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悶騷
「韓，你怎麼來了？」小孩端著臉盆從水房回來的時候，看到韓復正靠在桌邊。何曉濤手拿雞翅膀遞給上鋪的石向東，回頭對殷朔道，「韓哥給我們送全家桶。」
白銳吃著漢堡，「謝謝韓哥。」
殷朔心道，就刷牙洗臉的功夫，韓老師就變成韓哥了。
韓復冷著臉，「聽說，今天一天沒吃飯？」
殷朔看何曉濤，一頓肯德基就出賣兄弟。
何曉濤道，「朔，蛋撻吃不？」
殷朔求靠無援，又不敢不答話，只好放下臉盆收拾了洗漱用具小聲道，「晚上吃了點稀飯。」
韓復指著殷朔桌上的一套洗漱用品，「買了套新的給你。」說完這一句，卻是用只有殷朔能感知到的聲音道，「知道你想我了。」一天見了兩次面還要打三個電話，韓復說這話的時候，心裡的得意可是跟小噴泉似的往外冒。
殷朔也不知道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打開桌上的袋子拿出裡面的保溫盒，一層一層地看，「排骨燒藕、山藥柿子椒、芝麻捲心菜——怎麼沒有草菇麵筋？」
韓復道，「排骨燉的藕里放了土豆和年糕，又有山藥，晚上怕你食沉了。」
殷朔拿出另一邊的保溫桶，「什麼湯啊。」
韓復道，「雙耳日月貝。」
殷朔表示滿意，「你們要不要喝啊？」
大家當然是很有眼色地說不要。韓家長特地來給你們買了全家桶，不就是暗示你們，有吃的就別惦記我家小朔的嘛。雖然韓老師變成了韓哥，可這韓哥不好惹，大家心裡都知道。
韓復拿出第二格子的米飯，又給殷朔把菜擺好，殷朔在排骨里挑了一片年糕，「韓，年糕好吃。」
韓復道，「晚上別吃太多，不然該睡不好了。」
殷朔只顧上吃了，哪裡還答應。韓復脫了鞋爬上床去看殷朔的床鋪，順便跟斂刃拉拉家常。斂刃今天壓了無數被子累了，又回復了一團腰帶的樣子。韓復到底不是斂刃的主人，斂刃跟他還不能任意交流，不過韓復覺得，現在的溝通已經非常好了，以後必然會越來越好的。韓復幫殷朔在牆上加了幾個掛鉤，又把床鋪拽平就下來。
下來的時候問何曉濤，「你們軍訓是不是不能掛帘子。」
何曉濤道，「也沒有。不過男生掛帘子的少。」
韓復懂了何曉濤的意思，不過還是想給小朔掛個蚊帳再加床簾。
殷朔夾了一口上藥送到嘴裡，「你想掛就掛，不過要等軍訓結束。」
韓復開心了，小朔也不希望自己給別人看到呢。
「韓，你吃飯了嗎？」殷小朔吃到五分飽，終於想起慰問廚師了。
韓復笑，「我不餓。」
殷朔瞪了他一眼，順手夾起一塊排骨站起來就塞到韓復嘴裡了。
韓復牙被鎘了一下，心裡卻是美翻了。
殷朔給自己盛了一小點湯到三角格子里，將吃剩的小半碗米飯帶著筷子都推給韓復，「我吃飽了。」
韓復看他，「不多吃幾口菜了。」
殷朔搖頭，「餓過勁了，也吃夠了。」
何曉濤叫他，「殷朔，吃玉米沙拉。」
殷朔擺擺手，「我不吃了。」剛吃過韓大廚做得美味，肯德基老爺爺算什麼啊。於是，殷小朔也靠在桌子邊，看韓復將一碗剩飯吃得異常香甜。還振振有詞地道，「這裡吃了，回去就不提這麼重了。」
韓復掃完了殷小朔的剩飯，提著保溫桶、保溫飯盒、壓縮飯碗去洗，洗到一半就覺得不對，果然，熄燈了。殺手對於任何光影的變化都是非常敏感的，雖然水房還亮著聲控燈，可殷小朔同學還沒刷牙呢，韓家長想著，果然，還差一樣東西沒買。應急燈。
也不知道殷朔這目力有沒有武林高手夜能視物的本事，可別不小心摔了。說到底，什麼百年老校，看這破，連每個寢室一個洗手間都保證不了。
總的來說，學生們還是比較乖的，這邊一熄燈，大家洗漱的速度明顯快了好多。不一會兒水房就只剩一個穿著短褲的男生提著電壺兌著熱水沖腿沖腳了。殷小朔就是這時候端著新牙杯過來，第一句話就是，「韓，我看人家的牙刷才幾塊錢。」
韓復沖著碗，「嗯。」
「何曉濤說了，他的牙刷十七塊多就算好的了，很多人都用一塊兩塊的。你掙錢很不容易的，以後別這麼花。」
韓復心裡樂開了花，小朔開始管自己的賬了，開玩笑，什麼人才能被管賬啊。「放心。你也看到了，我掙錢很快。」
「可是很危險。而且，你這麼花，肯定怎麼都不夠。我問了白銳了，他說N市的房子，咱們家的地段，頂那套租出去，一個月最少都要五六千的。我們的房子閑著也是閑著——」殷朔那是絕對的精打細算。
韓復聽他說我們的房子，心裡更是美得冒泡，「那是我買了給咱們種花種菜的，你不是嫌咱們的房子沒有院子嘛。再說了，越源阿嵩過來還能住呢。」
殷朔說不過他，只得自己刷牙。電動牙刷其實並非是懶人的專利，真的因為電動的刷得更加乾淨。韓復倒也不是故意要奢侈，可他實在是不知道，究竟怎麼樣才算是疼情人。韓復收拾乾淨了碗筷，和殷朔一起回去，卻聽到走廊有聲響，估計來人還在一百米之外，「小朔，大概是來查寢的，你回去了快睡。」
「韓，那你呢？」殷朔擔心韓復。
韓復道，「沒事。」跟著殷朔回了宿舍，將帶來的東西都放在柜子里。其實全家桶非常少，但是大家畢竟不太熟，也不好意思都吃了，每個人都在謙讓，韓復又買了一堆別的，現在還沒吃完。到了宿舍，韓復將所有的東西都藏在了窗台上，窗帘一擋，也就看不見了。
他估摸著那些教官馬上要上來了，便要出去，殷朔突然叫他，「韓——」
韓復道，「我走那邊梯。」
何曉濤多了句嘴，「我聽學長說，Z大查寢的時候，宿舍門是關著的。要那些老師下去了一塊開。因為有很多人就是趕著查寢的那個點回來的，十一點鎖門，遲到一分鐘的都被關在外頭。」
韓復沒說話，殷朔突然道，「那你上來。」
韓復呆住了，殷朔又重複一遍，「你上來。」
於是，隨便怎麼樣都能繞過去的殺手韓大人就以逃避查寢為名，藏好了鞋爬上了殷小朔的床。
「你睡在裡面。」殷朔掀開了被子，要韓復鑽進來。
韓復握住殷朔穿著睡衣的腰，自家寶貝也不知道用什麼沐浴露，真香。
來查寢的不止是二連的六個教官，還有學校的老師。這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過來，明明大家已經睡了還要一個一個地拍門。拍到殷朔門口的時候，大家都緊張得不得了，石向東下去打開門，王茂剛第一個就打開了燈。
紀正平有些不高興，因為一般查寢，手電筒照一下確定人都在就得了，幹嘛搞得如臨大敵的樣子。一起走的那個姓許的連長看了一圈，打算出去，王茂剛卻死死盯著殷朔床的方向。殷朔這是第一次感到緊張，韓復倒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輕輕蹭了蹭殷朔的腳。
「還沒睡。我們就是來看一看，宿舍的管理條例大家都知道，十一點鎖門熄燈，宿舍內不許留宿外人，不許使用大功率電器。還有一些其他的內容，大家領鑰匙的時候就發了給大家看，沒問題。」既然開了燈，王茂剛又不想走，紀正平就趁機再說一下。
「沒問題。」何曉濤率先答應。石向東白銳他們也說了，殷朔同樣跟著附和。
這次，紀正平也要走了，白銳和何曉濤都從床上坐了起來，何曉濤還要下來送老師和教官出去的樣子。
紀正平道，「不用了不用了。」那許連長也跟著道，「你們睡，沒什麼事。也是來看看大家。」
就這樣，有驚無險地度過查寢，石向東將門反鎖，鎖得緊緊的。
殷朔聽著那些老師又進了下一間宿舍，推韓復道，「待會他們上你就出去。」
韓復道，「你沒聽何曉濤說，寢室的門鎖著，我出不去。」
「出不去？那怎麼辦。」殷小朔問。
韓復順手攬住他，「門都鎖了，今晚，我就住這了。」
殷朔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一樣，「韓，你怎麼不用查寢啊？」
韓復伸了個懶腰，明明不大地床被他兩隻手臂佔據，「翹班。」
殷朔踹了韓復一腳，將聲音壓得低低的，「你臟死了，不換睡衣。」
韓復起來邊脫衣服邊道，「我怎麼知道今天要住這裡，我還沒刷牙呢。」
「你去換我的！」殷朔提著要求。
韓復點頭，「好。」
「你待會下去漱口。」殷朔接著要求。
「嗯。」韓復答應。
「明天早晨你瞅個空子就出去。」殷朔開始替韓復安排。
韓復笑著爬下床，「是。」
韓家長於是貓在床上等那些麻煩的檢查人員走，就換上殷小朔的睡衣，帶著殷小朔的杯子漱了口，用衛生紙當毛巾洗了臉再重新躥上殷小朔的床。
「幹嘛搶我枕頭。」殷朔的聲音帶著小小的抱怨。
韓復卻是將自己左臂墊在他腦袋下面，「我枕枕頭，你枕這個。」
殷朔一把就將枕頭拉回來，在韓復失望到極點的時候蜷在他懷裡，枕上他胸膛，「你枕枕頭，我枕這兒。」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久等了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