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第 85 章

聽路游遊說完,車子一個急剎,正好紅燈,車子前杠堪堪過線。邴辭臉色都黑了,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清晰地凸了出來:「你不要去。」

路游游:「但這些事情本來就因為我而發生的,我總不可能置身事外,看著曲家受損失。」

她倒是想過被宋初白和顧燕鳴找到以後,兩人定然會有什麼手段,可能會針對邴辭或者她。

如果矛頭是對準邴辭或者她的話,那麼事情可能簡單得多,她不怕,邴辭更不怕,兩人沒什麼弱點。

但萬萬沒想到宋初白將矛頭對準了曲家。

經歷這麼多事情之後,路游游將曲家人當成了半個家人,宋初白完全是拿準了她的命脈。

「我明白你的擔心。」邴辭很快便冷靜了下來,有條不紊地分析道:「但公訴還沒立案,曲家這麼多年培養起來的樹大根深的關係,也會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曲大哥那邊未必會打一場敗仗。宋初白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甚至一成也沒有,瘋了才會真的魚死網破。」

邴辭的話和沉穩的聲線給了路游游很多安慰。

但路游游搖了搖頭,道:「你不了解他。」

宋初白這類人,根本不需要一成的把握,沒有把握的事,他幹得還少了嗎。

正常人反正是干不出母親去世后,利用母親去世、無依無靠、高燒發熱,得到宋老爺子的憐憫,從而在宋家有了躋身之地的這種事的。

也更干不出蟄伏多年後,一步一步收攏棋局,把宋家逼得團滅的這種事。

更別提親自揭露自己是私生子的這種事。

邴辭頓了頓,垂下眼:「你很了解?」

天色已經暗了,紅燈變為綠燈,後面的車子按了下喇叭催促,邴辭才略微心煩意亂地開著車子擠入車流。

「我了解,總之他真的能幹出同歸於盡這種事。」

路游游嘆著氣說完,才察覺邴辭方才聲音有些悶悶的。

她手肘擱在車窗上,支著下巴,側頭看向邴辭。

黃昏雲層很低,燈光霓虹閃爍,邴辭握著方向盤,下頜綳成一條直線。

感受到她看過來的目光,邴辭也朝她看來一眼。

路游游忽然忍不住含笑:「你吃醋了?」

話題轉變太快,邴辭有點被噎住。

路游游道:「我想去見宋初白一次,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或許這件事不用鬧得那麼兩敗俱傷。」

邴辭道:「我去找他。」

路游游:「不,我想親自去。」

曲家攤上的這事兒提醒了路游游,不管她怎麼逃避下去,要解決的問題還是得解決。死遁可能只能帶來一時的安逸,但不是根本解決之法。顧燕鳴和宋初白太過固執,她從國外被找出來之後,仍然還是要面對。

解鈴還須繫鈴人。

這件事她不能讓邴辭幫自己解決,不能讓曲問驊幫自己解決,更不能讓曲家受到牽連。

邴辭開著車,夕陽的光在他臉上明明暗暗,他漆黑的眸子直視著前方的車流,側臉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后才吐出一口濁氣,道:「好。」

「你答應了?」路游游笑道:「放心好了,只不過見一面,看看他要說什麼。我又不會跟他跑了。」

邴辭修長溫暖的手掌覆了過來:「你也放心,我不會讓他欺負你的。」

「嗯。」路游游心中淌過一道暖流,回握住他的手。

車子開到樓底下的車位停穩,邴辭先轉到後備箱處,將裡面買的菜拎出來。路游游扒拉在副駕駛座的椅背上看向他,他手臂長,腿也長,走起來帶風,拎著菜過來打開副駕駛座的門,牽著路游游出來。

兩人手牽著手回家。

路游游隨口問:「晚上吃什麼?」

邴辭道:「你中午在曲家沒吃飽,晚上吃點澱粉類的東西,待會兒回去看下今天買了什麼菜,再看你想吃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中午沒吃飽?」

「你筷子都沒動過幾次,曲爺爺吃的太清淡了,看得出來你不喜歡。」邴辭思忖道:「下次去之前我們先下車買點小吃墊墊肚子。」

路游游抬起頭看他,剛好太陽徹底落山,天黑前的最後一刻雲層像是金色的海浪,在天機天際翻湧,映照著邴辭英俊年輕的側臉。

邴辭微微垂眸看向路游游,見路游游一直盯著他看,不由自主握緊了她的手,笑道:「怎麼了?」

路游游心裡忽而便如同吃飽喝足打著盹兒那樣感到滿滿當當。

平平凡凡、每天上下班、思考一日三餐、慢慢白頭到老的俗世生活突然令她期待到心中生出悸動。

至少,是以前她從來沒經歷過的一種到老的方式。

「沒什麼,在想你剛剛冷不丁吃了好大一口醋的事情。」路游游好笑道。

一周目她更多的在走劇情,沒有太注意過眼前這個人的情緒。和他所有的交集都是在自己需要的時候,他為自己提供幫助。自己回頭的時候,他永遠都在自己身後。是二周目開始這個人才慢慢變得鮮活。

邴辭看著路游游,忽然悶悶地低聲道:「吃醋了,還很害怕。」

他拎著大包小包的菜,走在路游游身邊,牽著路游游的手,微微垂著的眼睫看起來像是只沒有名分的垂頭喪氣的小狗。

路游游的過去有太多他不了解,即便路游游一五一十向他解釋了光腦和另外的世界的存在,但是路游游在那些世界生活的細節,他卻永遠也無法參與。爭搶路游游的人又太多,他怕拼盡全力也守不住她,也怕突然發生什麼,她又會趕他走。

他就像現在這樣握住她的手,不敢握得太用力,怕她會疼,但又時時刻刻都是緊繃的,不敢握得太松,怕和她走散。

路游游忽然停住腳步。

「怎麼了?」邴辭也跟著頓住。

路游游伸出手指,輕輕勾住了他的手。

邴辭一愣。

路游游思索片刻,問:「或許,等這件事結束之後,你想向我求婚嗎?」

邴辭的表情一點點發生了變化,不可思議和受寵若驚爬上他的眸子。

路游游忽然發現一件很尷尬的事情,邴辭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還有一年。她以路倪的身份,就真的是比邴辭大三歲。

路游游窘迫地補充道:「可以先訂婚,然後以後再……」

話沒說完,便被邴辭猛然蹲下去,抱住她的膝蓋彎,將她抱了起來。路游游恐高症要發作了,迫不得已伏在邴辭的肩頭。邴辭單手拎著菜,單手抱著她,神采奕奕地往樓棟里走,聲音發啞:「游游,你是認真的嗎?我可以嗎?」

「認真的認真的。」路游游也止不住笑:「你先把我放下來。」

邴辭欣喜若狂到忍不住抱著路游游轉了好幾個圈圈。

路游游眩暈地扶著自己腦袋:「放我下來。」

「不放。」

路游游笑道:「那你有本事就這樣抱著我回家。」

「這還不簡單嗎?」邴辭感覺像是在做夢,眼角眉梢全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的璀璨笑意,他抱著路游游一路衝上樓。

*

與此同時,衛楠掛掉根本就打不通的手機,看著大廈里進進出出的檢方的人,煩躁地捋了把頭髮,罵了一聲,轉身朝外走。

宋初白不在公司,不在他自己先前的那幢老別墅里,還能在哪兒?

從國外回來以後,宋初白的所作所為在宋氏內部掀起軒然大波。

他開始整合資源,與曲問驊為敵。一開始所有跟著他的人都以為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打算就此向固若金湯的曲家發起挑戰,雖然大部分的保守派股東都覺得不可取,現在宋氏剛恢復元氣,根本就還沒到能和曲家對抗的程度。但仍然有許多人心感欽佩,想要跟著他賭一把,畢竟他的能力所有人也看在眼裡。

可短短半月後,宋氏的這些人才真正弄明白宋初白想幹什麼。

他不是在與曲問驊為敵,而是給身上綁上炸/彈想拉曲氏一塊兒死。

就在整個宋氏都炸開了鍋的時候,他卻接連三天沒再出現。所有人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瘋了?好不容易才從宋家那一群豺狼虎豹中得到了宋家,怎麼卻宛如過家家一樣,說毀就毀。

甚至有許多人近日紛紛去曲氏,意求出賣宋初白,宋初白也置若罔聞。

他彷彿人間蒸發,沒人找得到他。

趙一昇查了三天之後,給了衛楠一家酒店的地址,在電話里對衛楠道:「我也不確定他在不在,查到他進酒店已經是三天之前了,如果這三天他沒出來的話,應該還在這家酒店。」

衛楠嘆了口氣,道:「謝了。」

趙一晟嗤了一聲:「我之前和宋初白鬧崩的那時候,我就隱隱感覺會有這一天。誰也不知道他在乎什麼,我不知道,你以為你知道,結果繞了一圈你也不知道。現在好了,雞飛蛋打。你見到宋初白了,讓他好自為之,如果還把我們當做朋友的話,至少趙氏這次的損失,他得一分不少的賠償。」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落井下石的話。」衛楠心裡不舒服起來:「我覺得初哥做事必定有他自己的道理,說不定他是在布新的局。」

「狗屁。」趙一晟忍不住罵人:「也就你這麼蠢會相信他了。等著瞧吧,說不定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將宋氏毀掉。我們幫他拿到宋家,以為能分一杯羹,全是被利用了。」

趙一晟說完就掛了電話。

沈菱菱一事之後,趙一晟與宋初白之間的關係一直僵硬且微妙,除了公事之外,幾乎有快半年的時間沒有往來。

衛楠一直都在中間打圓場。

而現在,很明顯趙一晟對宋初白的質疑已經到了頂峰。

衛楠將車子停在酒店車庫,心裡燒著一把火,徑直乘坐電梯去了趙一晟給他的房間號。

他立在門外,敲了三下門。

沒人應,套房裡也沒傳出來任何聲音。

衛楠站在門口開始撥打宋初白的手機號碼,仍然是關機。

衛楠將手機塞回褲兜,握起拳頭開始捶門。

直到幾分鐘之後,房間里才傳來腳步聲。

有人過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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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三位狗男主,我就要去遠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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