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沈柏軒昏迷

沈茜榆頭也不回地跑出門，她現在無法和她的父親待在同一個房間里。

她跑進了電梯，她今天夠狼狽了，她不想再讓公司里的任何一個人看見她有多狼狽。

她一口氣跑到了一樓的大廳里，才躲進了衛生間里，偷偷地掉完了剩餘的眼淚。

沈茜榆穩定了情緒，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儀錶，突然聽見外面有救護車的聲音使近，而且聲音最後好像停在了大樓的跟前。

沈茜榆一臉疑惑。

這麼晚了，誰出了事情。

沈茜榆走了出來，嘈雜的人群從她的身邊穿過，大家匆匆慢慢地推著擔架。

沈茜榆只是隨意瞟了一眼擔架，就再也淡定不住了。

那個扣著呼吸面罩下的臉，是她的父親，沈柏軒。

「爸！」

沈茜榆一個大步跨了上去，扶住了擔架的邊緣。

剛剛調整好的情緒一瞬間又失去了控制。

「我爸這是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們也不知道啊，我們一進屋，沈總就趟在了地上。」

沈茜榆怔住了，那聲悶響，是爸爸倒在地上的聲音。

而她，居然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濃濃的愧疚感鋪天蓋地地襲來，沈茜榆哭的更厲害了。

「車裡只能跟一個家屬，剩下的人別上了。」

「我，我是他的女兒。」

「那你趕緊上車。」

救護車呼嘯地在車流里穿梭，頭頂的鳴笛聲充斥著沈茜榆的耳朵。

她看著剛剛還站在那裡罵她的父親，如今毫無意識地趟在了那裡，沈茜榆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

沈柏軒被推進了手術間，因為腦出血要急診手術。

沈茜榆失魂落魄地坐在門口的長凳上。

她剛剛簽了病危通知書和手術同意書，白紙黑字上清楚地告訴她，父親可能不會醒來。

父親有高血壓，她知道的。

他一直又忙又累，作為女兒應該更多體貼她的。

都是我的錯，是因為我來找他吵架他才會這樣的。

媽媽已經失聯了，爸爸又被我氣倒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疼愛我和支持我的人了。

沈茜榆覺得自己快死了。

「沈茜榆，你這個掃把星！」

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落地的聲音，緊接著一對母女站在了沈茜榆的面前。

是沈雲菲，還有她的媽媽，劉嘉薇。

「沈茜榆，你給我說清楚，這好好的，老沈怎麼就倒下了。」

「……」

「你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跟你有什麼關係。」

見得沈茜榆像失了神一樣坐在那裡完全不理會她，劉嘉薇使勁用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可是沈茜榆的身體只是在她的力度下動了動，眼睛里卻沒有任何神采。

「你說，你說呀！」

劉嘉薇的聲音更大了，舉起手裡的小手包就沖沈茜榆砸去。

「媽！」

沈雲菲的聲音制止了劉嘉薇的動作，劉嘉薇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吳丞，你天天跟著沈總，你說，怎麼回事。」

「我……」

吳丞是沈柏軒的秘書，突然被發問，抬頭看了一樣坐在那裡的沈茜榆，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吳叔叔，沒關係，你知道就說什麼。」

沈雲菲接了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也不知道，沈茜榆小姐晚上來找沈總，他們在一起聊天，我們沒有進去。」

「只是，在外面我好像聽見他們在裡面吵架。然後，沈小姐就跑走了，我進去一看，沈總就倒在地上了。」

話音剛落，劉嘉薇就衝到了沈茜榆的面前，質問她。

「你說，吳丞說的是不是實情？」

「是……」

沈茜榆丟了魂，但是事實卻是如此。

她現在也沒有心思可去爭辯的。

「沈茜榆，你按的什麼心啊。你要是有什麼怨氣，你沖我撒呀，你為什麼要衝著老沈，他哪兒對不起你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劉嘉薇說完了這句話，眼淚也落了下來。

「沈太太，您稍安勿躁，沈總已經進去了，他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吳丞趕緊上來安慰劉嘉薇。

「這個時候，您可不能亂啊。萬一沈總醒不過來，沈家，還有沈總的這攤家業，還都得靠著你呢。」

吳丞壓低了聲音，悄悄地跟劉嘉薇說著，同時眼睛里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劉嘉薇聽了這話，頓時冷靜了下來。

「雲菲，打電話，把你哥哥叫回來！」

「現在？」

「就是現在，他老子都要被人害死了，他還在國外逍遙什麼，快去打電話！」

「是。」

眾人在門外來回踱步，時不時的會望一眼那扇門。

門頂上的燈閃著紅光，像是地獄的眼睛，上面赫然寫著「手術中」。

突然，燈滅了，醫生率先走了出來。

沈茜榆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攥住醫生的胳膊，聲音顫抖著。

「我爸爸怎麼樣了。」

「手術已經做完了，但是結果還不好說，未來的七十二小時，能不能撐過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您是說，他只要撐過七十二小時，就沒事了是嗎。」

「也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他能撐過七十二小時，只能說明他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至於他後來能不能醒，也要看個人的情況。」

「您是說，他可能醒不過來？」

「有些患者，確實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醒過來。」

「那我現在能進去看他嗎。」

「不行，剛做完手術的患者必須馬上推進重症監護室觀察。」

「我求您了，他是我爸爸。」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也希望你理解我們的工作，這樣也是為了病人好。你們就在外面等待，如果病情有變化我們會和你們溝通的。」

沈茜榆的雙手從醫生的胳膊上滑了下來，退了兩步，軟軟地癱在了椅子上。

眾人還在圍著醫生詢問病情，可是沈茜榆已經耗光了力氣。

「沈茜榆，都是因為你，爸爸才倒下的。」

「你這個喪門星，老沈白對你這麼好了。」

「沈茜榆……」

「你這個壞女人……」

無數的聲音在沈茜榆的耳邊回蕩，讓她的精神恍惚，她變得麻木變得混沌，可她不想反駁任何一句話。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病房外已經空蕩蕩的了，看了看手錶，已經凌晨三點了，眾人已經散去。

沈茜榆隔著透明的玻璃看著床上的人，身上被很多管子同機器連接著，那台機器記錄著他的心跳、血壓，冰冷地蹦出一個又一個數字。

這個夜，意外來的太突然了。

可是沈茜榆不知道，明天還有著更大的災難等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