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試探（上）

鬼仙跪坐在小几旁，自袖中取出一小瓶，遞給穆雲笑，「一次一粒。」

穆雲笑也不管他給自己的是什麼，直接倒出一粒來放進嘴裡咀嚼吞下，皺眉道：「又苦又味兒，真難吃。」

鬼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果然，這貨打小到大，吃藥時這股子嬌氣勁兒，就從沒變過。又遞過一張紙來，說道：「這葯你先拿著，以後要去花草茂盛的地方，就先服一粒，總比那些起了疹子再吃的藥用著舒服。這是這藥丸的驗方，你記下來，以後自己配。」

穆雲笑接過藥方讀了一遍，和藥瓶一起放入袖中，咧嘴一笑，「老狐狸，多謝了。我們出去吧，我餓了。」

「你先在這兒待會兒再出去。」鬼仙說完，雙目微閉，自顧閉目養神起來。

「好吧。」穆雲笑依言坐下，約么盞茶之後，全身的瘙癢果然全都消失不見。

穆雲笑剛打算站起來，耳畔又傳來鬼仙的聲音，「把你的上衣脫了。」

穆雲笑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鬼仙要做什麼，忍不住皮一緊，堆著笑臉說道：「呃……小子知道這些年您對我甚是思念，當然，我也很想念您老，只是，咱能不能矜持點？」

「自己脫，還是讓老夫幫你？」鬼仙不理會穆雲笑的胡扯，直接給了他兩個很簡單的選項。

「一見面就……不太好吧？」穆雲笑故作嬌羞地說道。

「那就是老夫幫你了？」鬼仙睜開眼，看著穆雲笑，笑道。

「哎，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看著鬼仙將針袋取出來，起身站到自己旁邊，穆雲笑認命得將上衣去了，光著膀子跪坐在剛剛那個墊子上，不知為何，心中竟然出現了「以色侍人」四個字……所幸，他如今還是有幾分姿色的，遠沒到「色衰」的地步。

「您輕點啊……呃……」一句話尚未說完，一聲悶哼便被他強行咽回嗓子里，穆雲笑右手猛地抓到左手手臂上，指甲深深嵌入肉里，額頭青筋暴起，臉上很快便蒙了一層細汗。

鬼仙每刺入一針，穆雲笑便感到周身的疼痛便加劇幾分。約么過了兩刻鐘，鬼仙終於行完針，將銀針放回針袋當中。

穆雲笑緩了片刻，忍著痛意將衣服穿回，看著鬼仙，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道：「谷老前輩果然是仁心聖手，小子舒服多了。」

鬼仙看他一眼，也不戳破，只是說道：「你若是個正常人，這套針法施下來，你應該是沒什麼感覺的。」

穆雲笑輕聲一笑，「我知道。」

「你越痛，證明你虧欠你身體的越多。」

「我知道。」

依舊是雲淡風輕的回答，鬼仙心底卻騰起一絲煩躁，「你如不懂醫也便罷了，你可知那回龍丹並不是萬能的丹藥……」

「我知道。」穆雲笑此時痛得有些直吸涼氣，面上卻是笑意更甚，三句『我知道』，堵得鬼仙十分難受——他寧願他說的是不知道，那樣，他還能告訴他，你這樣是不對的……

可現在，他明明知道，他執意如此……

「油燈滅了，你可以添油，滅一次，添一次，若是燈芯燒完了，你怎麼辦？房頂漏了，你可以去修補，漏一次，補一次。若有一天，房頂塌了，你又怎麼辦？」鬼仙說著，關心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