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哄我
「讓她進來吧。」———————————————————
謝淵白回了丞相府就直奔落月院而去，他隱隱有些愧疚，他該好好陪她的。
剛到落月院門口卻聽見裡面銀鈴般的笑聲不斷，伴隨著嬉鬧的聲音，他竟從來不知丞相府會如此熱鬧。
王鳴在謝淵白身後站著，也有些疑惑，明明他離開的時候還很正常啊。
謝淵白眼神微暗，伸手推開了門，「吱呀」的開門聲不大，卻讓院中的聲音戛然而止。
迎秋抬頭見了來人，立馬噤聲，還拉了拉旁邊的一個小丫鬟，院子里頓時安靜極了。
景星雲這才意識到問題，停下了畫筆，抬頭看向來人，她不曾察覺，在看到他時，她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變成平常那副溫和疏離的模樣，哪怕她剛才的笑意也帶著距離，卻不像現在這樣遠。
謝淵白心裡煩躁的緊，大步走了過去，迎秋察覺到王鳴的眼神，心底一涼，立馬跪了下去。
「見過相爺。」她強自鎮定，身體卻抖得厲害，到底是她得寸進尺了，竟然敢在主子面前如此妄為，她只覺景姑娘溫柔和善，靜美如畫不忍打擾，卻忘了這裡，相爺才是主人。
其他年齡差不多的小丫鬟也跪了下去，五個粗使嬤嬤倒是不在，不過院子里卻架上了鞦韆，還有幾個擋雨燈架，謝淵白不曾見過的。
王鳴看著院子里的變化，有些震驚，那幾個燈架外觀雅緻，而且十分實用，她們是怎麼在一個下午之內做到的。
景星雲看了看身邊的人都跪了下去，就剩她一個人站著，她有些猶豫，卻也沒有下跪，只是輕聲說了一句。
「淵白，你來了。」
她的聲音依舊溫軟，與之前無異，卻讓幾個丫鬟心中一驚，景姑娘竟然直呼相爺名字？
謝淵白沒有回應，上前幾步要去看她畫的東西。
迎秋低著頭看到月白衣袍越來越近，心也揪了起來。
景星雲看到他走近，還未來得及思考手上已經做出了反應，拿過畫紙背於身後，等反應過來，她面色自然，輕聲開口，
「一些女兒家的東西。」
迎秋等人剛把心放下，又意識到景星雲做了什麼，心提的更高了。
王鳴也不由得抬眸看了她一眼，這景姑娘當真是膽大妄為。
「拿來。」謝淵白聲音清冷，卻不容拒絕。
景星雲猶豫了一會兒，正想給他，他卻一手拉過她的肩膀，另一手拿過了她背於身後畫紙，像是擁抱的姿勢。
拿過畫紙他就鬆開了她，雖然謝淵白面上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她身上的清香卻讓他想起了那幾日擾得他心煩的綺夢。
於是更加心煩的謝淵白看了一眼手中的畫紙，立馬反扣了下去，手指收緊，紙張發出聲響，皺的不像樣子。
「你！」
他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沒有斟酌好用詞，拉著一臉可惜的景星雲進了房間，「啪！」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將手中的紙團扔在地上，他臉色鐵青的甩開景星雲。
景星雲踉蹌了幾下，「咚」的一聲摔坐在了地上，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謝淵白，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生氣。
「淵白，這只是女孩子內里穿的衣服，她們都是女孩子。」
景星雲解釋，因為她身上穿的褻衣很不舒服，她模模糊糊又記得有這種款式的就畫了出來讓迎秋去定製。
謝淵白冷靜下來才覺得自己反應確實是過大了，他其實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生氣的，可是看到她沒有念他，還和丫鬟相處那麼開心，甚至超過了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還在自己說「拿來」的時候違背了自己的命令。
一切都朝著不受掌控的未知的方向而去，這讓他不安。
「主僕有別，你怎麼能在她們面前畫這些不知廉恥的東西。」他的聲音平靜，臉色也緩了過來，他清楚的知道這是他指責她的借口，只為了讓一切回到正軌。
景星雲剛準備撿起那個紙團，聽到他說的話她頓了一下，然後收回了手，沉默了許久，在謝淵白煩躁的快要沒有耐心的時候，她才輕聲開口。
「對不起淵白，我不知道這是…不知廉恥的東西。」
她的語氣中似乎帶著嘆息，又似乎沒有，依舊溫軟細膩。
卻讓謝淵白覺得是自己說錯了話，可是細細想來卻也沒錯，歸咎不到誰的身上，謝淵白只能冷著臉說，
「讓王鳴再給你換一批人。」
「為什麼？」景星雲幾乎是立馬就抬頭反問。
謝淵白手指微握，壓低了聲音，「這事如果傳出去」
「為什麼會傳出去，傳出去又會如何？」景星雲第一次打斷別人，神情有些悲傷。
她不想再認識新的人，會很累，她強打精神與人交流，明明現在，迎秋她們已經接受她了，她也放鬆了許多，為什麼還要剝奪呢。
不會傳出去，傳出去也不會如何，謝淵白只是不喜歡她待她們更加親近而已。
「景星雲。」謝淵白伸手捏了捏山根，略帶警告地叫了她的名字。
景星雲低下了頭，說到底她還是不敢離開他，在松州出去謀職那件事讓她心有餘悸，在這裡，謝淵白應該算得上是好的。
儘管他也未曾放過她，給她的選擇看似自由卻也滿是束縛，可是他還是尊重她的，不像那個鄭曜，也不像所謂的清風樓。
「淵白，對不起，能不能不要換，我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她低著頭，眼瞼微垂，謝淵白看不清她眼神，只能看到她的神情格外落寞，如同恆古漫長的星空，無盡歲月中的孤獨。
謝淵白覺得，在她面前，他總是狠不下心，也確實如此，他握了握手指，移開目光看向別處，聲音微涼。
「哄我。」
景星雲愣了一下，然後眨了眨眼睛，濃密的睫毛隨著她的動作輕顫，她卻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心頭總有種怪異的感覺，她說不上來。
謝淵白看她沒動，直接沒了耐心，一把拉過她的胳膊，低頭去吻她。
景星雲下意識後退，卻被他按著后脖頸按向他，直到感覺到唇上柔軟的觸感，她才乖巧了下來，只是身體有些僵硬。
謝淵白不滿她的反應，懲罰性的咬了她一下，景星雲吃痛，依舊沒有反應，只是沒再抗拒，予索予給，謝淵白從中得了趣，纏綿悱惻的許久才鬆開她。
看著她艷紅的嘴唇，他忍住了再一次吻上去的欲.望，只是輕輕吻了吻她似有薄霧水汽縈繞的眼眸，溫和的開口，
「你想什麼時候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