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監視我
發過去得罪二少,不發過去得罪江總,兩者相較,他選擇前者。
「繼續。」
對面只發過來短短兩個字,助理卻感覺如芒在背,然後選擇硬著頭皮繼續偵查。
天吶,這要是二少知道了,還不知道他怎麼折騰自己呢,這飯碗還能保得住嗎…
助理突然在考慮跳槽到哪裡比較合適。
相對於他的心路坎坷,江柏這邊兒倒顯得鎮定多了,雙指放大把照片看了個仔細,唇角一勾轉發給了列表置頂的那個人,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一分鐘就有了不下十條消息,江柏耐著性子等他媽說完,然後才淡定地回了一句:
「不知道。」
焦阮想打人的心都有了,把沙灘上曬太陽的江楚南薅了起來,指著手機罵道:
「你看看你兒子,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兒假報軍情的,你說說,我要是給小澤問了出去,他臉皮那麼薄,萬一不追人家女孩子怎麼辦,你看看你兩個兒子,一個都不讓我省心,哎呀你說話呀。」
江楚南正曬著好好的太陽,突然就被罵了一通,偏偏還不能反駁,臉憋得漲紅,許久才說了一句:「敢?」
「他們不敢?我看就沒人敢啦,」焦阮冷笑一聲,「你看那個江柏啦,五年前離了婚的,他那個時候怎麼臉不紅心不跳一點都不慌張的?我讓他去把我兒媳婦追過來都不見動彈的,這麼沉得住氣哦,我看小澤也好不到哪兒去,哎呀你別曬太陽了,要不回國啦,我親自幫他追女孩子。」
江楚南拉著她的手,又蹦出幾個字:
「別,沒意思。」
他向來這麼說話,也就只有焦阮能聽得懂,他是想說別這樣,就算追到手也沒意思,冷靜下來想想確實是這樣,頓時有點兒喪氣,「那倒也是哦!」
「那怎麼辦呀!」焦阮推了推鎮定的不像樣子的江楚南,他帶著墨鏡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又說了一個字:「等。」
「等等等,別人都當奶奶了我還是阿姨啦。」焦阮撇了撇嘴,踹了他一腳才解氣。
這邊的江謹澤並不知道他們都誤會了,還在樓下廣場吃梨,眼睛一瞥看見她的包里露出合同一角,同樣大大咧咧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問她:「你通過了?」
烏子瀾嗯了一聲,拿出紙巾擦了擦指尖,把梨核緊緊包住拿在手心,「不全是,我還在實習期,三個月後才轉正。」
咬完最後一口,江謹澤也很自然地伸出手要紙巾,烏子瀾拍了一張在他手心。
「那你每天都會來嘍?」江謹澤細心地把十個手指連同掌心都擦了擦,卻還是感覺黏黏的。
沒等她回答,江謹澤突然閉上眼睛抬起臉懟到她面前,看著他的臉近在咫尺,烏子瀾瞬間覺得自己的笑容僵硬了,身體後仰。
「幫我擦擦嘴。」
烏子瀾愣神,眨了眨眼睛,下一秒江謹澤就聽見從包中取出紙巾的聲音,接著肩頭一疼,睜開眼睛低頭看著烏子瀾打在自己肩膀上的拳頭,還有握在掌心隨風飄揚的白色紙巾。
「自己擦。」
果然是公子哥啊,什麼事都不是自己親自動手的,恐怕前兩天也是壓著性子在適應她吧。
哎,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她這輩子也體會不到了。
江謹澤訕訕收回了臉,把梨核放在花壇邊自己乖乖地擦嘴,眼睛下意識地向旁邊看去。
他不是習慣了被人伺候,只是在試探她的反應,果然,就連一點兒身體接觸都很抗拒。
然而在別人看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看到照片,江柏心裡想的卻是:臭小子都會索吻了?
他的冷笑更甚,思來想去還給江謹澤發過去一條消息:注意素質。
然而江謹澤並沒有看到。
臨走時烏子瀾拿出飯盒和剩下的梨一起遞給他,「我做的是煲仔飯,冷了就加熱一下,你們公司應該會有微波爐吧。」
有是有,但是從來沒用過,他吃的都是現成的,江謹澤這樣想著,卻還是點頭說道:「有,我會用的。」
於是公司里的小職員驚奇地發現,以前從來不踏足休息室的二少今天竟然在微波爐前等待,那簡直和見鬼了沒啥兩樣。
等江謹澤抱著飯盒悠然離開的時候,休息室里才紛紛議論起來。
樓下討論地熱火朝天,樓上卻是冰凍三尺,江謹澤咬著筷子接了江柏的視頻電話,卻把攝像頭捂得嚴嚴實實。
江柏接通以後發現對面一片漆黑,冷笑道:「江謹澤我給你三秒把東西拿開。」
「一…」
只數了一下對面就豁然開朗,之後江謹澤放下筷子把飯碗懟到手機面前,江柏看見的就是一大半被飯盒佔據的畫面。
「…」
那小姑娘還給他送飯來了?
這話他自然不能問出口,假裝不知道地問道:「哪兒來的飯盒?」
江謹澤裝傻:「外賣啊!」
「…我看著像家裡的啊?」
還在裝傻充愣?江柏想衝過去打他。
「有嗎?」他故意端起飯盒打量了一下,無奈地攤手:「不能什麼好看就都是家裡的吧。」
「…」裝吧,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江柏冷冷地看著他,準備跟他算賬:「是不是你忘了什麼事?」
假裝思考了幾秒,又吃了口飯掩飾自己的尷尬,江謹澤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沒有啊,對了,你還沒跟我說爸媽什麼時候回來。」
「又打岔,上午為什麼擅自離開會議?」江柏把鋼筆反過來在桌子上敲了幾下,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從小就發現江柏如果這樣敲筆就是生氣的意思,不好好回答下場非常凄慘。
但現在他想不出任何理由來解釋上午的行為。
江謹澤趕緊夾起一塊牛肉放到鏡頭前給他看看,「牛肉確實不錯,鮮嫩多汁,甜咸適宜。」
「回答我的問題。」
江柏的聲音又冷了幾分,就算心虛到不敢看手機也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這才從旁邊把一大兜梨提過來抱在懷裡,「我上火了嗓子疼,屋子裡空調太足太燥,我出去透透氣。」
這句話半真半假,空調確實太熱,透氣也是真的,不過嗓子還真不疼,說話清楚,一點兒都沒有上火的意思。
「真的?」
見江柏的態度緩下來了,江謹澤連連點頭,「嗓子啞了好幾天了。」
江謹澤說完就趁機咳嗽幾聲,垂下眼帘可憐兮兮的樣子。
江柏對外鐵血手腕,對內卻是心軟柔腸,見弟弟確是有些疲憊,心裡免不得也有些愧疚,清了清嗓子:「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公司不缺你一個。」
聽到這話江謹澤喜出望外,卻沒想到江柏下一句如同涼水一樣澆在他頭上:「談戀愛可以,不許耽誤工作。」
江謹澤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又好像回到了高考的時候,被人掌控無法呼吸,「你監視我?」
「那小姑娘是誰?」
既然話都說開了,不如打破砂鍋問到底,江柏是徹底暴露了。
「說了你也不認識。」
江謹澤撇撇嘴,打開飯盒繼續吃飯,「再說了只是朋友,還沒到那一步。」
江柏最清楚江謹澤的脾氣,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不想說的時候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透露半個字,他現在的舉動明顯就是在賭氣,頓時無奈。
「好,你不說就不說。」
「你也不能告訴爸媽,我跟人家什麼事兒也沒有。」江謹澤警告,一邊用筷子戳著飯。
可是他們已經知道了啊,江柏面不改色,還是信誓旦旦地說:「知道,我怎麼可能跟爸媽說。」
「咳咳,」江謹澤假裝咳嗽幾聲,「那就好,那我還能回家休息嗎?」
江柏皺眉,又敲了敲桌子:「別裝了,繼續工作。」
說完又目光放空地望著遠處,像是在看什麼,卻像是什麼也沒有看。
「就算現在我在你頭上給你撐著,總有一天你也會獨自面臨這些問題,你總要學著解決。」
聽到這話,江謹澤臉色一白,放下筷子盯著江柏的臉,「哥你怎麼了?」
語氣之關切江柏見所未見,頓時消了氣:「沒怎麼。」
「哥你是不是生病了?」他追問。
「不是…」江柏擺了擺手。
「一定有,完了完了…」
江謹澤一臉悲痛,掛了電話給母親大人發了一條消息:
我哥好像得絕症了。
於是江柏在結束電話的下一秒就無縫銜接地接到了焦阮的電話,一接通就是一陣哭:「小柏我聽說你快死了?」
「…」
江柏的沉默讓焦阮更加傷心,那哭聲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完了,我兒子連根都沒留下就死了…」
這話說的,好像就已經在追悼會上了一樣。
「我沒事,這是小澤說的?」
不用問都知道,江謹澤背地搞鬼,就是為了報復他的監視。
沒辦法,誰讓他擅自離開,那麼大的會議都能走神,這身孩子氣什麼時候能改。
「真的沒事?」焦阮半信半疑。
「嗯,我只是讓他好好工作,他自己想太多。」
焦阮的哭聲頓時止住,「沒事浪費我這麼多眼淚,掛了。」
態度之冷漠,抱怨之決絕,真是讓江柏無言以對,憑欄感慨。
江謹澤就猜到焦阮一定會給江柏打電話,不由得心情舒暢,直到看見江柏的消息:「江謹澤你找死。」
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得到江柏氣急敗壞咬牙切齒髮消息的樣子。
他更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