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蘇涵如……是在包庇他們嗎?
沈漫依舊低著頭,有一種置身事外的感覺。
不等沈紓細想,便聽宋博文道,「宋越是漫漫的哥哥,自然也是你的哥哥。」
話音剛落,客廳里的氣氛凝固了般。
蘇涵如臉上的表情不知何時變得淡漠,而沈漫猛地抬起了頭,眉頭擰在一起,臉上掩飾不住的不安,就連身子也忍不住的顫抖。
宋越臉上的表情也很複雜,視線卻是望向了沈漫。
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
沈紓不動神色的打量著宋家每個人的表情,竟發覺有些看不透。
她知道蘇涵如脅迫她來江城,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但現在看來……情況遠比她想象的複雜。
沈紓覺得自己原本就不舒服的身子似乎更加難受了。
藏在袖口裡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
宋博文說完后,伸手將面前的茶杯端起抿一口後放下,又道,「漫漫是怎麼看的?」
沈漫聽到宋博文的聲音,放在膝蓋上的手猛地顫了一下,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沈漫開口道,「不好意思,昨晚沒怎麼睡好?」
宋博文聽了,反而笑著問,「為什麼沒睡好呢?」
沒等沈漫回答,一旁坐著的宋越挑眉道,「妹妹不會是還想著那個忘恩負義的男人吧?」
沈漫的臉色突然蒼白的有些恐怖,隨時都會昏過去的樣子。
沈紓攥著的手忍不住收緊,這不是明擺著在刁難她嗎?沈紓將目光望向蘇涵如,發現對方的面色依舊平靜,看都沒看沈漫一眼。
蘇涵如絕對不可能聽不出來宋家父子在刁難沈漫。
突然,一個想法從沈紓腦海中破殼而出。
似乎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沈紓回過頭去看了眼沈漫,發現對方的表情依舊難看,薄唇緊緊抿著,臉上像是被人揭穿什麼后的難堪。
這一刻,沈紓覺得渾身冰涼,如同血液逆流般難受。
蘇涵如……是在包庇他們嗎?
站在他們那邊……
看著沈漫遭人刁難而無動於衷……
所以說,沈漫的腿其實不是還沒好,而是沒有接受治療吧……
沈紓突然驚覺自己在想什麼,腦海中閃現出一陣后怕。
沈紓輕微的來回搖著頭,有些不敢置信,不會的,不會的,蘇涵如不會這麼做的。
宋家父子的視線都看著沈漫的反應,蘇涵如也望著茶几上冒著些許熱氣的茶杯想著些什麼。只有沈漫的視線範圍內注意到了沈紓的失態。
「不是,是媽媽和我商量了結婚的事情。」沈漫有些費勁的開口,說完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沈紓。
沈紓接收到沈漫的視線直直的望著她。
宋博文聽了后臉上反而漏出一絲詫異,「哦?」
沈漫頓了頓,一道強烈的目光粘在她身上,壓的她有些喘不過起來,可是下一秒,她竟覺得十分痛快,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道,「是的,陸淮寧挺好,和我挺般配的。」
沈漫自認為說出這句話時用了十二分的感情。
畢竟,要讓宋博文和沈紓相信。
至於其他人的想法,在沈漫看來都不重要。
在沈漫話音落下時,宋越的臉色已經又複雜變成了一臉陰翳。
一隻手的食指在人看不見的地方一下一下的摩擦著手機后蓋。
沈紓鬆了口氣。
宋博文突然輕聲笑了,臉上露出了寬慰的表情,溫和的笑道,「想要些什麼嫁妝?」
沈漫和在座的出了沈紓外的人都知道,所謂的嫁妝是什麼。
沈漫似有些為難,抵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這我要好好想想呢。」
宋博文竟然在她的話語中感覺到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彷彿忽然間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女兒。
蘇涵如突然問站在一旁的傭人,「午飯好了嗎?」
傭人站在一旁恭敬道開口道,「好了,太太。」
「那就上菜吧。」
……
一頓午飯,所有人都心思各異。
在宋博文吃完午飯後到書房后。
飯桌上的四人也都不約而同的下了桌。
沈紓徑直回了卧室。
將手機隨意扔到床上,走向浴室。
花灑沒有調溫度,冷水落到沈紓的身上,有片刻衝散了身體的虛弱感。
半晌后,沈紓才伸手將花灑調到熱水檔。
腦海里充斥著客廳里的場景,讓沈紓覺得煩躁不已。
特別是沈漫的處境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好。
甚至是比她想象的糟糕許多。
許久后,沈紓終於從浴室里出來。
濕漉漉的頭髮用一塊毛巾包裹著盤在頭頂,水滴順著露出來的發梢滴到肩膀上暈開一小片。
拿起床上的手機,翻開之前的向日葵頭像,手指敲打著什麼后發送。
沒過幾分鐘后,那端發了一串語音過來。
沈紓看了幾秒,手指長按著語音將那串語音轉為了文本。
看著轉換出來的文字,沈紓怔了片刻又點開語音聽了一遍。
轉換出來的文本沒有問題。
隨即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
午飯過後,太陽的光線逐漸穿透雲層。
花園裡。
沈漫將輪椅停在鋪滿白色磚石的小路上,望著兩邊的綠色草坪。
要是身後沒有跟著那個討厭的人的話,沈漫覺得自己的心情應該不會如此糟糕。
沈漫就這樣等著他開口,她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終於,宋越看了好一會沈漫,慢慢跨步走到沈漫面前,溫柔道,「為什麼要答應?嗯?」
他之前出口只是覺得她對所有人都視而不見的樣子很礙眼,可後來看到她脆弱的樣子,他後悔了。
誰知,她卻說她要嫁給陸淮寧?
不,他不能接受……
沈漫看著面前人的俊臉,嘴角冷笑著道,「還能為什麼?這不是你們想要的嗎?」
「不」,宋越溫和的語氣變得強硬,「沈漫,你知道這裡面不包括我。」
「這重要嗎?」沈漫不屑的笑道,根本沒把宋越的話放在心上。
沈漫在這裡生活了九年,清楚地知道,她的意願,根本不重要。
宋越的意願,也不重要。
蘇涵如的意願,更加不重要。
只有宋博文的意願才重要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