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第二世

京郊

一處破敗的院了里，一大肚子的女人在嘶吼，聲音嘶力竭，下身鼓鼓的鮮血在向外流，已經染紅了她身下的床褥。

她之前本是京中醉花樓的花魅，當年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狼狽。

她就不該相信真情這種東西，可惜現在為時已晚，後悔莫及。

想到當年為她一擲千金的男人，她苦笑，本以為找到了一個可以給她家的男人，沒想到居然是這種結果。

不知何時，他沉迷賭博，敗了家底讓他們論落自此。

看著這個家徒四壁，一無所有的『家』，女人慾哭無淚。

儘管他一無所有，女人始終不離不棄，她相信，他會改的。

今日她生產，丈夫卻不知所蹤，她不用猜也想到了，他肯定去了賭訪。

這個人已經沒有救了，她對他的希望，一朝破滅。

京中某處賭訪，男人被人架了出來，今日他又輸了，他不甘心，想要再進去，賭訪的打手把他擋在了門外。

「沒錢還想進去？給老子滾」

曾經的他也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去到哪裡別人不是對他點頭哈腰，就是卑躬屈膝。

這才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居然淪落為喪家之犬，曾經他看不起的人，現在都可以對他言語侮辱，拳腳相向。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我有錢，讓我進去」

打手們見男人如此說，嘲笑出聲「你以為你還是曾經的李公子？我呸！

你現在不過是無家可歸的可憐蟲，這是什麼地方？賭訪，你以為是你那破屋，想進就進的？哈哈…」

嘲諷之聲，不絕於耳，男人大怒「我以前可沒少打賞你們，你們居然敢對我如此不敬」

「以前你有錢，是大爺，我們把你奉為座上賓，現在嘛！你是喪家之犬，誰還會賣面子給你？」

打手們不屑一顧，嗤之以鼻，賭訪這個消金窟，有錢才是主。

「你，你們給我等著，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男人憤怒道。

「好好…我們等著你李大少爺，哈哈…」打手們齊聲嘲笑，世道如此，怪不得他們尊己，卑人。

男人心不甘情不願的往家走，心裡在盤算，等會兒怎麼跟妻子說。

那些錢是妻子給人縫補衣服存下來的錢，本打算等孩兒出世用的，如今他偷了，妻子肯定會鬧個不休的。

想到這裡，男人就頭疼。

雲層上，霄沐難以置信，他看著下面這破敗得已經不像樣的房屋，說「你確定讓他這一世投身這家？這也太窮了吧？九燁能活嗎？」

向澤不以為然「怕什麼，不是還有我們嗎？要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我們幫一把不就行了，我這是讓他體驗人間疾苦。

有利於他修行，看看他前世把北陽王府禍害成什麼樣了，給他錦衣玉食他不珍惜，那這一世，就讓他惡衣薄食，讓他好好享受做人的樂趣」。

「……」霄沐語塞，他怎麼感覺向澤是故意為之。

「九燁，祝你好運」

天空一道流光飛速竄進女人的肚子，隨著一聲響亮的哭啼，小嬰兒呱呱落地了。

女人聽到孩子的哭聲，一笑，最後因為力竭她暈了過去。

男人歸來，大老遠就聽到孩子的哭聲，一愣，隨後大驚，他飛奔進屋，看到血泊里的孩子，他小心把孩兒抱起，心中滿是激動。

「碟兒，你醒醒，看看我們的孩子」

女人疲憊的睜開眼睛，她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

「孩…子…我…看看」她用全身的力氣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在這裡，你看看」

孩子紅嘟嘟地臉蛋閃著光亮，像九月里熟透地蘋果一樣，女人看到了，一笑，她抬起手想要觸摸孩子，可是手才抬了一半就重重的落下。

男人大驚，呼道「蝶兒？」

女人不做應答，男人不相信妻子已死的事實。

看著她天使般的安詳的臉,男人忽然生出她並沒有死去的想法。

看看，她濃密的睫毛剛剛好像還在微微顫就要找動。

可是妻子已死是事實，她的身體在慢慢變僵，他很窮，窮得連給妻子買幅棺材都沒有，最後，他只能用草席埋葬了妻子。

時間一晃，轉眼十年

「李生，你爹人上哪裡去了？」破敗的小忱今日迎來一群凶神惡煞的人，進門就要找李文軒。

李生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如一汪清水透著無限的天真,惹人憐愛。

他道「不知道，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了」

「既然你爹不在，那就只好把你綁回去了，等他什麼時候把賭訪賬還清了，我們就什麼時候放你」

這麼多年來，李文軒依舊死性不改，而且還越來越沉迷，最近這一段時間，他借賭訪許多錢，因為還不起連家都不敢回。

李生被人扣住，賭訪的人放話，三天之內如果不把錢還清，就殺了他的兒子。

上午李生被帶回，下午李文軒就被抓了。

地窂里

空氣似乎都能氤氳出水汽來，陰暗的虛無中泛著糜爛與腐屍的味道，讓人聞之欲嘔。

李文軒被嚇得瑟瑟發抖，他知他們為何而來。

坐在中間的一個男人開口說道「李文軒你知道規矩嗎？」

「知道知道」李文軒點頭會意。

「既然知道就還錢吧！」

李文軒聞言為難，他現在哪裡有錢。

「怎麼？沒錢？」

「沒，現在沒有，只要你們再等我一天，我保證能把錢還上」

「你上哪裡要那麼多錢？」

李文軒這次借賭訪白銀一千兩，要是以前的他，他根本不屑一顧，這對他來說就是九牛一毛。

可惜那是曾經，現如今他可是身無分文。

「既然沒錢還，那就拿雙手來還吧！我們什麼都收」

有人向李文軒靠近，他嚇得連連後退，可終究是逃不過。

他們不顧李文軒的掙扎，強行把人拽到桌前。

那人拍了拍李文軒的臉，輕笑道「你跑得了嗎？別做夢了，把手給我砍了」

「不要，不要，我有東西可以還你的錢」

「哦？什麼東西？」

李文軒哪裡還有什麼東西，他那樣說無非就是在拖沿點時間。

突然，他看到站在一旁的兒子，一把拉了過來。

「你不是說什麼都可以換嗎？我拿我兒子來還帳，可以嗎？」

那人看了看李生的臉，笑道「也行」。

「這樣的話，我和你們的賬是不是就抵消了？」李文軒問。

那人不答理李文軒，他直勾勾的盯著李生看，真是越看越喜歡。

這小子模樣長得真是不錯！要是賣到青樓肯定有個好價錢。

「簽了賣身契再說吧！」

有人把一張紙平鋪在李文軒前面的桌上，筆墨紙硯都備齊了。

「好，我簽」

李文軒毫不猶豫答道，李生心裡一涼，這個父親還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我簽了，你看行不行？」

李文軒把簽了字的字據遞上，那人一看，滿意點頭。

「好，就這樣，孩子留下，你走吧！」

「好…」李文軒彷彿喪家之狗，他把兒子賣了，就為了給他一條生路。

他回頭看了一下李生，心有不甘，但是最後他還是走了。

這一世他不是一個好父親，更不是一個好的夫君。

醉花樓內歌舞昇平，香煙繚繞，給人一種似真似幻的感覺。

這種煙花之地，最是難尋一絲真情。

李生被轉手賣到了這裡，醉花樓里的老鴇看到李生，喜歡得不得了。

這小子將來養大了肯定是顆搖錢樹。

李生在醉花樓改了名，叫，乘桴。

老鴇要求醉花樓內學了很多東西，什麼詩詞歌賦都不在話下。

不知不覺，乘桴在醉花樓已有十載，當年的小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一個翩翩公子。

他平時要做的是彈琴給客人聽。

這一天，京中一富商看中了乘桴，嚷著非要把人帶入府。

乘桴不從，出逃之際，不小心落入何花池，一代絕色美男就此香消玉碎。

浮玉山

九燁黑著一張臉不說話，大殿里靜得可怕，向澤心跳加速。

「又是你的主意？」九燁涼涼開口，心情不太好。

「是，是我」向澤膽怵。

九燁忍了又忍，火氣怎麼也下不去，想到差點失身的前世，他就恨不得把向澤殺了。

都是因為他。

「我也是為了你好嘛！…」霄沐說道，霄沐悄悄伸手拉了一下他。

好在這一次向澤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沒有再說話，一副做錯事的樣子杵在哪裡。

這傢伙的話實在是太多了。

大殿外，有仙侍進來稟報道「神君，有位仙子說要見你」

向澤微愣，有仙子找九燁？

他沒聽錯吧！

「讓人進來」九燁說，他不知道這個仙子是誰，找他有什麼事。

他轉而對向澤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再插手我的事，如若不然，你知道後果」

「哦！知道了」向澤可憐巴巴道。

「收起你的表演」九燁無奈，他看著向澤，怎麼感覺很累呢！

仙侍把人引了進來，當看到來人時，向澤疑惑「是你？」

九燁眉頭蹙了一下，沒想到來找他的居然是她。

「你來浮玉山做什麼？」向澤問。

「我想來就來了，怎麼？不歡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