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一印象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是真的…」

定波頭一次感覺到手足無措。

他怎麼可能和別人說那種話還不記得，不過如果他真的說了那些話，朱明瓊現在這麼死心塌地認準了他，好像也不是特別難以理解…

「好了騙你的啦，哥哥這麼好騙被別人騙走了怎麼辦。」

輕笑幾聲，朱明瓊從他的懷裡出來，一隻手抱住他的脖子往下拽，定波沒反應過來，又被她親在了下巴上。

「朱明瓊！」

他微微有些惱火，卻見女人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哥哥生氣了？」

「…沒有。」

很奇怪，看到她這副樣子總能讓他心軟，想起她描述的曾經經歷的事情，總覺得現在的她變成這樣已經夠不容易的了。

算了。

「七點三十了，我要走了，這是我家鑰匙。」

定波從一串鑰匙上把家門鑰匙取了下來，告訴她離開的時候要把哪些窗戶關上，還有哪些電器斷電。

「那你呢？」

定波邊穿鞋邊說：「我能指紋解鎖，今天我事兒很多，晚上大概十點或者更晚回來，你先睡吧不用等我，害怕的話把卧室門關住。」

朱明瓊挽住他的胳膊，撒嬌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抬著腿把最後的鞋帶系好，定波低頭看她一眼，「你知道我去幹嘛嗎？」

「準備演唱會。」

定波：「對啊，那你懂嗎？」

她反駁：「怎麼不懂？我跟團里開過好多次了，我開的演唱會要比你多得多。」

朱明瓊女團出身，唱跳俱佳，大小巡演上百場，雖說最近合體少了，但經驗絕對比定波豐富。

「…那是因為我是演員，不是歌手，想去就去吧，別搗亂。」

「喂，雖說是我提出來的，但你能不能把手鬆開？」

從下車開始就十指相扣走了很久以後，定波終於忍不住開口。

「不能，這也是其中一條哦。」

朱明瓊另一隻手也攀在定波胳膊上，頭貼近了他的肩膀，看上去就像是靠在他身上一樣。

他們正在一條人流如織的大道上，因為昨天的事情，好多人都認出了他們，紛紛拿出手機拍照，定波有些不自在。

「我雖然不怕路人拍照，但從沒體驗過和一個女人正面被拍過。」

但朱明瓊心態好得很。

「哥哥真健忘，昨天不就拍過嗎？」

「…你能不能別叫我哥哥？」

朱明瓊：「不能，這也是其中一條。」

定波：「有什麼不是其中一條的？難道真正的情侶間會叫這些嗎？」

「對啊，你叫我一聲端端。」

定波撓撓頭，微微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別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隔了一會兒他又小聲地說，「端端。」

女人開心地牽起二人十指相扣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狠狠親了一口。

「哥哥真是嘴硬心軟的小甜豆。」

穿過大廳到了內場，基礎設施已經很完備了，這是最後一場綵排，江柏也很重視，甚至親自到場。

他拿著演唱會的文件，瞥了一眼旁邊眼裡只有定波的朱明瓊，低下頭，不帶感情色彩地說：「定波，別把感情帶到工作里。」

話里話外都不想讓朱明瓊在場。

朱明瓊自己也知道不招江家人喜歡，看了他一眼，聳了聳肩沒說話。

「知道了，中午我把她送回去。」定波低頭看了一眼，答道。

演唱會總導演姓張，朱明瓊見過他，等到了面前喊一聲張導，那人笑盈盈地說：「我第一次見你還是剛出道的小姑娘，現在都已經有對象了，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定波還沒說話，朱明瓊突然答道：「下一年，到時候請您喝喜酒。」

又閑聊兩句，張導便帶著二人去了舞台後場，中途定波在朱明瓊耳邊低聲反駁，「喂，我還沒同意。」

「哥哥是沒有信心在幾個星期里愛上我嗎？」

定波：「…這話不該問你為什麼這麼有信心讓我在幾個星期里愛上你嗎？」

只見她淡淡笑了笑，拉緊了他的手。

簡單化了個妝，張導領著定波上場熟悉走位，朱明瓊沒有跟著，在台下靜靜欣賞上面那個耀眼的男人。

可惜旁邊江柏的氣場過於強大，她忽視不掉。

「朱明瓊，你在打什麼主意？」

這件事江柏最有發言權，起初定波和楊正玉被媒體拍到，朱明瓊私自認領，江柏和柴耿達成交易，本來以為這是一件互利共贏的事情，但現在看來，總覺得有些蹊蹺。

「我能打什麼主意啊？我喜歡哥哥，這也不行嗎？江總，您管的未免太寬了吧！」

朱明瓊微微眯起眼睛，整個人慵懶而嫵媚。

江柏合上了手裡的資料，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眼睛直視前方。

「柴耿什麼人我最清楚，他讓你公布無非是想藉助定波的名氣來提高你的知名度，既然是一場商業遊戲，你何必糾纏著定波不放？」

女人瞥他一眼，抿了抿唇角，一副和他無話可說的樣子。

腦海里浮現出柴耿的姐姐柴涵，雖然沒有見過她本人，卻想起了柴耿在閑暇時跟自己聊起的那些往事。

江柏他，難道不懂愛一個人和被一個人愛的感受嗎？

於是再開口，語氣中帶著不屑和無奈。

「江總，您拿陰謀論看人當然每個人都是壞人，定波喜歡誰那是他的自由，他又不是小孩子，至少能分得清是喜歡還是討厭吧，難道您對他這麼點兒自信都沒有嗎？」

被她反問到，江柏有些被問住了，張了張嘴，最後只是說了句：

「最好是這樣。」

便再無交流。

中午的時候定波先陪著朱明瓊回了她家，收拾了一下必要的東西，最後離開的時候朱明瓊回頭看了一眼，像遊園里的公主一樣招招手，「拜拜嘍，我要去哥哥家睡了。」

「…你就不能說去住嗎？」

朱明瓊看他一眼，突然笑了一聲。

「我現在也才發現，哥哥原來這麼容易害羞。」

手扶著她的行李，定波看著她笑盈盈的臉沉默了好久，突然笑了出來。

先是露出上排牙齒，然後眼睛變成了月牙，最後扭過頭去，從朱明瓊的角度看去，只有高高的顴骨證明他還在笑。

他發現，以前可能真是他太相信第一印象了，面前的這個女人，也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人。

現在，才有點兒開始真正的期待了。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掛掉了第二十個電話，江謹澤才真的相信烏子瀾把自己拉黑了，甚至連她日常更新動態的平台，都已經停了好久。

最後一條是：「久別會重逢，再見無故人。」

好多粉絲都在下面催新書，畢竟《創可貼傳奇》開拍了，很多人都期待她的下一部作品。

但是一條都沒有回復。

「看什麼呢？」

穿好服裝的定波湊上前，江謹澤卻瞬間轉過身，把手機放回兜里，「沒什麼。」

「哎喲，又想你家瀾瀾呢？你急什麼？人家還以為你是出軌男呢，你不在全世界面前解釋清楚誰會回來啊。」

定波又在他面前轉了個圈，「看，我這身不錯吧。」

那人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一番，用意味深長的語氣微笑著說：

「人模狗樣。」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算了，是他異想天開，竟然指望江謹澤說出什麼好話。

也不知道是誰腦子進水了。

「…這就是你給我請的特邀嘉賓？」

江柏指著江謹澤對定波說，氣到顫抖。

他感覺自己飯吃少了，要不現在為什麼腦子缺氧，眼前一暗，像是要暈過去一樣。

兩個不靠譜的，碰在一起的化學反應要衝天了。

「哥，就一分鐘，幫幫忙。」

江謹澤按下江柏給江楚南打電話的手，請求道。

「他可是跟我說加了個節目，哪是一分鐘就能結束的。」

江柏瞟了一眼悠然自得的定波，竟然還在椅子上吹著口哨扣手指，怒火中燒，把文件扔在他身上，定波無辜地看著他。

「你知道我為什麼堅持要開這場嗎？以前的公益演唱會公司也不是沒開過，可是這一次我是…」

他想起以前不知道柴涵去向的那些年，幾乎每天都從噩夢中醒來，因為空白，所以擔心。

擔心她過得好，也擔心她過得不好。

後者，幾乎像是黑洞一樣，把他分裂撕碎。

可是，江柏看向江謹澤，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眼神裡帶著一絲同情。

這時候的他，是不是也是那時候的自己…

他也是這麼擔心烏子瀾，渴望她的回來，是否也像他一樣夜夜難眠？

如果小涵知道，也會同意在一場關於她的演唱會裡，分出一個節目的時間留給江謹澤來挽留這份還有餘地的感情。

算了。

「行吧，你們兩個準備幹什麼？」

江柏深深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四手聯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