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江銘在書房找到不安分睡覺的女人，「還不睡？」

蘇荷張手求抱抱，「快弄好了。」

兩人吃完燒烤回家已經快九點了，她喝了幾罐啤酒，原本打算洗洗就睡的，從衛生間出來，他正在床邊聽電話。一時半會結束不了的樣子，她睡不著，索性跑來書法整理照片了。

她身上香噴噴的，洗過澡的身體格外柔軟，江銘單手把她抱了起來，蘇荷很自然地勾著他的脖子，樹懶一樣吊在他的身上，「剛才接電話那麼高興，有好消息？」

雖然法語不精，可她能感受到他喜悅的情緒。

江銘低笑，「算是。」

derara給他回電話，資本方對江氏的投資意向很明確，這對於資金緊張的江氏而言，無疑是個好消息。

可如何構建互贏的合作關係，確保雙方滿意，依然任重道遠。

其中的談判藝術，關乎合作成敗。

他有必要親自出面，再和對方見一面，探一探底牌。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蘇荷皺鼻，「別因為電話是derasa打的，就含糊不清的，我沒那麼小心眼。她專業能力強，可以幫到你，我很感謝她。」

江銘「唔」了一聲，抱著她坐下，「賢內助。」

「我認真的。」

江銘抓住她揮舞的拳頭，黑眸含笑，「溫柔哪兒去了？」

「沒有溫柔。」蘇荷撒嬌地咬他的下巴。

「呵呵，」江銘被她鬧得開懷大笑，額頭蹭了蹭她的，老實投降，「這次來美接觸的資本方，對江氏很滿意，不過，最終能不能成，還要看後面的談判磋商。」

「derasa立大功了，你要獎勵她。」

「我們有合約。」

言外之意，獎罰都有規定，不存在私人感情。

「感受到了滿滿的求生欲～」

「嗯。」江銘嘴角上揚，及時結束關於另一個女人的討論，視線轉到畫面精美的圖片上，「傳照片呢？」

「對呀，給你看我拍得照片。」蘇荷興奮地回身扒電腦滑鼠，江銘差點被她冒失的轉身撞到臉，她卻渾然不知，按著滑鼠快速地操作了幾下，調出賬號的主頁，「非專業人員拍攝，不許挑毛病。」

一喝酒就興奮，江銘寵溺地笑了，他樂得見她孩子氣的模樣，平時的她，太過拘謹和束縛，相比同齡人，少了許多快樂。

滑鼠在照片上輕輕滑過，他一張張點開，看完第二頁就不再往下翻了。

蘇荷噘嘴，「什麼意思？我拍的不好？」

「其他的以前看過了。」江銘悶聲笑了，在她臉頰親了一口，「在攝影方面有點天分。」

蘇荷眼中滿是疑問，「你什麼時候看的？」

「去年。」江銘撩著她柔順的黑髮把玩，「你跟我提過，在這上面發表過作品。」

蘇荷努力回想，感覺不可思議，「我就隨口提了一句，虧你找得到。」

他當時很不屑的，沒想到私下竟然會去網路上找她的作品。

「別忘了，我有個十分厲害的助手。」江銘笑道，「幸好你是實名註冊，不然，我就沒法偷偷做功課了。」

蘇荷感動地親了他一口，「今天是什麼好日子，給我這麼多感動。當初追我，是不是很費勁？」

簡直是不堪回首，江銘眉毛一揚，表現得十分大度，「反正你也還回來了。」

蘇荷嘻嘻地笑，「你太容易滿足了吧？」

江銘打她屁股，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拿下，感覺挺沒面子的，咳了一聲，轉移話題，「怎麼不多拍些人物照？」

她的作品多是風景和靜物，即便有人物入境，也是背影。

「拍人物需要和對方交流，你知道的，我討厭麻煩。」蘇荷搓著他的下巴玩，也不避諱自己的怪癖，眼珠一轉，「今天給你拍那張算是半個人物照了，我可以上傳嗎？」

「不可以。」三個字，態度明確。

蘇荷無所謂的樣子，反正她也沒抱希望，況且，她還沒真正想好，要不要和大眾分享他的帥氣。

「這些照片，你喜歡哪一張？」

江銘不假思索，「每張都很好。」

蘇荷不滿地皺眉，「太敷衍了，是不是沒有仔細欣賞？」

她語帶威脅，刻意咬重「欣賞」二字。

江銘笑容無奈，滑鼠往下翻了幾頁，最後，停在她早期的一張靜物作品上，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地道，「這張吧，構圖比例好，貓和背景的布局合理，重點突出，光線也好，黃昏的光線和貓咪慵懶的特質很搭，選的角度是貓的背影，讓作品內容更有層次。」

說完，他一副尋求表揚的模樣看著她。

蘇荷作欣賞狀，「不錯嘛。語言表達水平和思想感悟像小學畢業的。」

江銘不滿地擰眉，配合她，「明明是大學肄業。」

「好，大學生先生，您很有品味，內涵也不錯。」

江銘「嗤」了一聲，「你這女人，碰見壞心眼的，幾句附庸文雅的說辭就把你騙到手了。」

蘇荷連連稱是，「可不嗎？我就愛這個調調的，尤其對分不清黃昏和清晨，唱歌又好聽的，沒有絲毫抵抗力。」

江銘聞言，又仔細看了看，這才辨出拍攝的時間確實是清晨。

「唔，謝謝你對我魅力的肯定。」

蘇荷哂笑，「厚臉皮。」

這三個字在江銘耳里已然成了情人間的打情罵俏，他低笑出聲，攬著她，下巴點點電腦屏幕，「這些都是什麼時候拍的？」

「有些是上大學的時候拍的，有的是工作后拍的，閑著無聊嘛，隨便拍拍。」蘇荷撈過滑鼠，調出自己比較滿意的幾張照片，饒有興緻地向他介紹，「這是青海湖，很漂亮吧？前年夏天去的，我整個人曬脫了一層皮，高原反應也特別大，回來病了好久。」當時的情境歷歷在目，頭疼胸悶，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她已經沒勇氣去第二次，「不過見到那麼震撼的美景，受苦遭罪也值了，我拍得很一般啦，這個地方在攝影雜誌和旅遊雜誌上經常出現，不同角度，不同的風貌，看過之後，很難不被那樣壯闊的景色吸引。」

「沒人管著你，跑得挺遠。」江銘溫柔地摸摸她的頭髮，寵溺又心疼。

「比起背包客，我差遠了，人家那才瀟洒呢。」

「遭那個罪做什麼，又不缺錢，坐車坐飛機，以後想去哪拍了我陪你一起去。」

「我連業餘愛好者都算不上，不定什麼時候想起來了才拍兩下，就不勞您大架陪著了。」

江銘暗想，三分鐘熱度最好，真要是攝影發燒友，估計該圈不住她了。

「這張像是h市？」

「你還記得這個橋啊，三年前炸掉重建了，知道要被炸掉的消息，我特意去拍了張照片留念。」

「這個橋建成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經常有小朋友放學了跑去下面的橋洞玩。」

「那個小朋友是你啊？」

「不止我一個。」那些兒時夥伴，早已失去了聯繫，記憶中的畫面已經模糊，剩下的只是當時的心情，他很少回憶往事，卻仍是被當時的快樂所感染，嘴角禁不住浮起了笑意，「成群結隊一幫人呢，橋洞底下是我們的藏寶地，是戰壕。」

蘇荷也被他的笑容感染了，聽他繼續說道，「那個年代最流行古惑仔，我們也分成不同的幫派，假模假樣地拜大哥，搶地盤。」

「小時候就拉幫結派佔山頭，很符合你的人生軌跡嘛。」蘇荷打趣他。

江銘捏她的臉，「笑話我？」

「不敢不敢，」蘇荷急忙求饒，見他突然皺起了眉頭，不由問道，「怎麼了？」

「怎麼哪裡都有他？」

這張照片下面，赫然是用戶名為「kaven-陳皓」的用戶評論，以前並沒有這些，他把40多張照片從頭到尾翻了一遍，他的評論有近十處，江銘撈過鍵盤，單手敲了幾個字，「已婚，勿擾。」

蘇荷窘得不行，趕忙把鍵盤推到一邊，迅速抓過滑鼠關了論壇界面，「幼稚鬼。」

「你把他刪了。」

「……我不是管理員，刪不掉。他也沒說什麼嘛，就正常的攝影交流。」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她完全忘記了，況且，那麼多人評論呢，偏他眼尖，一下就看到陳皓的名字了，蘇荷揉了揉他石塊一樣的冷臉，吐舌撒嬌，「你剛才沒仔細看，他的評論日期還是去年冬天那會兒呢，而且我都沒有回復。」

「其他人你也沒回，誰知道你們私下是不是陽春白雪聊得不亦說乎。」

蘇荷忍俊不禁，捏橡皮泥似的搓他的臉，「哎，多少年的老陳醋了，你還吃呢？不怕拉肚子？」

江銘掰著指頭跟她算賬，「沒幾年，你背著我去bj找他那事兒，我可記著呢。」

「哎呀，不是解釋過了嘛。」蘇荷勾著他的脖子搖啊搖，見他依舊冷著臉，她訕訕地舔了舔唇，百無聊賴得捻著他脖頸上的黑色編繩玩，困意和酒精襲頭，她打了個哈欠，懶懶地窩他頸窩，「話說，你對陳皓敵意為什麼那麼大，對靳晨好像都沒這樣。」

「一個是你爸媽一眼中意的，一個是和我一樣被嫌棄的，能一樣么。」

蘇荷噗嗤笑了，在他頸窩蹭了蹭，「真沒想到，在你心裡，自己和靳晨是一個戰線的。」

江銘捏著她的下巴，發狠地吻她，末了，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有點感同身受罷了，他還不夠格和我站在一個平面對話。說，和我分開那會兒，有沒有動過和陳皓在一起的心思？」

蘇荷懶懶地白他，把他抱得緊緊的，「你這麼兇悍，像跟刺一樣扎我心裡，一動就疼，我還能動什麼心思。」

她的依戀那麼明顯，江銘滿意地勾了勾唇，指腹揉揉她被咬到的嘴唇，「疼不疼？」

「你說呢。」蘇荷低頭咬他的手指，含到嘴裡卻不捨得用力，只輕輕咬了一下，看到他嘴角越來越深的笑意，鬱悶地在他胸口打了一拳。

「家暴犯法，知道不？」江銘握著她的小拳頭，嗓音低沉含笑。

蘇荷嬌氣地哼了哼鼻子，「你打算告我嗎？」

「不，我自願申請在你這裡終生服刑。」

「油嘴滑舌。」

江銘悶聲笑了，顛了顛腿，「困了？」

「嗯。」她不喜歡做事留個尾巴，蘇荷推他胸口，「你先去洗澡，我把照片傳一下。」

江銘眉毛一擰，「耍浪漫，待遇不升反降了。」最近都是她幫他洗澡的。

蘇荷輕輕彎唇，困擾他的資金問題有了眉目，她不想壞他興緻，「那你等我一會兒。」

當晚，她毫無懸念地洗了第二遍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