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惡霸的品牌效應
沈安居然認識房遺愛?
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幾個壯漢看到房遺愛,都四散退開,彷彿是見了貓的老鼠。
低眉順眼的,都不敢正眼瞧他,甚至是大氣都不敢喘。
怪怪!
房遺愛不過十五歲,還是個少年,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威懾力?
房遺愛還沒來得及搭救沈安,錢牙儈就搓著手,嬉笑著迎上來。
「房二郎!」
「滾!」房遺愛斜睨一眼,吐出了這個字。
太帥了!
真有氣勢!
沈安默默稱讚道,剛才還橫鼻豎眼的錢牙儈,此刻就好似是癟了氣的皮球,房遺愛把沈安攙扶起來,沈安兩眼含淚的說:「遺愛,要不是你,弟弟這條命,就算是交代在這裡了!」沈安比房遺愛小一歲,故有此稱。
房遺愛爽朗一笑:「沈郎,你遭了難,怎麼不早知會我一聲?」
「有我在,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房遺愛把沈安攙扶起來,又去照顧芙蓉,經過剛才的一通毆打,芙蓉的狀態更差,連話也說不出了。
房遺愛人雖小,但在京城的紈絝圈子裡,可是鼎鼎有名的,他先安頓好朋友,繼而又對錢牙儈說道:「我認得你,你是永豐錢庫的錢牙儈吧。」
「是是是,正是小人。」
「我聽說,沈郎君欠了你們的錢,數額還不小,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聞聽此言,沈安心中一驚,原來自己欠債的事情,連房遺愛都知曉,再看錢牙儈,更是一臉無辜,處理?
我剛才不就是在處理嗎?
要不是你橫叉一杠子,這件事早就解決了。
「房二郎,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你看看,這便是沈安父親沈全親手寫下的字據。」
相比沈安,房遺愛可不是個好惹的主,錢牙儈的策略也大為轉變,他拿出借據,呈給房遺愛。
就算這位是個挑天挑地的,在白紙黑字面前,也不敢抵賴。
出乎沈安的意料,房遺愛對這張借據,很是看重,拿在手裡,反覆看了幾遍。
這還是房遺愛第一次看到這張借據,以往他和沈安的交情,只能算是一般,沈安體弱多病,平常的玩樂活動也多不參與。
若不是這次有事登門,房遺愛根本不會插手這件事。
記得上一次見面,還是沈父剛去世,他前來奔喪,那個時候的沈安,狀態已經很差,只是勉強撐著而已。
這次再看,沈安都已經瘦成了皮包骨頭。
「房二郎可是看清楚了,我們來收他的房產,那是理所應當,我看,二郎還是不要再摻和這件事了。」
「二郎也是你叫的?」房遺愛哼了一聲,怒氣十足。
「借據我看了,確實有理有據,」錢牙儈眼睛一亮,立刻應道:「是是,房郎君說的太對了。」
「所以,您看是不是……」
錢牙儈嘻嘻哈哈,只想把借據拿回來,誰知,被房遺愛輕巧的躲開,話鋒一轉:「但是,你們只是來收債,並不是來要人命的。」
呃……
身為牙儈的老錢,從來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要錢要命,從來都是連在一起的,這房二郎莫不是腦子有病。
「那房郎君看來,我們應該如何要債?」錢牙儈揣著個手,十分不屑。
「還想要債,我看你們是活膩歪了!」
「信不信我把你們都送到官府去!」
房遺愛敢想敢做,說著就把袖子給擼了起來,凶相畢露,錢牙儈哪裡敢招惹他,連連求饒。
沈安在一旁休息夠了,便出來打圓場。
「錢牙儈,父債子償,這件事我不會賴掉,只是,希望你能再寬限幾天。」
別看面對房遺愛,錢牙儈連個屁都不敢放,可面對沈安這個病秧子,他就沒有好氣了。
「房子交給我們就是了,還需要寬限?」
「我看你是找打!」
房遺愛抬手就給了他一計窩心拳,疼的錢牙儈是齜牙咧嘴,奇怪的是,他那些兇悍的幫手,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沈安看著這一幕怪相,心裡掂量著房遺愛的斤兩。
據他的記憶,兩人並不是很熟,他們剛才叫他房霸天,看來,以往的作風確實極為強悍。
「房郎君在這裡,我就先饒你幾日,三天後,你若是不能連本帶息的還上錢,你這房子也是保不住!」
「走,我們先回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錢牙儈撂下了這句話,就帶著他那幫打手離開了,直到他出門,嘴裡的髒話都沒停過。
「下賤玩意!」
「沈郎,你別怕他,只要有我在,他們不敢動你!」
院子里有一張石桌,房遺愛把食盒子放到上面,沈安踉蹌的走過來,一看,還真都是些好菜。
這次房遺愛過來,一是為了辦事,二也是來探病,沈安朋友不多,房遺愛聽說,他已經卧病好幾日,便帶了好酒好菜,來探望他。
看到沈安的狀況,房遺愛很慶幸,自己來的真是時候。
沈安端起一碗蒓菜粥,送到了芙蓉的床前,一點一點的餵給她吃。
這孩子至少已經餓了三天了,胃部損傷,不適合暴飲暴食,吃油膩的東西,蒓菜羹細滑好消化,最適合卧床多時的芙蓉。
芙蓉在他的鼓勵下,終於把羹湯都吞了下去,沈安勸慰了幾句,就出來和房遺愛坐在了一起。
剛才那一刻,真是驚心動魄,若是沒有遺愛及時趕到,自己和芙蓉的小命也就都交代在這裡了。
「二郎,今天真是多謝你了,弟弟感激不盡!」
房遺愛在朋友之中,從來都是以二郎為名號。
「沈郎,你不必客氣。」
吵鬧了許久,飯菜都涼了,沈安端詳著自己的冷鍋冷灶,心裡不是個滋味。幸而房遺愛是個爽快人,根本不計較,依然吃的很香。
他掰了一個大雞腿,遞給沈安。
「你我兄弟,這都是應當應分的,再者,永豐錢櫃的這些人,慣是為非作歹,逞凶霸惡,下次他們如果還敢來,我就把他們送到官府去。」
「二郎,不必得罪他們,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別看今天他們退讓了一步,但沈安很清楚,錢牙儈這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等到房遺愛一走,或許就會捲土重來。
「二郎剛才真是氣宇軒昂,幾句話說的,他們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沈安笑納了雞腿,又飲了幾盞酒,只覺身子泛了熱,體力終於有所恢復。
「沈郎此言差矣,」房遺愛打了個飽嗝,卻又道:「剛才的話,我說管用,若是換了沈兄你,就不管用了。」
「說不定還會更討打。」
「這是為何?」沈安不解。
「你看起來太弱了,再說,你名氣也不夠。」
沈安恍然大悟,又端起了酒盞,房遺愛跟他碰了杯,兩人皆是一飲而盡。
威脅恫嚇,那也講究個品牌效應,像房遺愛這樣響噹噹的惡少,說出來的話,他就有人相信。
可若是換了籍籍無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沈安,只能是徒增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