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命運交響曲

狂暴的黑暗生物從不會給人以準備的時間，它們的行動迅速且充斥著混亂和瘋狂的黑暗氣息，但萬幸黑暗生物內部並不和諧，不同種類之間的黑暗生物彼此也同樣存在著敵意，因此當數十萬黑暗生物衝擊到沃特城邦境內后最先打響的戰爭並不是人類陣營，反而是黑暗生物內部不同種族之間的敵意。

歷來無數戰爭之中只有生命的消亡及四散飛濺的血，黑暗生物們的內戰使得人類陣營得到了一定的喘息時間，煉藥師們位於陣營後方將自己所製造的藥劑一一分發給了身邊的其他人，這些藥劑是他們最自豪的作品，每一瓶放在人類世界中都可以賣出很高的價格，但在這裡藥劑成為了廉價的供應品。

管家費雷爾帶來的軍隊首當其衝形成防線鋪展開來守護著整個沃特城邦防線，這條防線綿延百里，平均下來每一名戰士之間都有很大的一片空隙，但他們已經儘力。軍隊之中的神秘力量體系源自於上古時代眾神與奧斯塔大帝的約定，這份力量獨屬於軍隊之人擁有，並以殺意為力量源泉大幅度強化自身各項體能，並可以使用不同種類的劍技。

在藥劑的供應下軍隊中每一名戰士都得以發揮出比以往更為強大的戰力，但黑暗生物成群結隊湧來且每一個種族都有其獨特的能力以至於交鋒的第一時間軍隊便出現了傷亡且這一數字正在瘋狂攀升。

防線一觸即潰，單靠軍隊之人根本不足以守護防線分毫時間，大量獵魔人從防線後方衝出走向了前線，近兩百名左右的獵魔人同樣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獵魔人們因為聖格爾教會發布的懸賞令而來，那些財富和教會許諾的物品讓大多人無妨抗拒，不過當黑暗生物壓境后仍有不少獵魔人選擇了退卻且這股風潮不斷蔓延，於是十三名紅衣主教站在了人類陣營的最後方對所有企圖逃跑的獵魔人施以死刑，獵魔人無路可避只能向著黑暗生物衝去。

鍊金術師們慷慨的贈與讓這些獵魔人的力量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強，神聖力量加持的武器對於黑暗生物有著極為強大的殺傷力，獵魔人們早已熟知各種黑暗生物的習性，他們的效率遠比軍隊之人要高許多，但這仍然對整個戰場的貢獻有限。

守在最後的是聖格爾教會的信徒們，他們早就將自身的性命貢獻給了這片戰場，因此每一名信徒極盡全力與黑暗生物們廝殺在了一起，這些黑暗生物往昔本是信徒們圍攻的獵物，但如今信徒們卻成為了黑暗生物的食物。

屍體橫飛，黑暗生物的數量源源不斷幾乎無窮盡，不對等的戰爭在開始的那一刻似乎便有了結局，人類註定失敗黑暗將會蔓延至整個人類世界。

局勢從未好轉，於是煉藥師埃爾金動了，他的身後跟隨著數十名煉藥師學徒，而這些人將大量藥劑瓶投放進了戰場。

磅礴的神聖力量蔓延開來與黑暗生物產生致命反應，黑暗力量在剎那間被奔騰開來的神聖力量席捲一空整個戰場都出現了真空地帶。

大量黑暗生物在神聖力量的籠罩下死去，但它們的屍體卻被其他黑暗生物當做了食物繼續攻擊著人類陣營，巫師們看準了這一時機開始了儀式的準備，在聖格爾教會神聖力量體系的幫助下這些巫師以神聖力量為引開創了獨屬於自己的一套儀式體系，而到場的近三十名巫師也已經準備好了自己登場的方式。

神聖力量在巫師之中蔓延開來，借著埃爾金藥劑中神聖力量的溢散巫師們有了充足的準備力量，一時間每一名巫師的頭頂都浮現出了相同的圓形符號，那符號充斥著神秘氣息並將周圍神聖力量齊聚並向著上空飛去。

巫師們的儀式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戰場上所有屍體都因巫師儀式的影響而化作了灰燼，那些屍體的消亡溝通了已經死去的魂魄，所有死在這場戰爭中的生命其魂魄都在響應著巫師儀式的號召以靈魂姿態重新返回。

戰死的軍隊戰士，教會信徒，英勇的獵魔人，所有犧牲的人都以靈魂姿態重新返回了戰場，它們的力量無疑是強大的，因為黑暗生物的攻擊對他們並不奏效，而這些靈魂也得以逐漸分割戰場。

但這樣並不夠，黑暗生物大軍沒有絲毫減少，站在人類陣營後方的奧托於高地之上俯視著整片戰場，他希望自己作為最後的底牌以預防不可知的事件發生，但戰爭若是繼續這樣下去他們必敗無疑。

奧托將身後的王者之劍取下並準備拔出，但這一刻多米娜卻走到了他的身後將奧托欲舉起的手按了下去。

「還不到你十六，你可不能這麼早就參與到這片戰場上來。」

多米娜的話音消失后陰雲緩緩籠罩了整片天空，奧托已是明白多米娜已經準備了咒語於是後退一步繼續觀望著一切。

多米娜的的咒語早已醞釀多時而現在已經完成頌念，可怕的雷電力量在雲層之中翻滾，那絮亂的雷電氣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震撼，而下一刻閃電的力量更是爆發開來向著整片戰場覆蓋而去。

多米娜的臉色逐漸蒼白，這不是她的魔法力量，她要做的只是覆蓋黑暗生物所在區域而非整個戰場！

多米娜不理解為何咒語會出現如此大的變故，戰場上傷亡慘重的並不是黑暗生物反而是人類陣營一方，雷暴力量具有毀滅性的威力不僅將大部分覆蓋於其中的軍隊戰士滅殺殆盡，更是讓巫師們的儀式受到了影響，那些靈魂體變得逐漸透明且愈加不穩定。

「我的學生，你做的很好。」

迪贊爾無聲息之間出現在了多米娜的身後，他笑著撫摸著多米娜的秀髮，而多米娜的表情卻漸漸凝固，迪贊爾的眼中閃爍著黑暗氣息，他也已經被黑暗力量所侵。

「十六！」

多米娜沖著奧托喊道，但奧托卻並沒有任何舉動，戰場出現了一個他忽視了的足以致命的問題，那些已經墮落於黑暗力量的人們不僅不會支援他們，反而會站在黑暗世界的陣營。

無數黑暗巫師從他們後方的高地出現，沃特城邦境內軍隊以肅殺之息壓來，其中更有無數職業之人帶著無窮盡的黑暗氣息於黑霧籠罩之中緩緩走來。

「多米娜，你要小心。」

奧托再沒有猶豫，這場戰爭註定死傷無數再無任何可能性，他必須出手且不得不用盡全力。

一時之間神裔力量鼓盪開來並向著整片戰場覆蓋而去，奧托嘴中念念有詞身體被一層朦朧的光亮覆蓋。

「神說，萬物不得背叛。」

奧托念道，於是所有黑暗一方的人類竟全都在神裔力量的覆蓋下被強行留在了這片區域，他們無法逃避。

「神說，同源需面對同源，萬物不得違逆。」

奧托念道，於是黑暗巫師們的儀式消散，他們無法抗拒這股神裔力量於是被強迫只能面對巫師陣營。

迪贊爾面露凶色，但在神裔力量下他的魔法力量依然有限，而多米娜則緩緩擋在了他的身前。

戰場上肆虐開來的雷電魔法繼而消散，沒有了迪贊爾的引導魔法失去了供應不再生效，而迪贊爾則被迫與多米娜對峙，在多米娜死亡之前他將在無法左右整個局勢。

神裔的力量有限，奧托的壽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少且臉上呈現出衰老跡象，他的身體在不斷老化而這一過程不可逆，奧托很快便感受到了精神的恍惚以及記憶的缺失，而這正是衰老的初步徵兆，他很快便發現神裔力量的調動變得越發困難，且身體已經重心不穩幾欲倒下。

神裔的力量無法繼續維繫，奧托將手中的王者之劍緩緩舉起，與此同時一道貫穿天際的巨大劍芒如光柱般聳立於戰場之上，而當奧托舉劍之手砸下之際，光柱轟然倒塌並向著黑暗生物們壓去。

奧托終究沒有將這股力量對準同胞們，他們雖然被黑暗力量腐蝕了心智，但他們仍舊是人類，奧托的使命一直都是守護人類世界，這其中自然包括人類自己。

王者之劍的力量僅是一擊便將數以萬計的黑暗生物滅殺當場，這股眾神都為之忌憚的力量不應該出現在人類世界，它更像是眾神才能持有的權柄，意念所至之處萬物凋零滅絕生機。

戰場出現了一大片真空地帶，人類陣營的壓力驟減，奧托再次巨劍並又一次向著黑暗生物砸去，於是風浪向著四周拂去，血液混合著黑暗的腐臭氣息夾雜在了空氣里瀰漫著大地。

迪贊爾逐漸瘋狂，奧托的作為無疑是對黑暗侵襲最大的阻礙，他對奧托起了殺心，但多米娜卻再次擋在了他的身前。

「老師。」

多米娜用著最尊敬的語氣說道，迪贊爾給了她一切給了他魔法的學識，但如今他們卻走到了對立面，多米娜不理解為何迪贊爾會加入到黑暗世界，她很想問清楚迪贊爾墮落的原因。

但多米娜已經別無選擇，迪贊爾即將傷害奧托，她必須做點什麼。

一時間咒語的力量在多米娜身邊環繞開來，這一次多米娜沒有選擇頌念咒語因為那已經來不及，多米娜將自己的身體作為引導並極儘可能的吸收著自然中的各種神秘力量氣息，她絕對無法在魔法一途上傷害到迪贊爾多米娜自己十分清楚這一點，但魔法的力量根本是借用周遭一切，多米娜只需要和迪贊爾強奪那些借用來的力量就足夠，只是這代價是她的性命。

再死一次也沒什麼，多米娜想到，她看著奧托眼裡充滿了愛意，這份愛她不打算告訴奧托，就如同她一路以來陪伴著奧托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奧托給予她的使命，魔法師本就是世間最高貴的職業且涉及這個世界的方方面面，人類世界就算毀滅殆盡魔法師也不會斷絕。

多米娜只想陪著奧托，這是她踏上這片戰場的原因。

生命逐漸消逝，多米娜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那無盡的魔法力量侵蝕身體，不通過咒語強行用身體承擔魔法力量的代價無疑是殘酷的，多米娜的意識漸漸消亡，但在她的精神潰散之際，多米娜用盡全力沖向了迪贊爾並將他抱在了懷裡。

「老師，您說過我是您學徒之中最有天賦的，所以將這份任務交給了我。我自豪這個身份接受了這個任務，高貴的魔法師從來不對任何人說謝謝，但我仍想謝謝您。

謝謝您讓我明白我的天賦。」

多米娜笑了，與此同時魔法力量從她的體內噴涌而出並將迪贊爾的身體一同覆蓋了進去，迪贊爾聲嘶力竭的掙扎著憤怒的狂吼，但他的魔法力量根本無法逆轉這一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精神被魔法力量漸漸吞噬。

生命彌留之際，迪贊爾終於領悟了魔法師這一派系的根本，魔法師的天賦在某種意義上才是魔法師這一派系強大的根本，天賦足以改變一切，而多米娜這位不足三十歲的魔法師將與他這位活了近千年的魔法師同歸於盡。

為了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以探求知識奧秘迪贊爾心甘情願接受了黑暗力量以延長自己的壽命，可意識消散的這一刻迪贊爾突然發現或許他一直以來都錯了，有些人永遠無法觸及更高級的魔法知識即便延長壽命都不可以，因為魔法師需要的只是天賦而他沒有這份天賦，這就是命運。

多米娜的慘況讓奧托面色蒼白，他的手繼而顫抖甚至王者之劍的揮舞也不如原先那般用力，勇者在使命一途必將面臨考驗，奧托深知這一點可為何這份代價要讓他的同伴去經歷？

奧托不解，他想要拯救多米娜但周圍的情況卻並不允許，王者之劍已經舉起便無法再放下。

盜賊洛克動了，美麗的多米娜小姐對他而言是最為珍貴的，那份欣賞和情慾無關只是單純的對美麗的讚頌，身為盜賊洛克必不允許任何美麗之物受到傷害，因此洛克從陰影之中遁出並迅速來到了魔法力量爆發點的中心地帶。

時間只有三秒，這是盜賊這一職業的保命能力，這三秒內他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且毫髮無損，只是三秒結束之後他將聽天由命，這是盜賊派繫上古時代所信仰的那位神明賜予盜賊派系的權利，洛克曾百試不爽，但如今他卻無能為力。

「神說，凡人皆可以改變命運。」

奧托注意到了洛克的行為並在那一瞬間將神裔的力量覆蓋了過去，洛克的偷竊能力在神裔力量法則的改變下成功將多米娜的身體帶出並迅速逃離了那片狂暴區域。

洛克倒下了，僅僅是逃離之時魔法力量的稍有波及便讓他遍體鱗傷，但洛克昏迷之際發現多米娜還有著呼吸，心裡的擔憂也放了下去。

迪贊爾的死亡並未對這片戰場帶來多少好轉的希望，奧托已經用盡了全力但戰場仍未有多少改變，所有人都在浴血奮戰但黑暗生物依舊自流放山脈處源源不斷。

黑霧悄無聲息下不斷吸收著整片戰場四散的神秘力量，生命的消亡帶來死亡氣息，四溢的神聖力量是絕美的供品，神裔法則力量是對眾神最好的褻瀆，那些巫師們的儀式更是召喚最不可或缺的開幕典禮。

轟隆之音漸漸從絕境深淵處蔓延開來，黑霧已經吸收了足夠的能量以迎接黑暗的主降臨。

一具具高近百米的巨大生物從絕境深淵走出，它們俯視著這片戰場的一切且舉手投足之間黑霧產生，伴隨著無數低語聲音覆蓋這片戰場的每一處，那些巨大身軀所過之處所有生命失去了聲息，生命力量在悄然之間斷送。

一百零八位巨大的身軀，它們是黑暗最直接的造物主。

「那就是惡魔嗎.....」

奧托自言自語道，他的心墜落到了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