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嫁，還是不嫁？
蘇涵如說著說著，眼淚就開始冒了出來，聲音都變得一哽一哽的，「媽媽不希望你能原諒媽媽，媽媽只希望以後的日子裡，可以讓媽媽來照顧你。」
在蘇涵如說第一個媽媽的時候，沈紓的眉眼就逐漸變冷。
蘇涵如說完后，沈紓心裡報了一個數字，十次。
她竟然，自稱了十次媽媽。
呵呵，真是可笑啊。
蘇涵如說著的同時，目光落在沈紓的臉上，看到她越來越黑的臉色，以為自己揭了女兒的傷疤，隨即伸手握住沈紓垂在身側的雙手。
沈紓沒有掙開，只是將視線落在蘇菡茹的手上。
「紓紓，和媽媽住在一起好嗎？」蘇涵如說的情真意切，彷彿真的是覺得自己錯了。
「況且，你姐姐……」蘇涵如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落寞下來。
「她呢？」沈紓將手使勁抽回來。
目光冷漠的的望著蘇涵如，剛剛收回來放在身側的手，在腿側無意識的搓著。
「紓紓，你還不明白媽媽的意思嗎？」蘇涵如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起來，語調也不自覺的拔高，「你從今往後，要和媽媽生活在一起，要住在這裡。」完全是不容置喙的語氣。
沈紓閉了閉眼，努力壓抑著自己胸口處的難受，再睜開眼眸，淡淡道，「好。」
蘇菡茹不敢置信的看著沈紓，似乎沒想到她竟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她以為，要用那個老太太威脅才能讓沈紓答應。
不管怎樣，沈紓答應了就好。
二樓樓梯口的拐彎處。
輪椅上坐著的女子始終聽著樓下的動靜。
當沈紓那句「好」說出口后，女子的臉色變得極差。
本就面色蒼白的她，愈發憔悴不已。
彎下腰，雙手放在腿上，用盡了全身力氣捏著小腿。
半晌后，一陣細微的嗚咽聲從喉間溢出。
……
蘇菡茹將沈紓帶到了二樓。
指著靠著樓梯口的一間卧室，「這是你姐姐的房間，沒事不要去打擾她。」
沈紓目光在關著的門上停留了幾秒便移開了視線。
蘇涵如將她帶到隔壁，「這是媽媽專門為你準備的房間。」
說完，目光溫柔的看向沈紓，「怎麼樣，喜歡嗎？」
卧室雖說沒有沈漫的卧室大，可她自認為到底還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嗯」，沈紓淡淡的應著。
蘇涵如彷彿真的覺得沈紓喜歡一般，笑著道，「那就好，媽媽很費心的設計的呢。」
話音剛剛落下，沈紓便開口到，「我想休息了。」
不難聽出是趕人之言，蘇涵如面色有一瞬間的凝滯，不過轉瞬就恢復成了副溫柔的面容。
「那你先休息，待會吃飯的時候王媽會來叫你」，說完，蘇涵如離開了。
沈紓進了房間后關住門，盯著滿卧室的粉紅色好久好久才回過神來。
她那母親對她的了解一直停留在那時候，可她似乎忘了，人是會變的。
蘇菡茹是，她也是，人們都是。
沈紓把背包隨意丟在床上，猛地將身子傾倒在床上，被子里傳來的淡淡馨香味，竟令她有些作嘔。
她知道蘇涵如不懷好意，可是在沒找到奶奶之前，她哪裡都不能去。
況且，她想蘇涵如到底想做些什麼。
此時，隔壁房間。
蘇涵如站在門口的角落，臉上已然沒有剛才的那副溫柔。
「你考慮好了嗎？嫁還是不嫁？」蘇涵如冷著臉色，說出口的話也淬了一層寒意。
沈漫沒有開口，跪坐在地上，雙手撐著輪椅兩邊的扶手，掙扎著好像一心想要爬回輪椅上。
奈何她掙扎了半天，額頭上逐漸冒出了一層虛汗，卻依舊沒挪動半分。
蘇涵如就靜靜的站在門口，冷眼瞧著沈漫做著無用功。
過了一會兒，沈漫不在掙扎。伸手按響了輪椅上的按鈕。
不一會兒，進來兩個傭人，面色不改的將狼狽的沈漫扶回了輪椅上，似乎對房間里的景象早已見怪不怪。
又給她擦了額頭上的汗水才退了下去。
看著沈漫不再折騰，蘇涵如才走進來坐在床邊，對著沈漫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怎麼還不乖呢？」
「不能和媽媽作對，你還不明白嗎？」
沈漫全身沒有力氣，呼吸一喘一喘的，有些無力的譏笑道，「媽媽？你配嗎？」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在安靜的卧室內響起，有些刺耳。
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意，讓本就虛弱的沈漫感到腦袋空白了片刻。
但沈漫似乎早已習以為常，臉色平靜的可怕。
「你把她叫來這裡幹什麼？宋夫人？」沈漫冷冷的盯著蘇涵如，似乎想要在她的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嗯？」見蘇涵如沒有任何回應，沈漫固執的問著。
蘇涵如去浴室擰了一塊冰毛巾給她，「你同意嫁的話，我就告訴你。」
沈漫看著被放在手裡的毛巾，只覺得冷的發麻。
沈漫失了焦般盯著蘇涵如許久，認命了般問道，「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我是你親生的嗎？」
蘇涵如的面色並沒有因為她的詢問而又任何變化。
沈漫閉住了眼睛，壓制住眼眶傳來的酸澀感。
她寧願不是親生的。
這樣就不會一直煎熬的活著了……
「嫁還是不嫁？」蘇菡如再次問道。
沈漫將手裡的毛巾敷在臉上，像好一會兒才找到聲音，「我嫁。」
蘇菡如聽到這個回答，似乎沒有感到意外，「我需要她來救你哥哥。」
「你瘋了？你知道她是誰嗎？蘇菡如？」沈漫突然瘋了般叫道，語音里還夾雜著濃重的哭腔，將手裡握著的毛巾狠狠的丟在蘇菡如的身上。
蘇菡如只是將手裡的毛巾疊好。片刻后，「我你爸會抽時間找對方商量你們結婚的日期，這段時間，你盡量少出卧室。」
沈漫安靜的看著蘇涵如，平靜的不像話。
等到蘇菡如離開后，沈漫雙手握成的拳頭狠狠的落在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上。
淚水噴涌而出，看著手機頁面反射出來的鏡像，沈漫竟笑了。
邊笑邊哭，心臟傳來一頓一頓的疼痛，可沈漫彷彿毫無察覺。
她的人生，真的太可笑了，真的是太可笑了！
半晌后，沈漫點開了手機相冊里的一張照片。
手指輕輕的觸摸著，深怕傷到了照片上的人。
溫柔的低聲呢喃道，「阿遠，怎麼辦？我好像堅持不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