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饒他一條狗命
吳漁震愕不解,夏秋雖不太清楚,但隱約能猜測到是兩人同一個靈魂的緣故。
剛才急著揍吳老三,並沒覺得身體有異樣,如今才察覺到越是靠近吳漁,身體下意識會排斥,頭痛欲裂難受至極。
兩人觸碰那一下,感覺魂魄都要被扯出身體。
夏秋退出一丈遠,身體的不適才消失了些。
吳家村民風剽悍,確實不宜久留。
夏秋心情複雜地望向吳漁,半晌才道:「好好保護你娘,別再讓她受傷了,或許……」不行,她不會讓禍事再次發生的。
想到錦氏的慘死,夏秋對吳老三的恨意又深了幾分,提醒吳漁道:「這種男人,不配為人夫為人父,你們越是忍著,他打的越是狠。以後他若再敢動手,你就殺了他!」
夏秋的話,嚇得吳漁瞪大了眼珠子。弒父,她瘋了吧!
無視她的駭然,夏秋繼續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打不過他沒關係,可以趁他喝醉酒,睡著了,或是病的時候,要了他命。」
吳漁臉色慘白,整個人都懵了。
「你們忍了十幾年,換來他的體諒跟疼愛了嗎?」
錦氏跟吳漁被她的悖論嚇傻了,而夏秋說的卻是掏心窩的話,「別妄想他會悔改,家暴有一次,就會有無數次。你們越是默默忍受,他越是囂張。想要抵抗暴行,你只有反抗,再不濟離開也行,我保證你們會活得比現在好。別等到失去了,你才來後悔。」
她以前只會逆來順受,太過愚蠢才會家破人亡。如今有機會重來,只希望她們也能早日清醒過來。
吳漁已經徹底嚇懵了,久久回不過神來。
臨走前,夏秋再次瞪了眼被縮在角落裡的吳老三,威脅道:「別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我今天能打你,他日照樣也能打你。你哪只手打她,我就剁了你哪只手。」
「你……」吳老三氣得吐血,心裡恨不得將她剁成八塊,可嘴上卻不敢逞強。這個瘋女人,她是真敢殺人吶。
夏秋深深望了眼受傷的錦氏,心中縱然萬般不舍,可自己這陌生的身份根本找不到理由留下來。
但願親爹別辜負她對他僅剩的仁慈。
剛走到院門邊,只聽到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老三,你咋啦?」
來的,除了吳家人,還有附近種田的村民,都被他殺豬般的嚎叫聲引過來了。
平日聽慣了他打罵錦氏,大家都見怪不怪了,誰知今天倒是反常了。
「老二老五快來,有賊婆殺人啦。」聽到自家兄弟的聲音,被打慫的吳老三膽子頓時壯了。今天不弄死她,他不姓吳!
聽到吳家來人,吳漁立即將錦氏護在身後,眼睛里的害怕是與生帶來的。今天,怕是非但她跑不了,連自己跟娘親都會遭殃。
吳家人的涼薄跟絕情,夏秋深有體會。
她順手拿起柴堆上的鐮刀,揪住吳老三的衣領拖了起來,刀架到他脖子上。
「你要幹嘛?」吳老三沒想到她膽子這麼大。
錦氏驚呼,母女倆緊抱成團,害怕的瑟瑟發抖。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而已。」夏秋冷哼道:「今天我要有閃失,自然要你陪葬。」
吳老三快瘋了,這婆瘋子可別亂來。
吳家兄弟跟鄰里闖進來時,見到吳老三被陌生女人挾持,愣然之後紛紛操起傢伙將人圍了起來。
吳老二操著扁擔往夏秋砸來,「臭娘們,居然敢打我弟弟,今天別想邁出這門半步。」
夏秋將吳老三往前一推,扁擔打在他身上,推搡中鐮刀在脖子上劃了道小口子,鮮血滲了出來。
吳老三痛嚎,嚇得差點尿崩,哆嗦道:「別別別……別亂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面對凶神惡煞的吳家人,夏秋眼皮都不眨,「吳老三欠賭坊五十兩銀子,我今天是來討債的。」
一提到錢,吳老三激動了,「胡說,我根本都不認識你,又怎麼會欠你銀子。」
「你敢說,沒欠長勝賭坊五十兩?」前世被賭坊逼得沒活路,她跟娘親還差點被抓到窯子里抵債,而他這個便宜爹居然外逃躲債,受了別人蠱惑走上盜墓之路。
吳老三頓時蔫了,半晌才道:「你……你根本不是長勝賭坊的人。」
「沒錯,賭坊忌諱女人出入,又怎麼會派女人來討債。」吳老五去過賭坊,有些規矩自然清楚,不由理直氣壯道:「你根本就是冒充的,識相的快把我哥放了,我們還能放你一馬。」
「女人怎麼了?」夏秋環視了眼眾人,「總比欺兒虐女的男人強。」
「你……」吳老三的惡行,吳家人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然有點理虧但不代表可以讓外人欺負,這個人多半是錦氏私下請來教訓自家男人的,於是兇狠道:「既然你是來討債的,那把債條拿出來。如果沒有,你就是冒充的,大家說是不是?」
圍觀的村民紛紛附和,「對啊,討債就要拿債條出來。」
「我拿不拿出來,關你們屁事?」夏秋瞪了他們一眼,冷笑道:「你們這麼愛管閑事,吳老三毆打妻女,賣兒惡賭時,你們是瞎了還是聾了,怎麼沒有人出來說句公道話?現在吳老三欠債不還,你們倒一個個出來瞎嚷嚷,既然你們這麼厲害,不如替他把賭債還了。別說放了他,讓我喊他親爹都行。否則,我今天若是在這傷了一根寒毛,信不信長勝賭坊的兩百多名打手,將你們吳家村踏平了。」
她的話帶了威懾跟嘲諷,村民本就來看熱鬧的,鄉里鄉親的借勢做做樣子而已,如今被她臊了幾句,不禁有些尷尬。她一個女人居然能將吳老三打成這樣,看來也是有能耐的。
誰會無故上門鬧事呢,肯定吳老三在外面幹了不好的事。賭坊的打手可都是兇惡之徒,庄稼人哪惹得起呀。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也不好過問啊。喲,我家裡還煮著粥呢,得回去看看火。」
「我的菜苗還在地裡頭呢,再不澆水就死了。」
村民各有心思,誰也不想摻和吳家的爛事,一個個找理由走了。
夏秋盯著吳家兄弟,挑眉道:「你們替他還錢嗎?」
「我……我哪來的錢。」吳老二氣死了,恨老三不爭氣。瞧他那死樣,肯定又賭紅眼了。
「你呢?」夏秋晃了晃手中的鐮刀,瞥向吳老五,「還不還?」
吳老五鬱悶道:「三哥,你是不是真欠錢了?」
吳老三既驚又怒,「我……我是欠了,但她不是長勝賭坊的。二哥,五弟,你們要相信我呀,她就是個瘋婆子。」
「我不但知道你欠了多少,還知道你哪天去賭了。」每次喝醉酒,他都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那些破事她全都記著呢。
他何時賭的,賭了多少,夏秋毫無保留全說了出來。吳家兄弟聽得心驚膽戰,五十兩呀,就是將吳家的田地全賣了都湊不出來。
她如果不是賭坊的,怎麼會知道的那麼清楚。這老三心黑啊,一人欠債想拖死全家。
屢教不改的爛賭鬼,他要死就死去好了,可不能再拖累吳家了。自己賺的血汗錢,可是要存起來給兒子娶媳婦用的。
這種爛人,不打不長記性。最好剁了他那兩隻手,看他還怎麼賭!
「錢肯定會還的,但是現在沒有。」想歸想,吳老二不敢將心底話說出來,敷衍道:「你就是現在殺了他,也拿不出來呀。倒不如放了他,他會想辦法儘快還的。」
夏秋嘲諷道:「我是想饒他一條狗命,是你們不讓我走的。」
兩人默默收回扁擔,心有不甘地讓道了。
夏秋一聲冷笑,將吳老三踹在地上,拿著鐮刀晃悠著步子,慢騰騰走了。
倒地上的吳老三急了,大喊道:「你們相信我呀,她根本不是賭坊的人,不能放她走呀。」他這頓打不是白挨了嘛!
吳家兄弟壓根不想管他死活,生氣道:「你快點想辦法把賭債還了,別讓他們來騷擾到爹娘。賭賭賭,你再賭就家破人亡了!」
夏秋撿小路離開吳家村,剛到村口卻被人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