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最好的歸宿

她堅忍著所有的難過痛苦，很輕的開口，「哥，你是我很重要的人，可其他人也是，所以，我不會因為你犧牲那些人，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樣，可是，哥哥，我不需要你這樣做，你這樣，反而會讓我更加愧疚，認為所有一切都是因為我，我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蘇彥眼眸暗沉，眼中深深劃過一絲蝕骨的痛，他怎麼會不知道當她得知這些時會愧疚，甚至無法原諒自己。

可是，沒有辦法，他無法看到她不快樂，並且，他深信，他們一定有辦法解決這些。

等在別墅的蘇心徹底驚住了，她知道所有人的槍都對準了蘇唯，他們的目的從來都是她，而不是其他人。

只是，當她靠近別墅之前，別墅里的燈突然一亮，緊接著點滴猩紅落在地上，偌大的房子里立刻充滿了濃煙，隨後，蕭禮拉著蘇唯躲向一邊，而他的另一隻手接過蘇唯手上的槍，重新塞回她的后腰。

蘇唯條件反射的想要掙扎，卻是毫無辦法。

別墅里的情況逃不了她的眼睛，裡面亂了。

可，會是誰呢？誰會在暗中幫助他們？

突然，蘇唯愣住了，還有一個人，他……他會……

這時蘇彥開口道，「你真的以為我們不會有任何的懷疑，真的就任憑你們為所欲為嗎？」說著，右手一抬，從那些灌木里出現無數的雇傭兵。

他看向蘇唯，沉聲道，「蘇唯，你是選擇你一個人走進別墅，還是看著所有人都陪你死在這裡。」說著，他一手拉起蘇願，用槍指著她，一邊朝著別墅靠近。

蕭贊極了，可是蘇唯只是從地上站了起來，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不遠處的山口彷彿幽靈一般，越來越黑暗，沒有一絲光亮，哪怕是夜光或者路燈的光亮，都沒辦法照亮。

沒有人看清，甚至注意，但是蘇願卻看清了。

她其實並不清楚蘇唯的全盤計劃，不知道除了眼下的這些，她是否還有其他的后招，可是，在剛剛她卻恍然了。

蘇唯還有一個很好的夥伴，是一位很厲害的狙擊手，而且這名狙擊手能帶領好些狙擊能力很強的夥伴。

這些人全都隱藏在別墅後面的山頭上，也就是說，這才是蘇唯的后招。

蘇願獃獃的，因為隔著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她看到了有一支槍口對準蘇彥的後腦勺，頓時瞪大了眼睛。

一瞬間，她突然忘了剛剛說出那一大堆道理的自己。不，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不能。

「哥哥！」

就在扳指扣動的那一刻，她用力掙脫開他的束縛，將她撲倒在地。

蘇唯望了一眼身後的山頭，十分坦然淡定的走向面前的別墅，一剎那，槍聲不斷，壓根就沒有人顧及眼下會發生什麼。

蘇彥猝不及防，在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他就什麼都明白了，無數的槍聲此起彼伏。

將他撲倒的那個女孩有沒有受傷，他一無所知。

「蘇願。」

「我……沒事。」蘇願朝她笑了笑。

隨後艱難的起身，動作踉蹌的朝著別墅走去，「我沒事，也不會有事。」

她想要進去，卻被一雙溫柔而寬厚的大手抓住，隨後被帶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讓她回過神來。

槍聲很快就消失了，可是剛剛分明火力十足，四周一片亂遭，足見剛剛的猛烈攻擊。

蘇願心有餘悸，想起蘇唯走進了那棟別墅，那裡面實在太危險了，也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此時此刻，她擔心極了。

沒有任何遲疑的，她從蕭贊懷裡出來，目光直接轉向那棟別墅，原本那些蹲在灌木叢里的雇傭兵消失不見了，別墅似乎也恢復了寧靜。

夜裡的郊區，原本就很安靜，只有呼嘯而過的風，還有那偶爾響起的爆竹聲。

別墅里，一片黑暗，蘇唯剛進去，就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她看不清這個人的模樣，可她卻認出來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男人也沒有發出聲音，只是，蘇唯感覺到手掌心溫熱粘稠的感覺，可男人仍舊一動不動的將她護在懷裡，厚重的窗帘擋住了外面所有的光亮，什麼都看不清。

此時，男人蒼白的臉上含著一抹淡淡的笑，他趴在蘇唯肩膀上，在她耳邊極輕地說了幾句。

他的聲音很輕，除了蘇唯，其他人都沒聽到。

其實，別墅里已經沒有什麼活人了，所有人不是死了，就是昏迷了。

蘇唯聽到他的話，直接愣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那雙熟悉的眼睛。

終究，一切都太遲了，可是從未有過後悔。

耶徹底歸於平靜，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近在耳邊。

這個夜晚，註定有人遺憾有人悔恨，還有人無奈。

男人做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動作，他突然打開門，隨後將蘇唯推了下去，隨後從另一側離開，在他身後，火光衝天。

「哥！」

蘇唯尖叫，想要阻止。

可是，蕭禮穩穩將她擁在懷裡攔阻了她的動作，他也沒想到蘇擎真的在別墅里。

「哥！」

蘇唯紅著眼眶，她想過無數可能，可是沒有想過這才是他最後的歸宿。

蘇願和蕭贊過來時，也哭的格外傷心難過，因為蘇彥也走進了。火光之中，沒有任何遲疑，彷彿一早決定好。

她的哥哥，怎麼會……怎麼就選擇了這樣一條路？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蘇心發出一聲輕咳，蕭繹從人群中兩三步衝進別墅，很快抱著蘇心走了出來。

「蕭繹！」蕭禮皺著眉，他知道蕭家的男人都是這般長情，可是蘇心……

然而，蘇唯阻止了他，無論真相如何，有些事是沒辦法決定的。

很快，外面的警察衝進別墅，從裡面帶出無數人。

郊區，深夜的風，格外凄冷，風輕輕拂過，都讓人瑟瑟發抖。

蘇願在蕭贊懷裡，哭的撕心裂肺，明明很想很想做些什麼，可是最後，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這些事發生。

蘇唯從火光里收回視線，突然轉頭看向蘇願，那張臉異常蒼白，她知道，今晚傷害最深的是她，道，「小願，別怕，這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如果，讓他們在那樣陰冷又潮濕的地方待上幾十年，他們可能更會選擇這樣一條終局。

話是這樣說，可蘇唯的心何嘗不疼，她那般聰慧，怎麼想不通他們的做法。

可是，既然這是他們的決定，那麼，她所能做的就是尊重。

夜色里的郊區，寧靜安逸，這裡曾經是無數人想要逃離的地方，現在，卻成了無數人嚮往的生活。

遠處，絢爛的眼花已經歸於沉寂，熱鬧只是暫時的，所有的終會在某一刻回歸原始狀態。

蘇心醒過來時，茫然地看著眾人，眼角不斷有淚水湧出來，她現在充滿生機的花園裡，看著其中所熟悉的人，難過極了。

蕭贊擰開一瓶水遞給她，緊接著用力摟住她那單薄的肩膀，他懂她此刻的難過。

蘇唯身上有些凌亂，白凈的臉上還有些許灰塵，可她毫不在意，緩慢走向別墅后的山頭，像是受到呼召一般，緩慢靠近。

火勢在火警到來之後，已經逐漸熄滅，此刻，還冒著濃煙。

除了別墅這裡，其他地方安安靜靜。

四周明亮的路燈照亮了一切，火警從火堆里抬出兩具燒焦的屍體，面目全非，渾身都被黑色覆蓋。

終於，他們可以安息了，可以不用再擔心任何事，不用擔心她們會有什麼危險。

可是，同樣的，她們再也看不到他們了，永遠……都看不到了。

蘇願突然睜開蕭贊的懷抱，踉蹌的跑了過來，夜晚猛烈的風吹得她的發梢一片凌亂，讓她整個人都是左搖右晃。

可她還是不斷往這邊跑來，內心知道什麼都無法改變。

蘇唯抓住蘇願的手，看著她獃獃的模樣，抿了下嘴唇，許久，只是嘆息了一聲，緊緊將她擁在懷裡。

「唯姐……」

夜色撩人，可無人欣賞，她淚水漣漣，用力搖著頭，無法相信這就是他們的結局。

「好了……」

「唯姐，我徹底失去哥哥了，是不是？」

「……」

蘇唯看著其中一具燒焦的屍體，這樣的程度，人怎麼可能生還，況且，如果活著，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才更為殘酷。

可她什麼都沒說，只是緊緊抱著她，她何嘗不是，徹底失去了哥哥，那個同樣溫暖她的哥哥啊！

身後是匆忙的火警，他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很多事。

蘇心咬著嘴唇，猶豫了許久，還是朝她們走了過來。

……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因為這一場火結束了，可是他們每一個人都很清楚，接下來才是最為困難的。

蘇唯還有一些事要處理，將蘇願交給蕭贊后，就跟著蕭禮回了警局。

別墅里已經打掃乾淨，燈火通明，原本就是與世隔絕的一處地方，此刻更加安靜，一切都已經落下塵埃。

即便，遠方，偶爾會出現的煙火，最終也不屬於這裡。

蕭贊剛剛協助蕭禮整理了別墅里的人，渾身都是黑黑的，彷彿灰老鼠一般，

他看了一眼自己，眉頭一皺，脫下風衣后，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他望了一眼燒光的山頭，不經意間想起前段時間蘇唯給他們準備的禮物，這時候正好可以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