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館(5)
周景淮上前推了下門,可門被從裡面閂住了,他透過門縫往裡看,門的那面,也有一隻眼睛在望著他。
周景淮心頭一跳,迅速直起身。
顧安在一旁問道:「怎麼了?」
周景淮:「我看到了一隻眼睛……和正常人的有點不太一樣。」
顧安:「眼睛?什麼樣的。」
周景淮回想著:「全是眼白,而且有些許的猩紅。」
顧安抖了抖雞皮疙瘩:「……那還是人眼睛嗎。」
周景淮:「那咱們現在是進去還是……」
顧安咬咬牙:「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走,翻牆。」
兩人走到牆邊,圍牆很高。
周景淮:「你踩著我肩膀接個力,你上去了再把我拽上去。」
顧安也沒矯情,畢竟兩人身高差距在這呢。
「哎,卧槽,這牆是啥啊?」顧安雙手剛摸上牆就感覺到不對勁。
「怎麼了?」周景淮把顧安放下來。
顧安看著自己滿手的血暴躁開口:「你摸摸這牆,這觸感,這是肉牆!」
周景淮仔細看這面牆,呈紅褐色,不仔細看的話不會注意到有什麼不同,可湊近點,就能看出流淌的鮮血,觸感很柔軟,隱約還能看出肌肉的紋理,周景淮沿著牆走,還能看到有一些白色的東西在裡面,大概是骨頭之類的。
顧安已經在一旁的樹下乾嘔起來。
顧安突然想到了在人偶館看到那面人偶壘成的牆,原來當時不是自己看錯了,這二者一定有某種聯繫!
周景淮過去給他拍了拍後背,又從包里拿了濕巾給他。
「好點了沒?」
顧安擦完手還是有揮之不去的粘膩感,止不住的噁心。
顧安無力的垂下手:「我現在就想把手剁了。」
周景淮失笑,撕開一張濕巾,把顧安的手放在手裡,一處一處地細細擦過,動作緩慢而珍重。
顧安感受著周景淮掌心裡的溫度和他的動作,慢慢噁心的感覺稍稍減弱了些。
周景淮擦完:「現在感覺怎麼樣?」
顧安感覺自己的臉噌噌地冒著熱氣,幸好趁著夜色看不太清,否則可太丟人了。
顧安深呼吸,平靜了一下:「好多了。」
周景淮:「那怎麼辦,還進去嗎?」
顧安:「進!咱們得找到離開這的線索。」
周景淮和顧安繞著外圍尋找,終於看到了一截磚牆——雖然它左右也與那骨肉堆成的血牆相連。
顧安和周景淮翻牆進到了黃府里。
果然,這府中並沒有人生存的痕迹。
雖然牆外的溫度很低,但是牆內明顯更冷,陰風陣陣,彷彿要吹進人的骨髓里。
周景淮蹲下,看著地上:「顧安,你看著地上這些是不是血跡。」
是血,血跡已經乾涸,像是什麼繁雜的花紋。
顧安看著那血跡構成的圖案:「這像是活人祭。」
顧安拉起周景淮,接著解釋道:「就是用人為祭品,來達到什麼願望。看來這府中的人應該是都死了。」
周景淮:「女鬼復仇嗎?」
顧安點點頭:「嗯,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這黃府不愧是富貴人家,建造相當精妙,方圓相映……
只是后宅里卻種了一棵樹。
周景淮:「這是槐樹。」
顧安:「槐樹有靈,又稱鬼樹,家裡種這個也是挺有想法的……」
周景淮突然面色一變,拽著顧安就開跑。
顧安沒反應過來,向後看了一眼。那槐樹身上密密麻麻的長出了無數張人臉,男女老少,表情各異,顧安甚至聽到了他們的刺耳的哭號聲。
樹枝不斷抽長,像是無數個手向兩人伸來,想把兩人也變成它的一部分。
周景淮從兜里掏出個煤油打火機,試圖打著,但可能是跑起來風大太,怎麼都打不起來火。
那樹枝速度飛快,眼看著就要碰到兩人的後背了。
顧安沒辦法,只能使勁把背包往後一扔,那詭異樹枝把顧安的背包撕爛,速度稍有減緩。
那打火機終於打著火了,周景淮往後扔向那樹枝,正中。
萬幸,打火機沒熄火。
那樹枝被點燃,百鬼嘶叫更甚,每一張臉都露出極痛苦的表情。
兩人沒敢再回頭看,跑了很久,確定那怪物沒追來以後才停下來歇歇。
顧安彎腰喘著粗氣:「呼……就這一會兒趕上我兩個月的運動量了,城管追我的時候我都沒跑這麼快過,我感覺我都快斷氣了。」
周景淮看起來倒還好,除了鬢髮上有微微細汗,幾乎連呼吸都沒怎麼急促,完全看不出來劇烈運動過的樣子。
周景淮扶起顧安,替他分擔了一些身體的重量:「別停下,先慢慢走走吧。」
顧安有點酸了:「你這身體素質也太好了,當長跑運動員都沒問題。」
周景淮:「嗯,因為工作需要保持身材,所以得多鍛煉。你要是也想練了,可以找我一起。」
顧安:「好......」
顧安內心默默流淚,其實我本質是個死宅啊!
兩人稍作休整,繼續找線索。
顧安:「你抽煙嗎?怎麼還隨身帶著打火機?」
周景淮:「不常抽,工作壓力大的時候會抽一下。帶打火機只是個人習慣而已。」
顧安:「噢,今天真是多虧你這個習慣了。」
周景淮:「我也沒想到,火克木,看來是真有用。」
顧安:「嗯,這些還是有點道理的,我以前只是聽說過槐樹會長鬼臉,沒想到真的看到了,太刺激了。」
周景淮:「你以前學過玄學?」
顧安:「不算是學過,只是看過我爺爺的書,記得一些。」
兩人進入一個類似前廳的地方。顧安對這兒有印象——當時那女子就是在這被逼著成婚的。
顧安有一瞬間晃神,他彷彿聽到了女子的輕笑。
顧安搖搖頭,讓自己清醒起來。
周景淮看著那桌上的水,還剩半杯:「所以在這裡的人是突然不見的?否則怎麼水還在呢。」
顧安也湊過去看,他在那水杯里看到了一張人臉!還有無數的頭髮往外涌,像是瘋長的水草。
顧安沒敢細看,只記得那雙眼睛全是眼白:「周景淮,我好像看見你說的那雙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