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命運第一曲
漆黑的夜,寂靜的晚風吹拂青葉,千年不變的神聖森林每一個夜晚都彷彿恆古般的長夜,但唯獨今晚光亮通天。
神聖森林的中央地區有一處盆地,盆地內有一支精靈部落千年來於此處繁衍生息。壽命對於精靈族而言並不是值得關心的問題,他們不會老去,死亡后的新生又將是同一份靈魂與記憶。
每一位精靈都是天地的寵兒,它們的靈魂由天地孕育,肉體則通過不同性別精靈間的**降臨,但若是精靈們的肉體死亡靈魂漂流過久,那麼它們的記憶也將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去,最終宛若新生兒般重新觀察這個世界。
漫長的歲月給予精靈族同樣悠久而深邃的知識底蘊,它們博學且通曉世間許多真理,它們是高傲且永恆的存在,精靈族從世界開闢之初便已經存在於這個世界。
相比之下人類就像是孩子們一般幼稚,有的人渴望永生為此目的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但精靈族天生就有悠久的壽命;有的人畏懼死亡無論付出什麼都想繼續活下去,但精靈族視死亡為歸路。每一次精靈死亡雖然一樣會感受到疼痛,但它們的靈魂都將重新回返天地間並在恰當的時刻再次回歸精靈部落。精靈們的數量恆定,每一次新生兒的誕生同樣意味著某一位精靈的回歸,只是大部分精靈出生后卻都已經失去了遙遠的記憶。
在精靈們的眼中人類是那般可笑,他們的壽命短暫,他們愚昧而無知,精靈認為人類唯一的優勢不過在於族群的個體數量,但即便那樣也是因為人類的慾望所致。人類總是尊敬那些渴望學識之人,但所謂的知識對於精靈而言根本不存在困境,精靈有足夠的時間輕鬆掌握任何大部分事情的本質,所以精靈視人類為螻蟻一般的存在,它們認為任何一個生命種族的本質都可以從其追求的崇高意義中窺探,而人類的意義對它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它們的生命意義更加古老更加崇高,因為它們不需要去尋找生命存在的價值,畢竟神明永在,世界有著自己的運行規則,精靈不需要為意義這種無趣的事情花費心思,它們存在著這就是唯一的意義和價值。
數千年前,精靈中的一支部落名為太陽,它們居住在一座最接近星空的山峰頂上。精靈們和喜歡大規模群居的人類不同,精靈們雖然有著統一的信仰但它們卻以不同部落的方式分居在世界各地。
大多數精靈生活在森林裡,這是精靈一族的天性,它們喜愛花草樹木勝過一切,而這世界上的一切森林正是它們最理想的家園。
有精靈在的森林將會具有生命,那每一寸泥土都將會成為承載精靈一族的力量來源,精靈所在的森林不存在蚊蟲以及自然災害,精靈所在森林內的一切植物都會在精靈的溝通下蘇醒聽從精靈們的聲音。
在時間很遠以前,曾有人類踏足過太陽部落所在的山巔,那些人類自稱為死神的信徒並懇求它們能夠賜予永生的奧秘,那份渴求是精靈們畢生所見。
精靈們以小規模群居在這片世界的每一處角落,故此每一個部落的風俗習慣甚至文化都不同,太陽部落的精靈們對待人類的態度並不算惡劣,他們和大多數精靈一樣輕視人類,但當這群自稱死神信徒的人類抱著求學的卑謙態度向他們詢問永生后,太陽部落的精靈們還是給了人類一份答案,只是那些人類並不滿足於此,他們認為永生絕不只是死而復生依靠於靈魂的嫁接這麼廉價兒戲,以至於最後還是離開了太陽部落繼續向著遠方探索。
幾十年後又一群人類來到了它們生活的區域,那是一群自稱煉藥師的人類,他們的開朗性格使得他們和太陽部落的精靈們很快成為了朋友,並在藥學一途上分享了彼此間的經驗。
幾百年的時間對於精靈來說並不算久遠,但對於人類世界卻已是滄海桑田。來來去去的人們一遍遍經過太陽部落所在的區域,他們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些或者帶走了什麼,太陽部落仍舊抱著身為人類長輩的態度友好的對待他們,並以人類長輩的身份等待著下一批人們的到來。
很快太陽部落迎來了一群帶著刀與劍的人類,他們自稱為學者並懇求太陽部落的精靈們跟隨他們回到人類生活的區域去。精靈們起初對此建議嗤之以鼻,它們說到底也不願意和螻蟻一樣的人類生活在一起。但是那群「學者」不知從哪裡得知了精靈有關的知識,願意以一座巨大森林作為代價贈送給它們,並懇求這些精靈留在人類的身邊永遠作為他們的老師,而人類必將千恩萬謝。
精靈們心動了,它們無法無視這樣難以拒絕的條件,若是可以太陽部落的精靈們當然願意生活在森林裡,那才是它們夢寐以求的家園,只是這個世界精靈種族並不算強大,很多森林中的生物都有著毀天滅地的能力。
沒有森林就沒有辦法形成足夠的傳承召喚更多具有天賦的精靈靈魂降臨這裡,而沒有強大的精靈降生於太陽部落就意味著太陽部落永遠無法奪得一片森林,這種無解的循環讓太陽部落的長老們最終同意了人類的懇求和建議,並跟隨著這一批「學者」回到了人類生活的區域,奧斯塔帝國疆域。
太陽部落的精靈們得到了它們想要的家園,那是一片廣袤無垠的神聖森林,但它們卻低估了人類的智慧和武力。它們從未意識到當太陽部落定居在神聖森林之後,夢魘將在不久的未來降臨。
起初一切就如同人類所保證的那樣,太陽部落精靈們所需要的一切人類都會提供。人們給予精靈們所需要的儀式材料,人們幫助精靈們獵殺神聖森林內的敵視生物,人類讓太陽部落第一次感受到不同種族之間還能這般友好的相處。
但這份慷慨註定不會久遠,人類被萬族最容易忽視的能力在於壽命短暫的人類總是會以時間為局將自己所需要的一切延遲收回。人類戰鬥力不強,但人類的智慧告訴他們想要獲得什麼東西從來不需要以武力強取,而是可以通過某種隱性的交換方式將想要取得的東西延遲到未來的某一時刻統統要回,這一份延遲及等待的時間讓所有與人類打過交道的種族深感恐懼,因為那時間跨度從來不止百年,而人類個體的平均壽命才幾十年。
太陽部落定居百年後,人類終於露出了獠牙前往了神聖森林,並宣布太陽部落的所有存在都歸奧斯塔帝國所有,包括每一位精靈的生命。精靈們憤怒至極想要反抗,可它們這一刻才發現自己的家園就在人類區域的包圍之中,它們就算能夠逃離又能到哪裡去?
那些痛苦的回憶一幕幕在精靈族長老的腦海中如放映一般閃過,他已經太老了,老到只能每天看著日出日落回憶著幾千年前在山峰頂上的生活,身為太陽部落現存唯一的長老,他不止一次回憶過曾經發生在太陽部落的一切,那些過去被人類稱之為歷史。
很久以前人類曾經打敗過它們甚至奴役過它們,人類曾將它們部落之中最年輕的女性搶奪然後拿去當作奴隸,這些屈辱一遍遍的讓長老記在心裡。
長老一遍遍的等待著一個復仇時間,可沒想這一等待就是千年光陰,人類帝國漸漸崩潰,人類內戰不止,人類漸漸失去了對神聖森林的掌握權,這讓長老曾不止一次的嘲笑者人類族群這個可悲的種族。這些人類根本不需要任何敵人,他們終將會自我毀滅。
精靈們為了償還曾經的屈辱一遍遍獵殺著誤入神聖森林的人類,它們飲其血烹其肉,每一位精靈都與人類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而它們終於等到了復仇時刻。
可是命運總是會玩弄所有生命。就在太陽部落的精靈族在神聖森林中越來越強大並想要前往遠方尋找其他精靈部落時,眾神隕落世界繼而支離破碎。
一切都不在了,精靈們不知去向,世界的盡頭永遠成了海域。長老絕望的發現太陽部落不僅僅被孤立在了人類世界之中,甚至都被昔日的精靈同胞們拋棄在了這片神明隕落的大陸。
幾百年的時間,神聖森林成了靠近人類世界卻獨立的存在,而精靈們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平靜時光,只是這份時光註定不會長久,黑暗世界的入侵頻頻到來且力量越來越強,但長老的壽命終究有限。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為了整個太陽部落考慮長老不得不接受了一份提議,而如今就是那一天。
相比之下三天前那群人類在神聖森林鬧出的動靜已經不足為慮了,他雖然很想釋放內心怒火可畢竟還有兩位孩子淪落到了那群人類的手中,為此長老不得不投鼠忌器。
長老的憤怒滔天,但它必須將所有心思放在眼前的這件大事上。源自人類族群的黑暗巫師們就要在兩個小時后抵達此處,而長老為了這一刻等待了太久,它不知道那群黑暗巫師的力量如何,但它已經尋遍了世間現存的所有文獻卻依舊找不到其他精靈的去向,想來最後的手段也只剩下接觸黑暗。
天晴月明星空點滴宛若銀河,長老終於在遠方的黑暗之中感受到了那些黑暗巫師的蹤影。他們到底是來了,應長老的盛情相約。
一切都將在今夜揭曉,而他也終於可以解脫,了解一切的真相后長老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帶領精靈們前往精靈們依舊存在的地區,即便那條路千難萬險。
星空不知何時被陰雲籠罩,圓月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血紅色的外衣。那些黑暗巫師的蹤影依舊在前行,但他們的身影卻永遠距離部落接近千米。
空間沒有了距離,風聲回蕩樹葉拍打在枝杈邊緣。世界彷彿定格成了一副動態畫面,而部落內尚且不知清楚什麼的精靈們依舊載歌載舞,只是腳底區域漸漸滲出了一片片鮮紅色的血液。
長老留下了淚水,他的耳邊萬物哭泣聲經過了短暫的刺耳尖鳴后寂滅,生命氣息斷絕。他的大意他的鬆懈讓自己徹底失去了反抗的最後一絲機會,當結界覆蓋了整片部落之時精靈們已經失去了與周圍植物的鏈接,而所有精靈體內的神秘力量也在結界的覆蓋下消失,精靈們依舊在跳舞,但它們的生命卻早已消逝,這場毫無殺意的襲擊在精靈們的舞蹈中落下了帷幕,而舞台卻正是精靈們的家園。
長老的心在滴血,但他的身體早已無法動彈,強大的神秘力量賦予其足夠強橫的體質與生命力,但他到現在甚至都不知道傷害精靈們的手段到底是什麼,而來自四肢的疼痛感每一分每一秒都彷彿被千把利刃同時割切。
若是正面對戰長老相信這些人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人類的狡猾再次欺騙了他,就如同千年前一般無二。長老眼中的生命之光漸漸消散了,可他到死都不知道這些擁有黑暗力量的人類為何要這般殘忍的徹底滅絕它們,明明精靈族與黑暗世界並不接壤,它們之間不存在任何敵對關係。
火光衝天,大火焚燒殆盡了一切,半邊星空都被這場大火映的通紅,而在晶藍息湖旁,兩名神聖森林僅存的精靈在流淚哭泣。
那是精靈血化作的淚滴,崩潰的情緒引動神秘力量的失控,但兩名精靈卻對體內的暴動無視。它們的家園就在剛剛被覆滅了,所有神聖森林的精靈們都難逃一劫,它們這一刻本應和其他族人一樣在部落內等待著客人並進行聚會,可是它們卻被迫逃過一劫。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族人都已經離去這個世界后,它們將陷入永遠的孤寂。
碧緹法蹲坐在地上目光獃滯,它的面容憔悴身型越發瘦弱了。一旁的泰瑞法雙手呈握拳狀站在碧緹法的身邊,精靈們的意識與森林相連接所以能夠清楚的知道部落內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正因如此它才越發恐懼。
部落內本應一切正常,可在某一刻后劇變發生,所有族人上一秒還在載歌載舞可下一刻卻全部變成了屍體,而長老的身軀更是被高懸於天空,像是被凌遲一般不斷向下滴落著身上的血液。
泰瑞法渴望自己能為族人們報仇,無盡的怒火在它的內心燃燒,可讓它絕望的是自己早已淪為了人類的階下囚,連部落都無法回去談何復仇,可笑那些毀滅它部落的敵人現在正在它的部落內肆意行走,並將它們部落內的一切毀滅清空。
兩位精靈的異狀被所有人看在眼中,奧托望了眾人一眼,所有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兩位精靈體內散發出的能量暴動以及它們臉上的死氣。
「已經到時間了多米娜。」
奧托說道,多米娜對此不置可否,無論如何多米娜深信自己的老師,既然他說眾人應在這裡等候,那她會一絲不苟的執行。
「精靈們,我能感受到有一件對你們來說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或者你們可以嘗試分享。」
碧緹法的雙眼朦朧,它低著頭從地上站起走到了奧托的身邊,隨後一口咬在了奧托的胳膊上。
「人類。你們為何要這麼做,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告訴我。」
碧緹法的聲音顫抖,它極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崩潰,可當一群骯髒的人類在它們已經覆滅的家園中肆意踩踏之時,作為一名精靈碧緹法幾乎癲狂,可它卻沒有力量反抗。
奧托制止了管家與壯漢前來阻止碧緹法的打算,他看的出來碧緹法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它確實需要一種辦法發泄,而如果這種程度的疼痛可以讓碧緹法恢復過來,那他願意提供這一次方便。
「我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所以希望你能告訴我,如果那件事確實和我們有關的話我會道歉,但我不會為你之前死在我們手裡的同伴道歉,因為那個時候我們是敵人,對於敵人我不會有半點仁慈。」
「那你為什麼還要救我和泰瑞法。」
碧緹法抬起頭來看著奧托輕聲問道,奧托的所作所為一直令它疑惑,這些人並沒有把它當作奴隸的打算也沒有殺死它。碧緹法認為或許眼前的這些人可以幫助自己報仇,但在那之前它迫切需要知道奧托到底把它們當做什麼,而那份回答將會決定碧緹法要不要走到最後一步。
「坦白而言我並不知道為何,對於敵人我從沒有手軟過,但或許命運要求我救下你們。身為勇者我肩負使命,或許救下你們就是因為這件事。不過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我需要你們兩位精靈加入到我們的隊伍里,並作為我的夥伴幫助我一起完成這份使命。
如果你答應我那麼我會幫助你,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
奧托的回答令身後眾人尤其多米娜感到不解,但奧托並沒有解釋的打算,而是用雙手將碧緹法從半跪狀態下扶了起來。
泰瑞法在碧緹法起身的同一刻來到了奧托的身邊,但是它的雙手卻拉弓提箭。
「我們的家園被人類摧毀了,那些人類身上有著令人厭惡的黑暗氣息,他們現在正在踐踏著我們的家園。
人類,不要試圖阻止我們,你們的力量再強大也無法和整座森林抗衡,我們精靈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封印整座森林,到那一刻你們永遠也無法離開這裡。」
說完后泰瑞法拉著碧緹法的手轉身便走,僅存的理智讓它沒有選擇走到最後一步,無論如何精靈的傳承大於一切,它們還不能死,它們必須得將太陽部落傳承下去。奧托的話讓它看到了最後一絲復仇的希冀,它不相信這些人類的話但它必須回到家園去,如果任由那群骯髒的人類踐踏它們的家園那這份傳承也將消逝於無。
兩位精靈很快消失在了遠方,奧托卻隱隱能夠料到發生了什麼。黑暗力量的存在到底還是影響了這片森林,否則就算是死亡也無法讓精靈們低下那自視甚高的頭顱。
「弗雷爾,你帶著所有人繼續留在這裡,神裔的安危不容有失。而我會跟著它們去一趟,無論如何神聖森林出了變故,這件事必須調查清楚。」
奧托沒有過多解釋,這一次要面對的敵人或許比羅威爾蛇還要令人恐懼,能夠覆滅精靈族的敵人其實力如何奧托再清楚不過,畢竟精靈族的長老有著足以比肩人類最強者的力量,而且這裡還是精靈族的主場。
一路上碧緹法和泰瑞法的速度很快,但仍接近十天才抵達了家園附近。結界的力量依舊影響著這片區域,即便現在處於白天,但這片區域卻被黑暗籠罩,天空中高懸著一輪血月。
肉眼所能直觀看到的往往最具有衝擊力,以至於碧緹法與泰瑞法二人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它們曾經生存的美麗家園此刻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除了家園中央那顆神聖古樹外到處都是人類的據點,一名名黑暗巫師在其中走動,而死去的精靈們則被轉化為了一具具沒有意識和靈魂的亡靈徘徊在據點周圍,任由那群黑暗巫師驅使和差遣。
「你到底還是跟過來了人類,看看你們所犯下的罪行。」
奧托從兩名精靈身後走來,他對泰瑞法的話無法認同,但自身的素質仍使他保留著平常表情走到了泰瑞法的身邊。
」人類並不全都是你想象之中那般邪惡,泰瑞法。人類有好有壞並不能一概而論。這些人類原本屬於巫師,但它們為了力量已經背叛了整個人族加入到了黑暗世界中。他們不能稱之為人類,他們同樣也是我們人族的敵人。」
「他們會付出代價的。無論這些人類想要我們的家園做什麼精靈族都決不允許任何人玷污。
幫我一次人類,我和碧緹法會獻祭自己的生命,但這一過程會需要一段時間,我希望你在那之後幫助我們把古樹帶走,只是一根枝杈也足夠。如果可以的話請把它交到其他精靈的手中。」
泰瑞法的目光注視著遠處,幾名黑暗巫師已經注意到了奧托三人的到來並向著此處走來,就連天空的黑暗也變得濃郁至極將星光全部遮蓋。
「你們這麼做會引發什麼後果?」
奧托問道,他的目光直視著遠方的黑暗巫師們,無數邪惡儀式的力量在四周盤旋凝聚,短短的幾分鐘時間整片結界都在以他們三人為中心而轉變。
「整座森林會被徹底封印,所有人都離不開這裡,他們終會成為這座森林的養分。只有你可以帶著古樹枝杈離開,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之前你殺害了我的朋友,所以你的朋友也會永遠留在這裡,精靈的家園不允許人類侵犯,所有傷害過精靈的人必將承受代價。」
泰瑞法的血淚再次從眼角滴落,而此時幾名黑暗巫師已經來到了他們的眼前。
「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做,人類。」
碧緹法緊握著雙手厲聲詢問者黑暗巫師們,但巫師們卻笑了,那笑聲穿越層層迷霧宛若送鍾之聲低沉而壓抑。
「你們無關緊要,只是因為主人們需要這裡。千百年來你們已經享受了足夠的安逸時間,如今一切即將上演,清理掉你們會更方便一些。」
碧緹法與泰瑞法站在原地身體發顫,它們無法接受家園毀滅的原因僅僅只是如此,族人們的生命不應該就這麼消亡,家園不能就因為這麼一個可笑至極的原因而毀滅。
碧緹法與泰瑞法的怒火充斥心靈,狂暴的精靈力量在下一刻由二人為中心爆發而出,而深處暴風中心的兩位精靈則一併坐在了地上,雙手舉過了頭頂。
黑暗巫師們舉起了手中的吊墜,那吊墜散發著的黑暗力量詭異而邪魅,並與天空中的濃霧產生鏈接,血月灑下一束血色光芒照耀著這片區域,結界以最大程度覆蓋了兩位精靈所在的區域。
奧托對這一幕搖了搖頭,無論碧緹法與泰瑞法想做什麼都不會成功,黑暗巫師們祈求的力量已經降下結界覆蓋了這片區域,任何神秘力量都只會在結界內產生影響不了外面世界。他們身上的氣息邪惡且散發著腐朽的臭味,他們確實已經徹底墮落於黑暗以至於信仰了惡魔,而惡魔的力量也因此影響著這裡的一切,所以結界才足夠強大至改變這片區域的天空和時間。
奧托的身上逐漸散發出了一道道透明的能量波動,那是屬於神裔的力量,即便使用這股力量會縮減他的壽命可緊要關頭奧托不會退縮一步。
奧托在神裔力量的精確保護下逐步走到了兩位精靈的身邊並拍了拍它們的肩膀。
「無論你們想做什麼我都希望你們還能夠活著看見明天,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這些人還有很多它們存在於世界上的各個角落。就算你們不打算向其他黑暗巫師復仇可傷害你們毀滅你們家園的幕後主使是惡魔而不是這些黑暗巫師。
我是一名勇者,人類的勇者奧托。如果你們願意以後跟隨我去完成我的使命我保證這些人都將得到應有的懲罰作為對精靈一族輕蔑的懲罰。
而當我的使命完成後,我會以奧拓帝國第十六世國王的身份向你們保證,神聖森林仍將屬於你們,直到你們重建家園完成之前奧托帝國都將提供給你們保護。
不要敵視我,歷史告訴我精靈一族和人類之間雖然存在隔閡但在這種時刻我們應該團結,現在的人們已經改變了太多,對於精靈族的態度也很尊敬不再像歷史上記載的那般。
黑暗力量蠢蠢欲動,你們精靈族也無法避免,所以和我聯手吧。碧緹法,泰瑞法,我以勇者奧托的身份希望你們加入我,人類勇者的承諾將被眾神見證即便它們已經隕落。」
奧托雙手持劍站到了兩名精靈的身前,他並沒有時間去等待兩位精靈同意,黑暗巫師們的儀式即將完成,而到那一刻即便是他也無法保證兩名精靈還能否活下去,他的力量並不是直接有效的破壞力或者其他什麼攻擊方式的神秘力量體系,而是最接近於神明本身的力量。
那力量如同神諭,那力量可以改天換地,那力量可以蔑視一切世間派系,那力量註定凌駕於眾職業的力量體系,因為它源自神明,即神明本身。
奧托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睛的一瞬彷彿天地都被他囊括在了手中,這種狀態下他可以清晰的看清一切本質,包括這結界之外的天地,包括遠處那些黑暗巫師背後延伸出的黑暗力量絲線一直連接著虛空中的某處直至消失不見。
奧托的雙眼直視頭頂血月,他的身體在短短的兩秒內被神裔力量覆蓋完全不受任何力量侵襲,雖然這力量的使用代價是消耗他的壽命,但奧托並不擔心。
「神說,要有光。」
言出法隨的極致體現,奧托張口言畢天地破碎裂開了一條縫隙,隨後世界崩塌血月崩潰,光亮再次照射進了這片地區,而所有的黑暗力量在光芒的照射下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切又變回了森林的模樣。
「神說,黑暗永遠無法戰勝光明。」
光芒在奧托與兩名精靈的身上呈現波浪狀的散影,而它們面前的黑暗巫師卻在光芒的照射下紛紛爆體而亡,任由任何垂死掙扎都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它們並不弱,但在此刻如神明般的奧托眼中和螻蟻無異,這是力量本源的差距,若是巫師們的力量來源於借用,那麼奧托所使用的力量便是真正的神明所掌握的權柄。
只是剎那間奧托眼前的區域便被鮮血所染盡,黑暗巫師們的殘軀令兩名精靈漸漸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它們的視線一同望向了前方的奧托。
然而奧托並沒有就此結束,神裔的力量無法持續太久否則會讓身體崩潰,所以奧托停下了念誦,但他的雙手卻在同一刻將王者之劍從劍鞘中抽出並用儘力氣斜指著蒼穹。
那是令碧緹法與泰瑞法終生難忘的一幕,沖入雲霄的劍形光柱在奧托揮劍砸下的那一刻向著遠方的黑暗巫師們如洪水般傾瀉。光柱徹底躺下的一瞬間黑暗巫師們迎來了生命的終結,它們毫無抵抗之力便失去了生命氣息。
奧托緩緩將王者之劍入鞘,他的眉宇間透露著一絲疲憊,不過好在一切已經處理完成,他還需要趕快返回晶藍息湖去,畢竟神裔的安危大於一切。
但就在奧托剛剛轉身的一瞬間天地再次昏暗,一聲聲低語從遙遠的虛空中傳來,那低語攜帶著誘惑人心的力量從奧托的體內深處穿進了他的腦海,甚至一度渴望破體而出釋放瘋狂與黑暗。
奧托瞬間跪倒在地勉強用劍支撐著身體,眼前一片虛無色彩消失不見,兩名精靈已經倒在了他的身體旁邊,奧托還想使用神裔力量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早已不聽使喚,就連思想和意識都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無法溝通自己的力量。
恐怖,絕望,奧托從未面臨過這般詭異的情況,他瘋狂的想要逃離現在身處的一切,可就算他想要轉動視線都做不到。
黑暗如潮,凡敵視者都應闡釋罪惡的根源沒有生命可以倖免。只有臣服,只有化作奴僕侍奉吾,侍奉黑暗世界。
低語聲清晰的那一瞬間奧托張口作嘔,喉嚨的一抹猩甜出口成血卻在片刻后化作了黑煙。奧托極盡所有也只能讓自己單膝跪地支撐著身體,但那已經盡了全力。
一道光芒將奧托和兩名精靈籠罩在了其中,隨著一陣遙遠地區的低沉念誦,奧托發現自己轉眼間已經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居所之中。
眼前是一座塔,四周是片青青草原。遠處羊群嘻鬧玩耍,兩隻狼在羊群的身後打鬧歡笑聲連天。
違背自然界常識的一幕在奧托的眼前肆意上演,而一名銀髮年輕男子卻腳步輕緩間來到了奧托的身邊。
「勇者你好,我是魔法師迪贊爾,也是多米娜的老師。」
迪贊爾伸手與奧托握到了一起,雖然奧托尚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還是處於禮貌從地上站起。
「放心,其他人也都被我帶了過來,他們安好,只是這兩名精靈需要休息。黑暗的步伐越來越緊,看來加固封印一事無法再拖沓。不過這樣也好,雖然和平只有很短暫的一段時間,但總能騰出一些準備時間以面對黑暗世界。
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一個月的時間,等時刻一到我會送你們到娜塔森林去,人類世界的和平還需要你們三位神裔。」
迪贊爾說完后消失在了奧托的眼前,而下一刻奧托卻發現自己來到了其他人的身邊。
「十六,你不會去找漂亮的精靈了吧,那些精靈雖然好看可它們配不上你。」
多米娜的笑聲讓奧托鬆了口氣,所有人都在,甚至那名希爾維亞帝國的神裔也在。
「或許吧,但我並不喜歡精靈族對待人類的手段。這裡是什麼地方多米娜。」
「如假包換,一座魔法源塔的所在地。我們已經安全了十六,老師來幫我們了。」
多米娜興奮著說道,奧托本想笑著說點什麼,可眼前一黑他的身體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他太疲倦了。
魔法源塔頂端,迪贊爾的眼前虛空像是一面光滑的水鏡,鏡子表面依稀流淌著圈圈波紋,而鏡子內像是在播放著一段畫面。
畫面內伊格背著霍普在聯合國境內繼續趕路,霍普歡聲笑語的指指點點,伊格的臉上掛著淡淡笑容。
迪贊爾的視線跟隨著伊格而動,他的嘴裡一遍遍呢喃著相同的話語。
「主將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