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流水
清晨的空氣有點寒涼，詩青早就上朝去了。夏燁煊醒的時候身旁臨時伺候他的小廝低眉順目地道：「公子醒了？可要洗漱用早膳？」
夏燁煊臉微微紅了，這天都亮了他才起床，未免有些失了禮數，因此忙道：「不用麻煩你……」
「公主吩咐過的，一定要奴才伺候好公子的。」小廝略微拘束，玉總管可吩咐過他不得出任何紕漏，他萬萬不敢掉以輕心：「廚房也還等著的，公子早膳想吃什麼？」
夏燁煊無奈，只得想了想，說：「就……煮碗面吧。對了，我爹和妹妹呢？」
「老爺小姐已經起來了，小姐小孩兒心性，玉總管領著他們逛園子去了。」小廝端來水，拎著衣裳走到夏燁煊身前：「奴才伺候公子洗漱。」
夏燁煊是尷尬且不適應的，即使以前在蘇州，有奶爹照顧他，可他也沒過過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略微僵硬地任由小廝幫他弄好，夏燁煊才恍惚地想起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奴才叫顧滿。」小廝聽到他問，忙恭謹地答道：「奴才是攝政王府的家生子兒，一直都在府中伺候。」
「嗯……」夏燁煊點頭應了，提起衣擺去了膳廳。
魏老爹不在，夏揚虹也不在，膳廳里伺候的人雖多，卻給夏燁煊一種空蕩蕩的感覺。顧滿在他身側給他布菜，也是個有眼力的，挑揀的都是清淡的菜。
雖說早膳只是一碗面，可還是有幾個配菜搭著的，夏燁煊頗不自在地勉強吃了一般就搖頭道：「很飽了。」
顧滿面帶為難，這時候玉總管不在，他也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只是看這新來的，明顯會是自己日後的主子一臉為難窘迫的樣子，再加上他態度溫和，給自己的印象極好，顧滿也不想讓他難受，於是點頭道：「那奴才讓人撤下早膳，公子散散步喝點兒養身湯補補吧？」
夏燁煊正想說不用，顧滿忙道：「這是公主吩咐的。」一句話讓夏燁煊也無從反對。
中午詩青回來陪著夏家三人吃了頓飯又不見了蹤影，全府上下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夏揚虹午睡去了，魏老爹拉著夏燁煊談心。
「……婚事怎麼說的？」
魏老爹最關心的還是夏燁煊是否「名正言順」的問題。詩青接他們回攝政王府的舉措雖然表現出了她對夏燁煊的關心，但未嫁公子在婚前就住進女子家裡的事情說出來確實不好。當初詩青說要娶夏燁煊為正君，魏老爹知道詩青的身份后是想都不敢想的，只盼著在這段日子裡能儘快讓兒子的名分定下來……
「她好像很忙。」夏燁煊想起晌午她溫柔給自己布菜，眉眼中卻染著清愁的樣子，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大概她有什麼事情需要去解決吧。」
「燁煊吶，如今都住進來了，你可得，可得……」
魏老爹糾結著措辭，他並不想兒子受委屈，可這樣讓兒子去「勾引」女人的事情叫他怎麼說的出口？
「爹……」夏燁煊拉著魏老爹的手，輕輕搖頭：「她說會對我好，會照顧我，就一定不會食言的。」
「她可是攝政王！」魏老爹語重心長地告誡夏燁煊說：「女人都喜新厭舊的，現在對你好，不代表以後對你好啊。燁煊啊，她位高權重，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啊，你可別……可別重蹈爹的覆轍啊！」
夏燁煊一徑沉默，魏老爹也是黯然神傷。
「公子。」
正當二人雙雙無言的時候，顧滿掀了門帘走進來道：「公子可會覺得悶得慌？」
「……還好。」
「公主交代若是公子想要和好友聚一聚，王府可以去公子好友家下帖子。」顧滿笑道：「奴才還不知道公子和陳家少爺是好友呢。」
「陳家……挽究？」
「是。」顧滿答道：「公主剛才特意讓人回來告訴玉總管的。公子，需要奴才去下帖子嗎？」
「哦……」夏燁煊凝了凝神，想起自雙十節后便沒有再見過好友，心裡也甚是想念。
她什麼都替他想到了，什麼都給他安排好了，他還有何立場去不信任、不依賴，還有何理由去懷疑？
「那麻煩你幫我請他來吧。」想了想，夏燁煊又笑道：「他性子很活潑，要是纏著你問這問那，你可別煩他。」
顧滿忙道「不會」，答應著去了陳家。
「也好，有些話你會跟陳家公子說，卻不會跟爹說。」魏老爹見人走了，又繼續道：「不過燁煊啊，現在我們還算是寄居在攝政王府里，你可別……別端出一副主人家的架勢來，知道了嗎？」
「爹，我明白的。」
即使將來他名媒正嫁地成為了攝政王君，他也不會忘記自己的出身，不會忘記自己配不上那滿身光華的女子的事實。
便是在這種等待中，夏燁煊聽到了陳挽究獨有的清脆嗓音。
「燁煊！」
「挽究。」
夏燁煊起身相迎，陳挽究步伐略微凌亂，臉上是焦急而興奮的，一路衝到夏燁煊面前，就連顧滿在後邊嚷著「陳公子你慢些」都置若罔聞。
「天吶！」陳挽究誇張地大叫一聲：「燁煊，你、你居然住進攝政王府來了！」
夏燁煊點了點頭，面上閃過一絲紅暈，間雜一點兒愧疚：「抱歉，都沒告訴你。」
「哎，別跟我說抱歉吶。」陳挽究左右望望人，清脆地咳了一聲，道：「本公子要和夏公子說悄悄話。」
話到此近旁的人都該懂的，全都識趣地退了出去，只有顧滿還待在原地。陳挽究哼了聲，不滿地瞪視了他一眼，拉著夏燁煊到了園子後邊一處長廊里去。
走到長廊中間，夏燁煊停下步子疑惑地看著陳挽究道：「怎麼了？」
「哎，她……她知不知道……那件事兒，就是，就是那件……」
陳挽究語焉不詳，夏燁煊卻是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微微點了點頭說：「知道。」
「啊？！」
陳挽究顯然是吃驚至極，可又迅速恢復了平靜，鄭重地拍了拍夏燁煊的肩，卻是什麼都沒說。
「怎麼了？」夏燁煊哭笑不得：「這可不像你啊，什麼時候那麼深沉了？」
「我覺得，我也該換換氣質。」陳挽究右手拇指食指捏著自己的下巴狀似沉思：「或許這樣，我比較好嫁出去一點兒。」
「有人來說親了？」
「嗯。」提到親事陳挽究可疑地紅了臉：「還在觀察階段，我娘說要給我好好選人的。」
夏燁煊由衷為他高興，正想說恭喜，陳挽究卻又嚴肅地止住了笑意，低聲對夏燁煊說：「燁煊，她既然知道了那件事，換做誰都不會還這般對你上心……可她卻是真對你上心了……」
「嗯？」
「我只是，只是……」陳挽究遲疑半晌，方才甩出一個晴天霹靂：「她是不是同情可憐你？」
「不是。」夏燁煊還未回神，長廊盡頭就響起一聲爆喝，語氣帶了惱怒：「男子怎麼如此喜歡嚼舌根！」
－－－－－－題外話－－－－－－
最近有些消極怠工……
昂，誰來刺激刺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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