落，炫目的白光過後，只覺身體一陣酥麻，法杖一邊汲取閃電之力，一邊全部灌入我體內！好像無數根絲線貫穿身體，直教人痛昏了再醒，醒了還要痛昏過去。我在這反反覆復中掙扎苦捱，終於四周回歸昏暗，法杖光芒散去，哐當落在地上。我渾身虛脫，轉頭看向勍大哥，拖拉邁出兩步，便一頭栽倒在地連說話的力氣都不剩。
一陣腳步聲，十三哥哈哈大笑，與五哥共同托起我爬上雷池，勍大哥道：「苦是苦了些，但這可是你的造化啊！忍忍吧，你的身體再結實些，就不會這般痛苦了。」
我苦笑不得，眨眼算作回應。勍大哥吩咐道：「老五，十三，叫離遇緩上一會，在督促練劍。」
說來也奇怪，沒過幾時我便恢復如常，且感精力充沛。想來這淬體之術，當真如勍大哥所說那般神奇。接下來數日，日間磨鍊劍法，夜間淬鍊肉身，閑暇時打坐修鍊。一身長袍早就給弄爛了去，僅剩下一條內褲，卻也殘破不堪。一連六日下來，三位盡心儘力，言傳身教，我對離魂劍法的領悟，稱不上道即通，卻也有了十分難得的長進。且經過雷劫淬體一身肌肉堅挺結實，線條硬朗，正如勍大哥所說，後幾日當真少了許多痛苦，我心中明白能有今日，離不開勍大哥的嚴厲督促。
最後一夜，我收到了師父傳音，最難過的時刻還是來臨了了。我看向勍大哥，問他是否願同我離開。勍大哥憂傷道：「我在這雷塔內幾十年受盡折磨，心早已經空了，對外面的世界也沒了牽挂。唯獨放不下的只有……只有……，但只要她一切都好，我身在哪裡又有何區分。不是看破紅塵后的心如死灰，也不是經歷生死後的大徹大悟，只是不在執念，免得神傷，省得自討痛苦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