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請問是你叫的車嗎？

西撒帝國南端，卡斯蒂亞公國最繁榮的城市，慕賽港。

又一個清晨。

太陽躍出海平面，陽光在港口岸邊如林般密集的船帆中穿過，映在碼頭上一位穿灰色制服帶禮帽的中年男人身上，影子拖得很長。

「早安，雷諾先生！」岸邊小漁船上露著古銅色皮膚的漁夫向著制服男子打招呼。

「早安，勒夫，收穫如何？今天我可沒空管你，自己去稅務所按慣例交吧。有三條斯圖亞特公國的船要入港。」馬洛·雷諾整理著稅務官制服的領口，迎著陽光匆匆的走向棧橋深處。今天他需要駕著他的稅務船，為近海停泊的三艘斯圖亞特公國的商船統計稅金。

「收穫不錯，不說別的，大馬鮫魚就網到三條！我給您留了一條，回來的時候到我船上拿。您可別拒絕，這是我給小雅克的賀禮，從我第一次見到小雅克我就知道他會成為超凡者的，我知道的！從他小時候我就知道……」勒夫抱著裝滿漁獲的藤筐還在絮絮叨叨，而此時核稅員馬洛·雷諾已經逐漸走遠。

還是那縷清晨的陽光，來到距離港口一個街區外的一排磚木混合建築上，從二樓的一個玻璃窗穿過，頑皮地打在依然熟睡的男孩的臉上。

男孩慵懶地伸手，擋住晃眼的陽光，淡藍色的瞳孔還不能適應陽光，微微眯著。撥開快要遮住眼睛的蓬亂金髮，男孩從床上坐起來，迷迷糊糊地脫下睡衣，一件父親的舊棉布襯衣，穿上在椅子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藍色制服套裝。

昨天領到這套伊芙學院的學員制服之後，男孩穿著它在附近幾個街區遊盪了兩個小時，直到餓了，走不動了，所有熟人都看到他的藍色制服了，才捨得回家。睡覺前他把套裝疊好放在床邊的椅子上，胸口伊芙學院的盾形徽記露在最上面，月光下，男孩看著徽記，漸漸睡去，臉上還帶著滿意的笑容。

男孩是雅克·雷諾，慕賽港核稅員馬洛·雷諾的獨子，12歲，金髮，皮膚白皙，身材偏瘦，臉頰還保留著少年的圓潤，身高倒是快接近成人了。

昨天雅克在方尖塔內覺醒了源能屬性，成為了超凡者。

今天他需要去伊芙學院報到，開始他六年的學院生涯。

雅克洗漱整齊，下樓看見餐桌上的一份火腿雞蛋卷餅和一瓶的牛奶，

「封條又沒開，老爸是真不愛喝牛奶啊。」雅克心想。

看了下客廳的座鐘，接近7點了，雅克迅速吃完卷餅，拿起喝剩下的小半瓶牛奶，把壓在牛奶瓶下的兩張100里約爾的紙幣塞進小挎包，迅速出門。

站在門口台階上，雅克熟練地從花盆後面抽出一個薄鐵皮罐子，把剩下的牛奶倒入罐中，再將罐子藏回花盆後面，最後把空瓶子放到掛在門口的小木箱里。

雅克剛放好玻璃瓶，隔壁的房門打開了，帶著白色百褶帽，臉盤紅撲撲，系著圍裙的胖大媽開口叫住了他，「哎呦，這不是我們的覺醒者小雅克么，今天開始你是不是就能領工資掙銀幣了？比你家老雷諾掙得多了吧？有錢了是不是要搬去內城住啊？你家要搬走的話可要提前說啊，2000里約爾的房子空關一天我就損失好多錢呢……」

「蓬巴杜太太，早安啊！我還要進入學院上學呢，不是契約覺醒者！我也沒有計劃去打工，即便是我掙了錢，內城也不是我家能住得起的，再說在這裡我爸上班近，您放心吧，我們不會搬的。」雅克努力回答房東蓬巴杜太太一連串的問題。

「我說小雅克啊，你老實和我說說，你能通過測試是不是因為每天喝牛奶啊？5號的吉利特家的賊小子可比你壯多了，他只能通過潛能門，你倒是能連過兩門。要是喝牛奶有用，明天我也找送奶工給我家的湯米定牛奶！哎呀，一個月要600里約爾呢，老雷諾可真捨得下血本，這下子家裡出了個超凡者，以後啊，嘖嘖嘖……」房東蓬巴杜太太開啟了閑聊模式，心不在焉的雅克緊張的向街角望去。

「怎麼還不來呢？說好7點的……」雅克一邊點頭應付喋喋不休的房東太太，一邊心裡責怪遲到者。

蓬巴杜太太繼續說：「昨晚我家的臘腸又丟了一根，今天晚上我會守在廚房，我要看看吉利特家的賊小子是怎麼偷走臘腸的，活該他進不了學院，軍隊是不會要賊的，過幾年他只能去街頭幫派，一定是這樣的，就他家那窮樣子，哪有錢給他買源能技，只有幫派才有適合賊的源能技……」

聽到這裡雅克心裡一驚。心想，守在廚房，胖橘不會被抓住吧？蓬巴杜夫人的敏捷程度，是不會抓住胖橘的。該怎麼提醒胖橘呢？我這一去學院就是五天，這幾天它可沒牛奶喝了。

雅克認識真正的「犯人」，一隻肥胖的橘色公貓，雅克叫它胖橘。這一年來一直在碼頭區活動，到處「打家劫舍」，奇怪的是對任何人都愛答不理的胖橘，只要一見到雅克就喵喵叫個不停。可憐的薩米·吉利特，被房東蓬巴杜夫人冤枉是偷臘腸的賊。

突然街角傳來一陣嗚嗚的汽笛聲，伴隨著汽笛聲，一輛黑色塗裝，三排六輪，車體高大的最新款蒸汽車拖著車尾的淡淡黑煙轉過街角，僅幾秒鐘時間就從街角衝到雅克和蓬巴杜夫人面前。一聲急剎，蒸汽車震動一下噴出一縷黑煙表示抗議，駕駛位的玻璃窗從內推開，露出一張絡腮鬍叼著捲煙的中年男人的臉。

「請問，是你叫的車嗎？」中年男人問向雅克·雷諾。

「預約去伊芙學院的嗎？」

「是的，今年新生？上車吧，小覺醒者。」

目送著雅克坐上印著編號219號的蒸汽計程車遠去的蓬巴杜夫人，喃喃的說：「還說沒錢呢，這就租上高檔車了。入學的時候裝闊吧！打腫臉充胖子！我家小湯米可不能和他學！這條街上的禍害總算少了一個。今晚再把吉利特家的賊小子抓到送去城衛隊，這條街就安靜了，不用擔心小湯米學壞了，將來我家湯米也要進學院的。對了，牛奶……牛奶不能忘……」

蒸汽車上，雅克隨著車子的震動有節奏得上下晃動著，開口說道：「司機先生，麻煩您順路去海鮮市場的門口，我接個朋友，然後我們再去伊芙學院。」

「沒問題，貝爾南德子爵家的管家已經交代過我，讓我路上隨您安排，他還多付給我50里約爾，真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