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你話太多了

第005章:你話太多了

看著他的模樣,謝婉突然微微一怔。

他的額間散落著几絲碎發,更添幾分俊逸,然而他神色太淡,好似自己無論問什麼,於他而言都是稀鬆平常之事。

亦或是,無論什麼問題,到了他這裡,都只是平常。

謝婉本只是隨意一問,可如今瞧著他的模樣,忽然就覺得,太過隨意的發問,都是對他的辱沒。

於是她正色道:「先前在未央宮用飯,父皇明言有意將一人指給本宮做駙馬,本宮已明確表示了對此人不喜,父皇卻依舊執意為之,這是為何?」

衛澈俊顏之上仍是一片平靜,並未因她說出這等『辛秘』而有所變化。

他看著棋盤一手執子,並未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陛下疼愛公主眾所周知,親自為公主尋的駙馬,定然甚好。」

甚好、甚好,又是甚好!

謝婉有些惱了:「便如同你的棋藝一般甚好么?」

「說臣棋藝甚佳的是公主,並非微臣。」

衛澈俊臉之上一片平靜,就連語聲也未見起伏,可偏偏謝婉還是從中聽出了幾分懟她之意。

其實先前話一出口,謝婉心中便有些悔了。

此刻被他不咸不淡的頂撞,她也自覺理虧,摸了摸鼻尖,受著了。

只是這麼一來,原先尚算和諧的氣氛,立刻蕩然無存。

清風拂過,偌大的涼亭靜的可以。

謝婉補救道:「本宮……,本宮並無他意,只是那人確實談不得甚好二字,那人生了一張巧嘴,又善於察言觀色,父皇一時被他迷惑罷了。可除此之外,他簡直一無是處、自私自利、無才無德、蠅營狗苟,莫說是讓本宮嫁給他,就是看上一眼,也令本宮作嘔!」

聽得這一連串的四字評價,衛澈執子的手頓了頓,他抬眸看向謝婉,黑色的雙眸露了幾分古怪之色。

被他這般看著,謝婉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本宮可是有不妥之處?」

「並無。」衛澈收回目光,神色恢復如常:「只是臣沒有想到,公主竟如此能言善道。」

其實他是想說,沒想到她這麼會罵人吧……

謝婉算是看出來了,此人瞧著一副雲淡風輕,不染俗世塵埃的謫仙模樣,內里卻是個不折不扣,小氣又愛腹誹之人。

她前腳說了他棋藝爛,後腳他就說她會罵人。

謝婉假裝沒聽懂他的言下之意,輕咳一聲道:「本宮欲讓父皇改變心意,太傅可有良策?」

「微臣的良策只有四個字。」衛澈語聲淡淡:「對症下藥。」

對症下藥,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

謝婉不恥下問:「那依太傅看來,這症在何處?」

聽得這話,衛澈放下手中棋子,抬眸看向她:「如今晉國邊境安定,無外患之憂。如此,即可排除逼迫和親之可能。公主乃皇后所出,陛下待公主疼愛非常,如今卻在婚事上如此執著,只有一個可能。」

謝婉聞言擰眉:「是何可能?」

衛澈面上一片沉靜:「此人身份特殊,亦或是才能卓越,可解晉國內患之局。」

聽得這話,謝婉整個人震住了。

他眼光實在獨到狠辣,說的話更是一針見血,甚至敢當著她的面,直言如今晉國有內患之憂。

難道他就不怕,她治他胡言之罪?

即便他不怕,可又為何同自己說呢?

謝婉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想從他的面上亦或眼中瞧出些什麼。

可他的黑眸太過深邃,她根本無法從中瞧出半分異樣,而他的又面色太過平靜,平靜到似乎自己只是說了一件人人皆知之事。

是啊,晉國有內患之憂,但凡關心朝政之人皆能瞧出,可偏偏只有父皇,仍沉浸在君臣和睦,生死相惜的過去里。

謝婉深深吸了口氣,又長長嘆出:「若本宮欲讓父皇改了心意,該如何做是好?」

衛澈聞言看她一眼:「臣已經告知公主。」

謝婉默了。

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太聰慧,不然怎的聽不明白他說什麼。

衛澈皺眉與她對望片刻,似乎有些認命的低低嘆了口氣:「臣已言明,此人能得陛下另眼相待,若不是身份特殊,便是才能卓絕。」

說完,他又重新看向棋盤。

謝婉又默了。

這次她總算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肖雲海無才無德,定然不是才能卓絕得到父皇另眼相待。

那麼,便只有另一個可能,那就是他肖丞相的後人的身份。

可若他不是呢?

謝婉茅塞頓開,心中鬱結一掃而空,几子落後便將衛澈殺的片甲不留。

看著棋盤上清一溜的黑,謝婉有些不好意思:「今日是本宮不是,改日定與衛太傅殺個痛快。」

她本以為依著衛澈的性子,定然會直接推辭了,可她卻沒想到,衛澈聞言之後竟然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這一聲好,對謝婉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當即道:「不若明日此時如何?」

衛澈略略沉吟片刻,最終應下了:「如此,明日此時,微臣在此恭候公主。」

謝婉氣沖沖而來,興沖沖而走,風風火火,來去皆是如風。

她一走,這東宮庭院頓時就清凈下來,衛澈看著桌上棋盤,皺了皺好看的眉頭。

忽然不知從何處出現一人,悄無聲息的立在他身側,開口道道:「公子既然攔了長公主的路,為何又表現得如此冷漠?」

說完,此人也不等衛澈回答,兀自接話道:「公子莫不是在欲拒還迎?」

聽得這話,衛澈雙眸一凜,亭中似有磨牙聲起:「青墨,你話太多了。」

青墨無聲的往陰影中站了站,眨了眨眼,不說話了。

衛澈這才轉開鳳眸看向棋盤,伸手將棋盤上的黑子重新擺了擺,只見棋盤之上的黑子佔據了四角三邊,獨獨留了一邊,被僅剩不多的白子佔據。

他抬眸看幾乎融入陰影之中的青墨,出聲問道:「你可知,這盤棋叫什麼?」

人說,什麼樣的主子就會有什麼樣的奴才,青墨雖不是奴才,但這話擺在他身上依然適用。

他認真盯著棋盤半響,十分誠實的搖了搖頭:「屬下不通棋藝,著實看不出。」

衛澈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語聲清冽:「本公子這叫請君入甕。」

青墨又盯了棋盤半響,嘟囔著:「屬下有一事不明。」

「說。」

「先前好像是公主殿下執的黑子,公子才是白子,那到底是誰入……」

亭中似又有磨牙聲起:「青墨。」

「屬下在。」

「你話太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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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裹緊了他的小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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