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的祖國

年底，松江大學的校聯歡晚會如期舉行。

這一年發生很多事，在國內，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兩件事。一件是中國人民通過八年的抗戰，並付出巨大的代價，終於迎來了勝利，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另一件則是國共雙方在雙喜市談判，簽訂協議，和平建國，並推動國內民主和平運動的發展，建設一個和平而繁榮的家園，是飽受戰爭創傷的國內民眾的迫切願望。

在松江大學的校聯歡晚會上，很多學生也通過節目表演的方式來表達了這種渴望。

節目很吸引人，也展現了這個時代青年學生愛國的熱忱，歌舞，演唱，朗誦，甚至有別於中國傳統戲劇的話劇也登上了舞台，但這裡面最壓軸的兩個節目還沒有出現。

或者說，許多同學都翹首等待著最後兩個節目。

一個是由三青團主導的以美國影片《出水芙蓉》片尾曲為背景的英文歌曲演唱，歌曲演唱者皆為大學外文系的學生，而且演唱還有伴舞，據說是經常給松江市政府及各界要人表演的歌舞團，她們身材誘人，穿著新潮且開放，舞姿更是妖嬈。

另一個則是席絹節目組表演的詩朗誦《一條大河》，據說是新創作的詩詞，內容是什麼，外面沒有聽到一點風聲，知曉的同學也不說。其背景配樂更是由學校著名音樂系教授親自指導並演奏。而且，演奏的人員眾多，基本上快把音樂系的一半學生全部編入樂團，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音樂演獨奏了，這是合奏交響樂團。而且排練時，有同學聽到過，聽說非常好聽，因此大家也充滿了期待。

在《出水芙蓉》節目在舞台上表演時，席絹等人正在後台準備著。做為節目組中一員，常飛則和眾多的學生一併坐在觀眾坐上，這時大家共同商議的結果，主要防止大家演唱時，有人故意搗亂。

常飛看著舞台上跳著舞那些女人，呸了一口，「不過是靠露腿露肉，再加上些搔首弄姿吸引人罷了！」

「其實，也還好吧。」旁邊的一位同學說道：「感覺挺勾人的，而且她們也很性感。」

常飛不屑一顧，「這就是他們的目的，讓我們沉浸在情情愛愛和肉慾之中而不自覺，自然就少了對社會的關注，對國家的建設的了解。」

「怎麼說呢？這種歌舞也不是不可以，但總覺著在國家還是積貧積弱的時候，搞這些東西不合適。」另一位同學發布了自己的看。

「對了，常飛，你們節目組朗誦的詩詞是什麼啊，反正也快表演了，現在能不能透露一下。我怎麼聽說學校評審組認為你們那首詩詞很平淡，說是只能算中規中矩，這真的是大才女席絹所寫的嗎？」一位同學八卦道。

「她才不會寫呢，因為吶，在那首歌詞和音樂面前，再好的詩詞也是無用的。」常飛說道。

「歌詞？！你們的節目不是詩詞朗誦嗎？」幾名同學都驚訝地看向常飛。

「噓……，別吱聲，他們節目完了，該我們的節目上了。」常飛看向舞台，神色中帶著一絲緊張。

這首歌，終究只是自己幾個人覺得好，其它的同學呢，他們會不會喜歡呢？

《出水芙蓉》結束了，台下響起了很多的掌聲，但並不熱烈。

隨後，幕布徐徐拉下，幾名同學跑到幕後忙活這，隨後幕布再拉了上去，幕後居然一副巨型油畫，畫面上一片金黃的麥穗，一名青年女性站在那裡，穿著普通工人常穿的那種工裝，帶著草帽，一手拿著鐮刀，一手拿起搭在肩膀上汗巾，抹著額頭的汗水。

她的皮膚顯出健康的小麥色，眼睛看向遠方，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而在她視線的遠方，油畫的邊緣，則是一條若隱若現的藍色水帶，那是一條大河。

「呀！」台下的學生們紛紛發出驚訝的聲音，果然是壓軸的節目，真是出手不凡啊。

隨後，一個人走到了前台。

待看清那個人后，台下的學生又是一陣騷動。

居然不是席絹，難道不是她來朗誦詩詞嗎？

席絹呢？

有認識席絹的同學在往後看，卻發現席絹和其它學生混在一起，排成兩行站在前台的那個小姑娘後面。

這是什麼陣仗？許多人又迷惑了。

趙秀蘭看著台下烏壓壓的學校師生，鎮定了一下情緒，安靜地聽著音樂的節奏。

在舞台的另一則，劉麗教授將手按在鋼琴上，不知為什麼，她今日里居然也感到一絲緊張，其中又摻雜幾許興奮。

隨即，優美的鋼琴聲從她的手下響起。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趙秀蘭富有穿透力的歌聲適時地響起，頓時間一片安靜。

隨後，席絹等人在後面合唱的聲音響起。

「這是美麗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到處都有明媚的風光。」

（趙秀蘭繼續獨唱）：「姑娘好像花兒一樣，小伙兒心胸多寬廣，為了開闢新天地，喚醒了沉睡的高山，讓那河流改變了模樣」

（席絹等人合唱）：「這是英雄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到處都有青春的力量。」

（趙秀蘭獨唱）：好山好水好地方，條條大路都寬暢，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

（席絹等人合唱）：「這是強大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片溫暖的土地上到處都有和平的陽光。」

一曲歌罷，禮堂中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俄而，如暴風雨一般的掌聲響起。

「唱得太好了！」

「聽著聽著就流淚了。」

「這才是我們應該有的國家，美麗的祖國。」

「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人，迎接他的有獵槍……」有人喃喃唱著。

…………

「再來一遍！」有學生的聲音響起。

隨後，這聲音越來越多，最後匯在了一起，如滔滔大河一般，向前奔流不息，沖向舞台，衝出了禮堂，衝出了學校，沖向了南方，沖向了全國……

繼而，在全國引起了轟動。

而蝴蝶的翅膀終於在這個時代中，因輕輕地扇動了一下，而引起了蔓延全國的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