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時間使者 天選之子
J的身體彷彿雷擊一般顫抖了一下,他想開口,可又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濕漉漉的地面上。白者又補充了一句:「你最好是趁早救她,否則幾年後聯盟也沒有辦法,你應該知道她在帝國那邊。」
我就這樣懵著看著兩個人,我甚至都不知道J還有女人?我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白老會讓白者跟著我一起來,肯定已經猜到J為什麼困在首府監獄,因為他完全是自願的。而他們也渴求他的力量,所以藉由我一起,將他「請」出來。我小聲對著牢籠裡面嘀咕:「沒事的,到時候出來了我們得到有用的信息不用聽他的,反正完成任務你想去哪去哪。」J看著白者的背影,完全忽視我。「給我她的信息,我就出來。」
「不可能,你明白佣者的規矩,而且你現在完全沒有任何理由談判,是這個小子要求放你出來,我們大可不必請你倆,別以為我爺爺重視就當我也會把你們當成座上賓。」
我有些來氣,剛想和白者掰扯兩句,就聽見哐地一聲,J推開了牢籠旁邊的門走了出來!我的天,連門都可以自己打開的么?「你關在這裡面,有意思么?你是在度假么?」
那個男人又再次忽視我,直接走向白者,淡淡開口:「我幫助你們,你們也要幫助我解救她,事成之後我會自己回到監獄里,我希望我們能夠愉快合作。如果不愉快,請找那小子的麻煩。」「還有路黎,不要老是喊代號,都什麼年代聽著這個名字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叫我名字——韶勛,這位白家小姐,多多指教。」
路黎?!我真的叫路黎?還是,不,我清楚的知道我以前肯定不是這個名字,難不成時間之力的影響這麼大,所有的人對我的記憶都已經被改變。可我也想不起我以前到底叫什麼。有一個讓我更加肯定的想法,我現在的身份就是路黎,是那個從夢境中回來的小子,而不是以前的Z。
「白鳴。」白者淡淡地開口,至今我才知道她的真名。
「我們走吧,這裡從不限制罪犯自由離開,因為外面可比這裡危險多了。」韶勛看著身著戰鬥服的我們。
白者瞥了一眼我,好像在說現在滿意了么?我沒有看他,裝作鎮定往前開路。剛準備踏上前往電梯的階梯,身後就幽幽傳來一道聲音:「Z,你就這樣要離去么?這樣會讓老朋友寒了心。」
「小心!」白鳴呼之而出,就看到一根鐵鏈高速旋轉著飛向我們這邊,我藉助戰鬥服後方噴射設備往後一移,白鳴企圖將鐵鏈在空中擊落,剛舉起了武器便看見韶勛徒手接住了那條項鏈。多麼巨大的力量,J還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佣者,這華麗的開場方式真不愧是傳說中的男人。
「你與我的恩怨,不要牽怪到我的朋友這裡,我也不是逃脫自己,我出去贖罪,出去送死。」韶勛盯著黑暗緩緩說出口。
「怎麼回事,韶大,你還在這裡有什麼不讓你走的老朋友么?」我有些驚訝望著他。
「哼,成年舊事,你們在旁稍等一下我。幾分鐘就解決掉。」韶勛拿起那根鐵鏈,纏在右手腕部,死死盯著黑暗處。
「真是無情啊,想好一套說辭,就要離去。你把我們流放在這,每天忍受著黑暗和無助,你現在卻要離開,自私,自私啊!」一陣暴吼,掀起了強大的聲浪沖向我們這邊,韶勛眉頭一皺,將鐵鏈甩向黑暗中,只看到一道摩擦的火光在石柱上響起鳴叫,地下的監獄竟亮起了燈光,彷彿觸及到了開關,一排排石柱上能量登榜閃著黃色暖光,將這個黑暗的地下牢籠照亮。
一排排的牢籠隔著較遠的距離,許多囚犯如同韶勛一樣浸泡在營養液中,可這時隨著燈光的亮起全部睜開了眼睛,看著這場午夜鬧劇。我們也看清了投擲出鐵鏈的人,或許這根本就不是人,不過我知道他們的種族。科摩多族,長著如同犀牛一般的外表,突出的下顎和尖利的獠牙是顯著的特徵,我們曾經在這個氏族的幫助在與帝國多次交手獲勝,這一族出名的反而不是巨大的蠻力和堅硬的防禦,他們擁有大地的感知力能熟悉地表的變化與地殼活動,這讓聯盟很多時候在地利上佔盡優勢。
眼前這隻體型明顯過大,更不用說他的戰鬥力如何,手上的鐵鎖硬生生被扯斷,鐵鏈根部還有建築材料的大石快,另一根則投擲到了韶勛這裡。隨著兩人步伐的逼近,監獄里的犯人開始躁動,不少砸擊著玻璃,發出聲響助威,怪異的人與獸好像很久沒有見到此番熱鬧了。我有些擔憂,問白鳴:「白總,這樣鬧肯定會驚動警衛的,你想想辦法。」白者插著手站在我旁邊冷哼一聲:「我早就用指令說過,今晚監獄發生什麼,他們都不能下來。」我用質疑的眼神看向她,她又補充一句:「用的是我爺爺的名字發的。」
哦~我意味深長地發出聲音,誇張的嘴形讓這個女人對我連連嫌棄,而戰鬥也逐漸拉開序幕。兩人彷彿蠻牛一般,直接用角力進行角逐。手腕對上手腕抵住對方發出嘭嘭聲,地面也被踩的龜裂,當那個大犀牛快要頂不住的時候,韶勛則脫身出一隻手抵住他的腰部,另一隻手一用力便把龐然大物甩了出去,撞在囚籠上發出巨響。監獄一下子熱鬧了起來,有歡呼,有笑聲,還有些人類囚犯不斷地誇耀著:「不愧是天選之子,不愧是天選之子啊!」
白鳴也看的眉頭緊皺,我相信今晚這個登場秀絕對會刷新她們這一代科技產物,對於我們那時候的佣者的認知。要可想,韶勛還沒有身著戰鬥服進行戰力倍化,僅僅靠著肌肉的爆發就達到了如此可怕的破壞力,這已經給了她很大的下馬威。
犀牛身型巨大,卻有著敏銳的反應力,這拜他們的祖先所賜。在韶勛快速襲來的同事,一個大腳踹出,正巧扛住那夾雜著梟叫的一拳。韶勛微微一動身位,犀牛便站了起來,一拳接著一拳地轟出,力量的對決充滿了原始和可怖。韶勛連續閃躲,並沒有硬扛拳意,趁著犀牛狂風般的攻勢,將速度提升至巔峰,嘭!還沒待現場眾人的反應,這場數十來回的交手便落下帷幕,大犀牛被韶勛躲過拳頭后,身型一鉤躍至背部,狠狠一拳砸在了脊柱上,蒼然倒下。
哦~全場爆發一陣咬牙疼痛的聲音,感同身受,這拳砸在自己身上,怕是沒有幾個人可以扛住。韶勛將大犀牛扔回囚籠中,身上滿是大汗,氣息也有點不穩。「我會將你的意志帶出去,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們這些人早已失去了容身之所,而我只是把命借給他人使用而已。庫巴,你的心聲我收到了,我們不是被世界淘汰的垃圾,在這看著我的消息傳到世界各地,當有一天,聯盟也會來找你們,尋求你們的幫助,希望那時候你們還會勇往直前,我們不是垃圾。」說完這句話,我才發現這些生物沒有特別的感觸,除了少數的火熱,多的都是默不作聲,有些則是傷感地落淚,我不禁有些動容。也許這裡有些與韶勛一樣,赴湯蹈火的命卻讓自己被別人唾棄,大家心中的火早就被現實澆滅,可生命還是要繼續,我突然有些明白首府監獄的意義,也有點明白韶勛這幾年的心理,僅僅也只是明白而已。
「走吧。」環視了周圍的韶勛留下一個背影,走出了監獄底層。而我們跟隨著也一起離開這裡,我感觸頗多,有些不想說話,畢竟我是與韶勛一起戰鬥過來,看著他風華絕代,也看著他被組織陷害,鋃鐺入獄。
來到監獄的上層,果然如同白鳴所說,人全部被調離了,我有些不大開心地問:「既然白家如此大手筆,為什麼不直接將韶大放出來,又讓我搞什麼潛入。」白鳴走在前頭,頭都不回,只是飄來兩個字:「解釋。」我一愣,韶勛則拍拍我說:「別想了,他們也需要一個借口來放走我,你不就是么。」
快到門口時,我與韶勛繼續從下水道口出去,不過這次就沒有這麼幸運,因為首府監獄的打理人員都要下班,許多垃圾污漬排放乾淨,下水道可沒進來時候舒服,散發著陣陣惡臭,我穿著件戰鬥服還好受多了,韶勛則被熏的有點上頭,直至出來兩個人都有一股難聞的氣味,為此白鳴特地調來一部單獨的運輸機來運輸我們,不過也好,和那個臭女人坐一起,又沒有情趣又不自由,她自己獨自離去我們也輕鬆很多。
在運輸機上,我脫下了戰鬥服,放在儲存倉中。韶勛一看到我從白鳴那邊拿過來的戰鬥服眼睛就發光。
「小路,你這戰鬥服是新式的么?」
嘿嘿,我就知道曾經的王者怎麼會不愛趁手的兵器,我故意拉長了聲音說道:「你可小心點,這個是那娘們借我的,還要還的,你想要我給你借一套來。」
「哦。」韶勛看著艙內的戰鬥服,不禁吸了口氣,與我當時剛見到白鳴把這套戰鬥服借給我的時候相同,確實相比較我們之前的佣者戰鬥服,新式戰鬥服不僅在人體的保護和肌肉增強上有著顯著的提升,並且人工骨骼能有效幫助我們跳躍衝撞各種地形,最吸引人的,還是新式的面罩與雙臂。這兩樣可夾雜了太多的黑科技,說都說不清,我才剛用一會就快愛上它,拿以前的對比,以前的不就是塊防彈面罩和防火手套么!啥武器都得自己身上揣著,哪像現在的這麼便捷。
「韶大,白鳴那套更牛,我估計是私人定製的,你要表現好,繼續留在佣者里,高低也讓他們整一個。」韶勛心裡止不住的笑意,手放在儲存倉的玻璃上摩挲著,不住地點頭。
「韶大,你的愛人又是怎麼回事?」
「嗯?你為什麼會好奇這個,小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韶勛的眼神還留著戰鬥服上,側臉唏噓的鬍子與長頭髮將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勾勒的稜角分明,也讓這個男人不再像從前那般戾氣肅殺。
我有些黯然,也有一絲同情:「韶大,時代變了。我也希望能幫助到你,沒必要自己一個人兜著。」
只看到這個被時間侵蝕的男人嘆了口氣,視線也逐漸轉移到我這裡,緩緩地坐下,仰著頭說道:「本以為這件事情會爛在我的肚子里,可是我還是改不了去想。你還記得O么?」
「O!她不是在西西利海中與大型還怪中殉職了?」我有些震驚,等待著他給我答案。
「不是的,事情遠非你們想的這麼簡單,那次任務本是一次普通的海怪狩獵戰。可是在出發前的前一刻,我接到了密令,原本只是高強度的戰鬥案卻來了兩個偵查同僚,是因為組織發現了在佣者中的間諜,而我便是那個欽點的執法人。原本我以為那個人會是你,因為你與常人都不大親近,可後來當偵查者都暴斃,我才有些明白這可能是組織中最意想不到,或者是組織中不會被懷疑的人,而O恰巧如此。」
「後來的事我就不去說了,我獨自追蹤了三個月,而你們在西西利海執行任務。在這過程中我與她也對峙多次,交手多次,駐足交談了很多次。陰差陽錯,我才明白O已經愛慕我很久,而為了我,也將許多錯誤的信息傳到帝國那邊,我將她放走,送她回了帝國。」
說到這裡,韶勛還有些感慨。
「可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原本我是被流放至西伯利亞冰原直接接受人道毀滅的,那個蠢女人,她,她用帝國的重要機密換了我一條命,也就是那個帝國博士計劃。她被帝國徹底囚禁了,而我也被放逐,失去了所有的權利,我將自己關入首府監獄,永遠都不得原諒自己,可就在剛才白家那個女人告訴我她還活著,這次我要救她,哪怕犧牲一切!」
「Y也因為刺探那個計劃,犧牲了。」
韶勛看著我,嘴角有苦笑,有心酸。
「之前老林有找過我,他說過有一個任務可能九死一生,希望我還能再次出馬,因為這個任務對於別人來說是十死無生。我沒有答應,我太自私了,沒想到就這樣坑害了Y。」
今晚的再續,我有些難過,聊到此處情緒低落,我安慰道:「不是這樣的,韶勛。你不能老把所有的責任都擔在自己身上,我們都有自己的想法與責任,也許這才是每個關心你的人的歸宿,現在還有救的機會,我會和你徹底打破這個噩夢。」
韶勛擦拭了眼中的淚光,這是我少數不多見到他落淚的情景,沉默了許久后,他不再低沉,拍拍我的肩膀:「謝謝你,路黎,以前我的機會太多,我一個都不珍惜,這次你給我的機遇,我們要得到白家的信任,再成為那個叱吒風雲的小隊。我們要獲得更多的資源,然後去找老林,去破壞那個可怕的計劃,只有這樣對你對我,對任何人,都是最好的回答。」
窗外的風景不斷變化,我們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一架飛機,兩個大男子的真情流露,在另一架運輸機上,脫下戰鬥服的美貌女子發出了由衷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