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以喪禮哀死亡

第164章 以喪禮哀死亡

小夜獃獃地琢磨了一會,並沒有結果,無人開棺,無人目睹銀的遺容,所以應該沒有人知道銀究竟是死了還是沒死,大概只有雪知道,小夜又看向雪,雪立在棺邊,滿臉淚痕,全不顧周圍各貴族在場,比死了父王母后還要痛苦,當真可以用「哭得稀里嘩啦」來形容,一旁的安一手挽著雪的衣袖,一手輕撫雪的背以示安慰,眼中也是淚水漣漣。

呵,他們都哭成淚人了,哭得這麼傷心,大概銀真的死了。可是,既然銀死了,血祭也斷了,為什麼小夜她還活著,她只是個交易,交易達成她就應當從哪來回哪去,如今明顯沒她什麼事了,她為什麼還活得好好的?

小夜正出神地想著,肩頭被人重重一拍。小夜懵然地扭頭看去,竟然是北朔風。

北朔風眼裡原本滿是憐惜,可看到小夜呆傻的目光后,眼中已是狐疑,道:「生死有命,本該說節哀順變,可是,你看上去並不悲傷。」

小夜依舊獃獃的。

北朔風嘆口氣道:「但願你是因悲傷而發傻。」北朔風心中暗暗矯情,小夜啊小夜,你可真是面熱心冷,銀殿下那樣照顧你,你居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小夜呆了半晌,才問:「你怎麼來了?」

北朔風道:「這麼大的事,母親差我來以示慰問,同時我也想去見見白虎小姐。」

小夜這才恢復點智商,沒錯,血祭斷了,白虎靈得救了,只是現下的白虎靈一定虛弱極了。想當初,剛住進歸墟殿時,已是皮包骨頭乾癟瘦小的樣子,過了這些時日,八成弱得連路都走不了了。

北朔風望向大殿里的白虎宏,看上去威武雄壯,不禁心裡有點緊張。

遠遠地,安看到小夜站在殿外,心中舒了口氣,小夜還活著,同時也眉心微緊,小夜那副呆傻木然的模樣,滿臉的事不關己,明擺著銀的死在她心裡沒有半分波瀾,小夜難道真的沒有一絲悲傷。

待今日的哭喪散去,北朔風才鄭重地走進去覲見族王雪。小夜仍站在殿外像根石柱。

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依舊沒完沒了,見北朔世子來了,也並不收斂,只自顧自坐著垂淚。

北朔風上前行禮道:「殿下節哀順變。」

雪抬頭看了看北朔風,這才抹了把眼淚,道:「多謝世子特地前來,我知道世子此番還有旁的意圖。靈兒現已得救了,但虛弱得很,你去看看也好。」說著看了看安,示意讓安帶著去。

安立即會意,引著北朔世子由偏門走出大殿。

待他們走後,雪止了哭泣,靜靜地看著殿外的小夜,招招手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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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領著北朔風來到歸墟殿,道:「世子此番前來只是看看?」

北朔風道:「白虎小姐總算轉醒,在下也沒能為她做點什麼,只能帶些補品,希望她早日康復。」

「只是這樣?」安笑道,「今日白虎大當家也在,白虎靈到底是白虎家嫡女,你若鐵了心想求什麼,還是儘早過了大當家這關才好。」

北朔風竟有些局促,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還真有些不自在。此番前來,雖然只是看看,但他早已定了決心,只是白虎小姐一直病著,連話都沒說上幾句,自然是要先得到白虎小姐的首肯才好開口。不過北朔到底是北方荒地,又受風蝕多年,要娶白虎靈去確是有些委屈了她,保不準白虎大當家並不贊成這樁婚事。

歸墟殿已不似先前那般冷清,今日倒是熱鬧,一應小廝俱全,殿內躺著白虎靈,閉目靜卧,瘦骨嶙峋,青絲乾枯,皮膚蠟黃,氣息微微,確是虛弱不堪。

床邊坐著白虎宏,輕輕地握著女兒的手,身邊立著兒子白虎銘,關切地看著姐姐憔悴的容顏。他二人看到族后安,急忙起身行禮,而後又與北朔世子互行一禮。

安笑道:「既然你們都在,我就不多留了。」說完就離開了。

白虎宏打量著北朔世子,北朔世子被盯得十分尷尬,道:「晚輩帶了些補品,希望白虎小姐早日康復。」

白虎宏道:「靈兒尚且虛弱需要靜養,你的心意我做父親的代為收下,靈兒你已看到了,不如去外面說話,免得擾了靈兒休養。」說著就朝外走去。

北朔風雖然乖乖地跟著去了,但滿心都想再多看白虎靈幾眼。

來到外廳,白虎宏端坐下,北朔風恭敬地站在一邊。白虎宏道:「你贈的那枚魚骨戒倒是別緻,配上大珍珠越發貴重了。珍珠是內人親子鑲上去的。你且說說你的打算?」

北朔風心裡樂開了花,這話的意思是默認了他?趕忙回答道:「晚輩想求娶白虎小姐,此生定傾心相待。」

「哦?」白虎宏眼中威嚴,道:「憑你,憑什麼,靈兒受此一劫,體弱,不適合你們那貧瘠之地。」

「晚輩知道北朔遠不如王城富饒,但晚輩更知道,白虎小姐絕不是籠中之鳥,她心在四方,我便帶她去走遍四海八荒。」

北朔風雖然恭敬,但毫不怯場,意氣風發,確是是好男兒一枚,沒想到他居然看懂了靈兒的心,靈兒長久以來為白虎府操持,一直都想要出去闖闖,可卻從沒能卸下肩頭的擔子,若這北朔風真的懂她而不會將她禁錮於北朔,確實難得,白虎宏不禁心中暗喜。

北朔風依舊抱拳低頭,等候白虎大當家發話,白虎故意收起心中喜悅,只淡淡道:「待靈兒好些了你再親自問她吧。」說完又走進裡屋。

北朔風獨自站在外面,這是認可了?想著想著不禁咧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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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聽到雪的召喚,唯唯諾諾地走進大殿,心虛的立在一邊不敢吭聲。

雪道:「你心虛什麼?」

「我?沒有啊……」

「你就這樣無動於衷?」雪問,「虧得銀待你那樣好,你可真是個沒心肺的。」

小夜低著頭不說話,她確實是個沒心沒肺的。

雪緩了緩精神,似乎是哭了一天哭累了,道:「不想再看看銀的遺容?」

小夜愣愣地看著雪,她好像聽到雪心裡的另一個聲音,但又不甚真切,忽的好像明白過來,剛好嚷嚷,被雪呵住:「住嘴!」

雪責怪地瞪了一眼,嘆了口氣,道:「我跟銀是雙生子,自小能感知對方,每當他痛苦不已時,我都能略感一二,可現在,我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了。」

「啊。。」小夜不禁沮喪,「銀,真的不在了?」

雪瞥了眼小夜,搖搖頭,道:「我還想問你呢。」

「我?」小夜驚訝,難道雪知道她的身世原委了?

雪站起身,頹喪地走了。

小夜越發獃傻起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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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走後,小夜走到玉棺前看了看,玉棺確實精美,小夜伸手撫了撫,內心依舊平靜,便轉身離開了。

小夜漫無目的地逛著逛著竟來到了飛飛的住所,天已有些暗了,山洞裡更加昏暗,但小夜好像突然眼神變好了,能看到山洞很深很深的地方,飛飛不在家。

小夜在洞口張望了一會,想起跨年時,銀特意將飛飛送給了她,看來那時銀就已經有了注意,他本就打算以命相搏,大不了一死。

小夜長長地嘆了口氣,天空捲起大風,飛飛盤旋著從天而降,落穩后直直地盯著小夜,十分地謹慎,並沒有靠近。

小夜笑了笑,道:「不愧是神獸,果真聰慧,你也看出我跟從前不一樣了,我自己也這麼覺著,但又說不上為什麼,原本以為我死期已到,沒想到還能來見你。」

飛飛依舊謹慎小心。

小夜也沒打算靠近,就地蹲在洞口邊,慢悠悠道:「銀不在了,銀將你託付給我了……」

話還沒說完,飛飛撲騰著翅膀嘶叫著,情緒很是激動,小夜依舊淡然地蹲在一邊,虧得是蹲著,否則真會給風吹跑了。飛飛撲騰了一會,發出空靈悲傷的叫聲,展翅高飛而去,越飛越高,越飛越遠,直到再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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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制》云:「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士人、庶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

如今,從這時間看來,雪給銀做的是天子之禮。

至下葬前,親屬每天早晚均要在殯所哭奠,此曰「朝夕哭」、「朝夕奠」。在下葬前兩天的晚上,一行人馬還要在靈柩前作最後一次哭奠,曰「既夕哭」。小夜也不例外,只是她總是一副獃獃的樣子,並不曾掉過一滴眼淚,與日日哀思過度的雪相比簡直天壤之別,外人見了,有的說她沒心肺,有的說她是嚇傻了。小夜也並不介意,只是一到哭奠的時候就發獃,平日里倒還正常。

日子一天天過去,銀就這樣悄無聲息又大張旗鼓地不見了,小夜曾試圖去問安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安也說不清楚,只說那日身陷結界,大家都分散了,等她走出結界時,已身在王府,背上背著沒了神智的雪,邊上躺著昏死的小夜,再沒見過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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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相守也不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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