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促膝長談」
陸錦畫沒入府前,秦翊身邊一共有六個女人。
這六個女人都知道閑王有疾,不近女色。每次夜宿屋中,都會另支小床,從未對她們染指半分。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王府吃香喝辣比在外面風餐露宿快活萬倍的想法,六個女人不敢聲張此事。只是穆蒼竹沒想明白,怎麼王爺就和陸錦畫好了?
說好的有疾呢?
是她們身子不夠香,還是聲音不夠甜?
此刻秦翊已被陸錦畫貼得渾身發燙,三月春寒料峭,他硬生生出了層薄汗。汗珠細碎,凝在他鬢邊,陸錦畫發現了,伸出她那纖細的指尖,替他輕輕拂去。
秦翊生出一瞬恍惚。
以前她也是這般,不管是皇家內院還是出門在外,只要見他鬢角有汗珠,她都會湊過來用指尖拂去,還美其名曰「天經地義」……
鬼使神差的,他摸住她的手指,漸漸握緊。
麻酥酥的感覺還未攀上心扉,陸錦畫比他更為激動,竟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剎那間,秦翊臉色又黑了回去。
「你這個女人!」
陸錦畫眼睛亮亮的,嘻嘻笑:「我這個女人?」
「無……恥!」他咬牙。
穆蒼竹在暗處點頭,對,王爺罵得好!
可陸錦畫卻滿臉天真:「怎就無恥了?小錦愚笨,不如王爺說說看?」
「……」
輕而易舉,把他堵了回去。
她笑得越發肆無忌憚,不顧穆蒼竹近乎要將她生吞活剝的眼神,挽住秦翊的手,親昵往上湊。隨即又「哎呀」一聲,上下打量穆蒼竹:
「這個姐姐是做什麼的?穿得這般喜氣,難不成今日你又要娶親?」
娶你一個還不夠?
話幾乎要脫口而出,秦翊忽而一愣,暗暗咬牙。險些忘記她早就移情別戀,戀的還是他最恨的那人。再想他幾乎就要著了她的道,突然心生煩躁。
「放開。」
「我不。」
「本王叫你……放開!」秦翊額角跳凸著疼。
穆蒼竹委實看不過眼,橫岔一步上前:「你這人怎麼回事?王爺叫你放開你聽不見?跟沒臉沒皮的妓子似的往上貼……」
陸錦畫眼風一掃,眼神冰冷如刀。
穆蒼竹以為自己看錯,那徹骨的寒冷卻又真實得緊。欲再說句什麼,可頓了一瞬,失去先機,只能委屈巴巴地退回去,在秦翊背後生悶氣。
秦翊將這幕盡收眼底,冷笑一聲開口:「本王和蒼竹賞春的興,被你敗壞完了。此事你最好給本王一個交代,蒼竹她入府兩年,你自當放尊重些。」
聽到秦翊為自己說話,穆蒼竹眼神驟然熾熱,萬分感激地盯著面前那頎長身影。
陸錦畫「哦」了一聲,扭頭對穆蒼竹道:「姐姐,原是我不對,抱歉。」
?
姐姐?
穆蒼竹嘴角撇下:「可使不得,你是王妃呢!哪兒能叫我『姐姐』?」
陸錦畫趕緊解釋:「不是的,你比我老,我身為王妃自然要尊老講禮,所以叫你一聲姐姐,是非常應該的!」
「……你!」
「還得罪她?」秦翊目色陰沉。
陸錦畫輕抿唇角,頭一偏,靠上他的胳膊:「是我不好,我忘記王爺說要給交代了。只是這交代恐怕所花時間甚長,王爺不妨今夜過來促膝長談?」
穆蒼竹心在滴血。
這女人手段好生厲害,沒臉沒皮的本事當真出神入化!原先聽說她為謀皇上身邊的妃位無所不用其極,如今親眼見識到,真是大開眼界!
「王爺,您不消理她!她一個罪臣之女,又在市井混跡了三年,誰知她打的什麼鬼主意?」穆蒼竹恨恨瞪她,故意把「鬼主意」三個字咬重。
秦翊瞥看貼在胳膊上那張寫滿無辜的臉,略是挑眉:「自當不理。」
昨夜上了一次當,今夜怎會上第二次?
只是到了傍晚,棠禾院的人都瞧見那一抹熟悉衣影步履生風,直朝新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