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隱情
夏燁煊沒有說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如何反應,只能低垂著頭留在原地。懷裡抱著的藍錦衣裳那般禦寒,但心裡的涼意卻一絲絲泛了上來,他的聲音哽在喉嚨里,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燁煊,我在逼你?」詩青克制著再次問了一句,夏燁煊渾身一顫,苦澀蔓延。
不是你在逼我,是我自己在逼我自己,和你沒有關係,和你沒有關係……
他多想開口告訴她自己心裡的感覺,告訴她其實他很留戀這份溫暖,可是他還是懼怕、膽怯了。他不是她口中那種真實的男子,他甚至……
夏燁煊慢慢轉過了身不願去看詩青,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詩青死抿著唇,伸出手來朝他探去,卻終究是在還沒觸及的時候又收了回來。
「我不逼你……」詩青終是嘆了口氣:「我會給你時間,讓你好好想想。」
夏燁煊側過頭,眸光如水,詩青柔柔一笑:「可是,不要讓我等太久。」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異常緩慢,二人還是結伴看花燈,賞雜耍,但男子一徑沉默,女子話亦不多。月上中天,燈會漸漸散了,夏燁煊被來往的人輕撞了一下,腳下一個趔趄,詩青迅疾伸手勾住他的腰將他抱在了懷裡,只覺得懷中的軀體僵硬,更是消瘦地硌人。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詩青摟著他的纖細的腰朝著朱雀大街的盡頭處走去,待走到夏燁煊家所處的那條弄堂時,夏燁煊出聲道:「就在這兒就好……」
弄堂幽暗灰深,這樣的氛圍讓詩青皺了皺眉頭,道:「我送你到家門口。」
「不,不用……」
「我不進你家的門。」詩青極快地說完話,不待夏燁煊再拒絕,便拉著人走了進去。
夏燁煊張了張嘴,然後咬了下唇想,她生氣了……
分手的時候夏燁煊還是恍惚的,詩青站在他面前,見屋裡亮著煤油燈,還聽得到屋內有人咳嗽,再轉眼看面前單薄瘦削的男子,心裡那股氣不知怎麼的就沒了,下一刻還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太沖。詩青放柔了聲音說:「回去吧,我先走了。」
說完跨著步子要離開,夏燁煊閃了閃眼睛終於還是開口喚道:「攝、嚴小姐……」
「遠山,或者詩青。」詩青未曾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看到男子那張素麵就會忍不住將人抱進懷裡,再次給人輕浮孟浪的印象。「不要叫我攝政王,也不要稱我嚴小姐,好嗎?」
夏燁煊沉默了下,才避開了稱呼,說:「暖玉還有衣裳……」
「送你的便是送你了。」
詩青心中一嘆,原本被男子叫住后產生的愉悅心情也淡化了幾分:「不要想著還給我,燁煊,我需要的不是這些東西。」她轉過身看著那亮著微光的小屋:「我想要的,是一個家。」
夏燁煊怔怔的看著那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手摸著身上披的大氅、懷中抱著的衣服,還有腹前帶子里妥善安置的暖玉,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詩青回到攝政王府的時候正是子夜,天色已經黑透。玉總管在王府門前迎了詩青進府,滿頭大汗地回稟:「公主,憶夏捎話回來說,騰億王子已經找到了……」
「先別管他。」詩青急行幾步停下,吩咐道:「速叫憶夏念秋和丹冬來書房。」說完便擺手離開,動作乾脆利落。
玉總管一怔,立馬踹向身側丫鬟:「沒聽到公主吩咐?還不去找人!」
「是、是!」
書房內,詩青手敲擊著桌案,看著那壓住紙張的白玉鎮紙發獃。念秋恭謹地站在面前卻不敢多話,心裡暗惱著:什麼時候了,那倆妮子還不回來!主子這樣子可是狂風暴雨的前兆,娘的合著就讓她念秋一個人頂著不成!
四周寂靜無聲,除了詩青敲桌案發出的「扣扣」聲,別無其他。念秋正怨念著,玉總管在書房門外輕聲喚道:「公主。」
「說。」
「憶夏回來了,丹冬……還未見人影。」
「讓她進來。」
憶夏跨入書房,恭謹拜首:「主子,騰億王子已經送回府來了,我問明白了,他並未去找北狄使臣,只是在外晃悠了段時日。」
「嗯。」詩青閑閑應了聲,瞥了一眼憶夏后問道:「那你臉上那印子怎麼回事?」
「……被貓抓了。」
念秋「撲哧」一聲笑出來,憶夏狠狠瞪她一眼,臉略微有些紅。詩青輕哼一聲,念秋立馬道:「主子,丹冬未回來,有什麼事情吩咐我和憶夏便是。」
詩青敲了下桌案,頓了手看向憶夏:「當初我讓人差夏家公子的事情是交給你去辦的,沒有錯吧?」
憶夏一冽,立馬答道:「是,可是……」
「可是你推給了丹冬,讓丹冬去查的,因此還遭了丹冬幾日冷眼,可對?」
「……屬下惶恐!」
詩青擺了擺手,沉聲道:「這個先不說了。我問你,降服北狄以後回來,我去過一次醉情樓,你可還記得?」
「是,刑部曹吏那時不知如何判左相之案,還寫了信來問詢主子。」
「那時你提起了夏家公子。」詩青抬頭看向憶夏:「醉情樓的主事說他製作糕點斷斷續續,夏家人到了奕京,也不知夏家公子是否與他們有了聯繫,可有這事?」
憶夏微怔,還是答道:「是有這回事。」
「查。」詩青一拍桌案:「去查清楚,在這段日子裡夏家公子到底發生了何事。」
「……是!」
憶夏得令退出了書房,手擦了擦額角冒起的汗,拍著胸口說:「駭死我了……」
「有貓駭人?」隨之出來的念秋戲謔地看著憶夏臉上的爪印,開口諷道:「忘了問你呢,那抓你臉兒的貓是母的還是公的啊?」
「……要你管!」憶夏踢了念秋一腳,吼道:「還不去做事!」
夜涼如水,詩青躺在床上睡不著覺,腦海里一直浮現著今日和夏燁煊「約會」的場景。她從來沒有想過在這個世界會把心交付出去,可是大概入鄉隨俗了,她竟然也會喜歡上這個世界的男子。要和這樣的「小男兒」共度一生,在從前她大概會覺得荒唐之極,可走到如今,竟是水到渠成般自然。
詩青是政壇精英,一向洞悉官場變化,更對人的想法洞若觀火。她自信自己的真情付出一定能感動那個男子,卻想不到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絕。甚至在她覺得他立馬就會鬆口答應的時候,他徹底地要和她劃清界限了。
明明在他的眼裡也有著迷離色彩,他的眸光清楚地訴說著感動和依賴,可為什麼她已經把話說得那般明白,說了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卻還是不肯和她在一起?
拋開身份之差,拋開非情非願,詩青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有什麼事情讓他顧慮而不敢和她走到一起,而這樣的事情,是他絕對不會說出口的秘密。他也說了,「如果你知道我曾經的過往,你就不會覺得我真實」。那麼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除了被趕出夏府,和老爹幼妹艱難度日,拋頭露面做生意以致名聲不佳,還有什麼事情讓他難以啟齒?
既然他不肯說,不願說,那麼就讓她自己查好了。
查這個消息花費了三天的功夫。這對於一向做事迅速的憶夏來說無疑是一個敗筆。詩青三日不曾和夏燁煊聯繫,耐心地等待著夏燁煊的決定,另一方面卻也漸顯急躁。
花費那麼多時日去查還是得不到結果,那必是極難查的。
到底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他有何不能說出口的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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