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褚邵文
寧采臣在水池邊上反覆清洗著自己的左手，彷彿是要將那一層皮都搓下來一樣。
而在水池附近的陰影中，一個差人模樣的鬼魂正觀察著寧采臣。
至於那個鬼魂為什麼會跟著寧采臣，則是寧采臣在離開的時候，特意對著差人鬼魂展示了一下自己左手上的東西。
在洗手的同時，寧采臣也將自己撈出來的東西清洗了一下，是一塊銅製的腰牌，上面刻著昭文兩個字。
「這是你的腰牌么？」
寧采臣將腰牌放到那鬼魂的面前，對著鬼魂問道。
那鬼魂聽著寧采臣的話，點了點頭。
「是縉雲縣的縣令殺了你么？」
寧采臣開口對著昭文問道。
那鬼魂在次點了點頭。
「你是因為替那縣令轉移了一萬兩白銀，從而被滅口了是么？」
寧采臣又接著開口問道。
那昭文的鬼魂聽著寧采臣的話，思索了一陣。
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同時雙手對著寧采臣比劃著什麼。
「猜不到啊。」
「剛死不久的鬼，根本就沒有說話能力。」
「不能說話，只能靠手勢動作交流，真是麻煩啊。」
寧采臣看著對方的動作，嘗試著猜了猜，然而沒有一個猜對的。
就在這個時候，昭文的鬼魂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手指指向了一個方向，又指了指自己跟寧采臣。
「你是，讓我，跟你去一個地方？」
寧采臣看著昭文鬼魂的動作，有些遲疑的說道。
這一次寧采臣猜對了。
「等我一下。」
隨後寧采臣重新的回到青樓，不一會拿了一把油紙傘出來。
「進來吧。」
寧采臣張開油紙傘對著昭文的鬼魂說道。
依照著昭文鬼魂的指引，寧采臣一路來到了一座小院之前。
「這裡。」
「嗯？」
看著面前的房屋，寧采臣在回頭的時候，卻發現昭文的鬼魂已經拋下了自己，直接鑽到了屋內。
「大哥，我不是鬼啊，不會穿牆啊。」
寧采臣看著昭文的鬼魂離開，如此的說道。
隨後寧采臣便思考起了進入到小院內的辦法，最終在牆角的位置發現了一個狗洞。
「先是泔水，又是狗洞。」
「真是苦難的一天的呢。」
寧采臣看著那狗洞，苦笑了一下，內心之中對於今天的遭遇已經有些麻木了。
「幹什麼呢。」
就在寧采臣彎下腰，打算鑽井狗洞的時候，背後忽然傳來了一聲呵斥。
寧采臣從沒有想過自己背後會來人，在加上那人嗓門大中氣足，寧采臣也嚇了一驚。
被嚇了一跳的寧采臣，身體下意識的就像前一竄。
這一竄不要緊，可寧采臣的前面就是那狗洞啊。
所以此時的寧采臣，卡在了狗洞里，動彈不得。
又過了一會，小院的正門被打開，一個人也走到了寧采臣的面前。
「小子，看你長得斯斯文文。」
「怎麼就做了這種手腳不幹凈的事。」
「不知道這一片歸誰管么？」
一個身材壯碩的人，就這樣蹲在了寧采臣的面前，開口對著寧采臣說道。
因為卡在了狗洞里的原因，寧采臣只能看到那人的下半身。
那人身上的衣物雖然都是普通的衣物，但是靴子，卻是軍靴。
也就說是，這人應該也是縣衙的人。
在加上這人手中還有小院的鑰匙。
幾條相加之下，昭文鬼魂所要找的人，應該就是這位壯碩的男子。
「我不是賊，我是受了託付過來找此間主人的。」
「我還有信物為證。」
「這位差大哥，您應該就是我要找的人，能否先將我拉出來。」
寧采臣開口對著那壯碩男子說道。
「信物。」
「我就暫且信你一回。」
「反正就是就算你跑了，我也有信心將你抓回來。」
「額，咳，咳。」
那壯碩的男子說完話，這才咳嗽了兩下，讓氣息微微的紊亂了片刻，不過很快便被壓制住了。
隨後那壯碩男子一伸手，直接將寧采臣從狗洞里薅了出來。
「信物呢。」
壯碩男子，對著爬出來的寧采臣說道。
「就是此物。」
寧采臣的手縮回到袖子中，將那塊刻有昭文兩字的腰牌遞給了壯碩男子。
在將那塊腰牌遞給那壯碩男子的同時，寧采臣也看清了那壯碩男子的樣子。
國字臉，一字眉，長相普通。
那壯碩男子在看到腰牌的瞬間，眼睛不由的一瞪，右手直接抓住了寧采臣的衣領，將寧采臣提了起來。
「你是在那裡找到這個腰牌的，又是什麼人託付你的。」
「說。」
那壯碩男子情緒激動的對著寧采臣說道。
看到那壯碩男子情緒激動，雖然被抓住了衣領，但寧采臣反倒不慌了。
眼前這個人，對於死者的事情越上心越重視，才越有可能幫助自己。
「說可以，在那之前，我想問一下。」
「你跟這腰牌的主人是什麼關係。」
寧采臣對著那壯碩男子問道。
「這是我弟弟的腰牌。」
「他叫褚昭文，我叫褚邵文。」
「這腰牌，是我父親製作的。」
聽到寧采臣的詢問，褚邵文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唏噓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瞞你了。」
「你相信有鬼么，我的左眼能看見那些東西。」
「讓我來找你的人，就是你弟弟褚昭文。」
寧采臣開口對著邵文說道。
如果是幾天之前，敢有人跟自己這麼說，邵文絕對會將那人打的滿地找牙。
但是鬼神之病的出現，讓邵文認識到了鬼神的存在。
在加上寧采臣那特異的左眼，也讓邵文多了幾分動搖。
雖然內心有所動搖，邵文還是問了寧采臣幾個問題。
昭文雖然因為剛死的緣故，不能說話，但是卻能用手勢，以及點頭搖頭來跟寧采臣溝通。
邵文問的問題也不算是複雜，幾個問題下來，邵文也相信了寧采臣的話。
「剛才，多有得罪。」
「法師，您說能看見我弟弟的魂魄，那能讓我也看見我弟弟么？」
邵文將寧采臣放下，猶豫了一下開口對著寧采臣說道。
「不要叫我法師了，我這個本事，也是因為意外獲得。」
「在下寧采臣。」
「至於讓你看見鬼魂，抱歉現在的我還做不到。」
「但是我能為你弟弟報仇，前提是你配合我。」
寧采臣開口對著褚邵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