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接受現實
「是你，鄧子航！」王晨宇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鄧子航的衣服。
鄧子航後退了一步，後背貼在了欄杆上。
「沈茜榆呢，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王晨宇不鬆手，對著鄧子航歇斯底里地喊著。
面對王晨宇的強烈攻勢，鄧子航卻默不作聲，只是用眼睛瞥了一眼此刻依然波濤洶湧的海面。
「你騙我，不可能！」王晨宇故意不去看海，而是更加用力地抓著鄧子航的衣服。
鄧子航的身體被王晨宇強壓著，上半身已經向外面傾斜。
「大哥！」終於有人看不過去了，將王晨宇從鄧子航的身上拉開，擋在了他們倆之間，警惕地盯著王晨宇。
「沒事！」鄧子航將剛剛救他的人拉開，示意他不要再打攪。
「對不起，沒有保護好她！」兩隻眼睛對峙，王晨宇的眼底依然藏著些許的光。
哪怕他討厭甚至是憎恨鄧子航，但是此刻，只有他能救沈茜榆。
而現在，他還是從鄧子航的嘴巴里聽見了他最不想聽見的答案。
此時，一個渾身是水，還穿著潛水服的男人忽然從岸邊爬了上來。
一旁的人連忙上前幫他卸掉了厚重的裝備。
摘下眼鏡，那男人連口氣都沒有喘勻，就沖著鄧子航十分無奈地搖搖頭。
「大哥，還是沒有找到！」
鄧子航默不作聲，卻能見到他的下頜位置輕輕地跳動著，可以想象裡面的肌肉此刻被咬的有多緊。
「換我下去吧！」另一個男人開始往身上套那套厚重的潛水服。
「大哥，已經下去五個了，我們？」剛剛擋在鄧子航身前的那個男人小聲說了一句，但話沒說完馬上又識趣地閉上了嘴。
「辛苦了兄弟！」拍了拍準備下水的那個同伴的肩膀，男人不再多嘴。
誰都知道現在早就沒有了希望。
這可是漫無邊際的海洋，一個女人掉到了海里，這麼久還沒有找到，結局早就定下來了。
那個海盜的屍體已經被拖了上來，那被他一起帶下去的沈茜榆還有什麼可質疑的呢？
說不定沉到了海底，又或者，被鯊魚吃掉了呢！
但是鄧子航不說停，所有人就都憋著那一口氣，一個又一個地跳下去。
「等等！」鄧子航忽然叫住了那個半個身子已經沒入海中的人，「算了吧！」
「算什麼算？不能算，你必須把沈茜榆找回來！」王晨宇忽然就失控了，上前推了鄧子航一把。
「你去找啊！」轉過頭，王晨宇又毫不客氣地跟那個潛水員喊道。
「王晨宇！」鄧子航的臉色忽然就冷了下來，「我不能拿我兄弟的命不當命！」
「那沈茜榆的命就不是命了嗎！」王晨宇繼續著他的歇斯底里。
「你早就知道結果了不是嗎！」
空氣剎那間變得沉靜了起來。
這一次，鄧子航不甘示弱地反駁了王晨宇，同時也擊潰了王晨宇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說的對，其實自己早就知道結果了。
只不過一次又一次地給自己微薄的希望說或許還有別的可能。
但是任何一個成年人都清楚，這種情況，根本就沒有生還的可能。
甚至，連找到她屍體的機會都是微乎其微的。
王晨宇需要的，只是一個接受現實的時間而已。
「我自己去找！」
王晨宇的眼睛忽然變得猩紅，一把奪過了那個潛水員手裡的潛水鏡。
「你是不是瘋了！」鄧子航將王晨宇的潛水鏡又搶了過來，毫不猶豫地扔進了海里，「你會潛泳嗎！就算你找到她，你能把她帶上來嗎？你以為你是神你是萬能的嗎？你以為你能解決掉所有的問題嗎？現在沈茜榆已經沒有了，你也準備跟她一起沒有嗎？」
王晨宇喘著粗氣，鄧子航說了那麼一大堆話，但是他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現在對於他來說，鄧子航就是阻礙他去救沈茜榆的障礙！
「我不在乎！」王晨宇低吼了一聲，竟然準備什麼裝備都不做地跳進海里。
一個拳頭側面地砸在了王晨宇的腦袋上，讓他覺得有些暈眩，身體都踉蹌地推了幾步。
站穩了身體，王晨宇抬頭看著沖自己揮拳的鄧子航。
他想打架是嗎？那我就奉陪到底！
「你給我清醒一點！」
沒等王晨宇準備好，鄧子航卻直接撲了過來，將他按到在地，這次，換做是鄧子航揪住了王晨宇的衣服領。
「你是想讓你們的小孩變成孤兒嗎？！」
這句話如同是一道驚雷，讓混沌的王晨宇忽然獲得了理智。
鄧子航都知道，小橙子是他的小孩！
是啊，橙和晨，多麼接近的兩個字。
王晨宇只知道他有這麼一個小名，那沈茜榆是不是每次叫他的時候都會想起自己？
小橙子是沈茜榆的一部分，現在也應該是自己的一部分。
有了牽挂，似乎自己的身上就多了更多的聯繫和糾纏，不能來去自由了。
見王晨宇不再衝動，鄧子航才放開了自己的手，站了起來。
「我和你一樣心痛！」鄧子航幽幽地留下了這句話，然後轉身走掉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地站了一會，也都收拾各自的東西四下散去了。
既然連鄧子航都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們還有什麼好堅持的呢？
甲板上忽然就變空了，只剩下王晨宇一個人，保持著剛剛被鄧子航按倒在地的位置。
夜晚的海風吹過來，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涼爽。
一滴雨滴冷不丁地落在了王晨宇的腦門上。
下雨了？
王晨宇睜開眼睛，這雨真是奇怪，雨點竟然那麼大。
王晨宇從地上站了起來，輕飄飄地走到了欄杆邊。
那麼大的雨滴，落在海面上，卻看不見任何的波瀾。
雨水撩撥不懂大海的心臟，那是杯水車薪。
這一刻，王晨宇再也無法按捺自己被壓抑的情緒。
扶著欄杆，慢慢地滑落，終於，雙膝桌底。
「啊！」
長長的吶喊從口腔里吐出來，像雨點那麼大的液體從眼角落了下來。
而在距離王晨宇不遠的一個角落裡，傳來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
「大哥，他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