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能一步一步爬到太監總管這個位置,他當然是有那個眼力見兒的,立馬擠出一個職業性假笑,「二位閣下,北地守邊疆的士兵們逮著了這小玩意兒,陛下讓我給二位送來。」
「啊,是嗎?」覃自惜見他懷裡抱了一團澆了巧克力醬的糯米糰子一樣,對於毛茸茸萌寵的少女心徹底爆發,伸手就要去抱,「真可愛的小……」
小傢伙的腦袋扭過來,她一雙眼睛看到小傢伙眉心因為年幼而尚且寡淡的「王」字黑紋,還有張嘴打哈欠時露出的兩顆獠牙,接下來的字就變了調:「……貓~」
「士兵們抓了鹿來解解饞,沒想到半路跳出來一隻白虎,幾人合力打死了大虎。沒想到還有意外之獲,循著聲音找到了一隻小白虎。這隻小白虎與眾不同生了雙鴛鴦眼,一隻眼睛是幽藍色的,一隻眼睛是琥珀色的,還特別通人性。士兵把這事兒稟報給了將領,將領覺得發現如此奇物,理應上供給朝廷,這才落在了皇上手裡。」太監總管看出她的異樣,笑眯眯地解釋道。
「原來是這般吶?」覃自惜訕笑著,還是把小老虎抱在懷裡,見著它乖乖巧巧地不鬧騰,還蹭了蹭她的臂膀,她又泛濫起少女心來。
太監總管連連點頭,「是啊,皇上覺得養在宮裡失了天性,便讓小的來給晏公子和覃小姐送過來了。」
「送給我和自惜二人的?不該是送於我們四人嗎?」毒蓮花總能警覺地抓到各種點,哪怕是關注點清奇。
太監總管訕笑著回答:「皇上覺得二位年齡相仿,虎與晏公子神似,覃小姐又是個活潑伶俐的可人兒,理應是能和小老虎好好相處的。晏小姐和覃公子性子穩重些,還要照顧著弟妹,便就贈與二位了。」
他邊說著,心裡又想著真是有趣。一個晏小姐,一個晏公子,是姐弟。一個覃小姐,一個覃公子,是兄妹。覃公子晏小姐,晏公子覃小姐又是倆一對兒。
「與我神似?是為虎作倀?放虎歸山?人中龍虎?養虎自嚙?狐假虎威?還是與虎謀皮?」晏拾生上唇與下唇一磕,一長串帶虎字的成語便噼里啪啦砸了出來。
覃自惜再一次為自己貧瘠的文化知識水平而感到哀悼與羞愧難當,也驚訝於他的敏銳。
按照原著劇情,余寒帝和紅蓮帝姬的的確確和晏拾生沾親帶故的。余寒雖然對於上一輩的往事一知半解,但也是明白事理的。
如今的太后,之前的蘭妃,余寒和紅蓮的生母,是晏拾生父親的表姐。怎麼說呢?太后是晏拾生的表姑,余寒和紅蓮是晏拾生帶了兩個表的表兄和表妹。
覃自惜一想起來也有點頭疼,上一輩的事情著實是太複雜了。就連她這個身份一清二白的惡毒女配,作者都沒有放過,讓她早逝的母親承擔了一個擁有未覺醒仙族血統的半仙兒角色。
她有四分之一的仙族血脈,甚至還有異變,雖然微薄,但是聊勝於無。
她的母親說起來也是一陣牙酸啊,是晏殊她生母的弟弟的妻子的妹妹。嗯,沒錯,是晏殊舅舅的妻妹,還是個不受到認可的私生子。
這關係混亂得覃自惜被系統時常耳提面命也記不住,列了十多張關係表都沒理清楚。必須得再去把原著仔仔細細看個一遍又一遍,才能勉勉強強記得七七八八。
「這隻老虎拿走吧,我們不要。」晏拾生擺擺手。
「啊?」覃自惜還是很喜歡萌寵的,「這麼可愛。」
晏拾生挑眉,「你喜歡?」
覃自惜小心翼翼地蹭過去,問:「我喜歡萌寵,又怕它長大以後咬我,怎麼辦?」
「留著吧,不會讓它咬你的。」晏拾生目含嘲諷,沖太監總管揚了一下手。
對方識時務者為俊傑地行了禮,把小老虎往覃自惜懷裡一塞,匆匆忙忙走了。蘭台如今滿屋子都不是正常人,他也是一頓操作猛如虎,實際心裡慌如狗啊。
小老虎活潑地在她腿上亂動,一個勁兒往她懷裡蹭,虎頭虎腦的,可愛得很。它的溫度透過衣物傳遞,小爪子不安分地踢著。
覃自惜手足無措,一雙手沒地方放。
晏拾生直接揪著它的後頸,把它提了起來。它在空中不安分地亂動,奶凶奶凶地對著他張牙舞爪。
「你喜歡它幼時的可愛,又害怕它成長的兇猛,葉公好龍。」晏拾生出言嘲諷,似乎透過小老虎,看到了什麼。
覃自惜不服氣地撇撇嘴,「現在是這樣沒錯,但是等到有了感情,哪怕知道未來它極有可能傷害我,對我不利,我也不會拋棄它。也許我會害怕,我心存芥蒂,但是既然選擇了,我就不會放手。」
不會放手嗎?他抬眸,凝視她琥珀色的雙眸,「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她歪頭,像是說天氣很好一樣風輕雲淡,沒有一絲一毫的沉重,「誓死,不放手。」
他笑了,把小老虎丟進她懷裡,抱臂,「你留下的,自己養。」
「切。」覃自惜撇撇嘴,試探著托起小老虎的一隻爪子,「真是可愛,起個什麼名兒呢?」
晏拾生瞥了一眼白虎一隻幽藍色,一隻琥珀色的鴛鴦眼,心情有些微妙。他咳了咳嗓子,「隨便你。」
「暮笙。」她突然說,「叫暮笙。」
暮笙,挽弦暮笙,悠然自得,其樂融融。
但是,也諧音慕生,思慕拾生。
她這一番心思昭然若揭,洋洋自得,暗自為這含蓄委婉的表白感慨萬千。轉而一想,現在她可還是喜歡覃空青的人設,這好像不大對勁啊。
這會她想到要補救了,緊張地看向晏拾生,期望他不要多想。
晏拾生自然想到了這一點,但又想到她心有所屬,可能只是自己多想了,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正暗自緊張,攥著衣角,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陣狂風直直地把門撞開。索性她披散著烏髮,即便是在風中凌亂,問題也並不大。
晏拾生早已穩穩地側身躲開,隨後拎起覃自惜就往一旁躲去。
「什麼玩意兒?」覃自惜把自己臉上的頭髮扒拉開,對著猝不及防的、惡作劇般的危機有很大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