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東閣碰壁
鳳清淺懶洋洋的躺在樹下的卧榻之上,左手煩躁的遮住了眼睛,右手暴躁的揉捏著千悅剛剛送來的紙條。
紙條上的內容顯然是不如人意的。
櫻花紛紛揚撒了下來,千悅看著院中舞者劍的人兒,有點憂心。
凌厲的劍氣把院中幾棵高大的櫻花樹都快打成禿子了。
那可是小姐最愛的櫻花樹啊。
千悅有些憂愁的看著鳳清淺:「小姐,牧大人這樣沒事吧?」
鳳清淺搖了搖腦袋,把掉落到頭上的櫻花抖掉,「隨她去吧。」
說完便沒了動靜。
千悅鼻觀眼眼觀心,悄悄地退到一旁。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鳳清淺就煩躁的起身了,渾身上下散發著冷氣,讓千悅不由自主的又後退了幾步。
鳳清淺煩躁的把手中的紙條揉碎,看了眼千悅乖順的站在不遠處,忽然一陣無語。
真的煩,雖然身邊的婢子們都乖巧伶俐,可實際上連個商量事情的人都沒有!
她快步走出自己的小院子。
她來到這裡已經七年了,可是這七年,家中東閣那位卻是遲遲不願見她。
本來這與她也沒什麼關係,不理就不理唄,她一個外人,不過是佔了這家小姐一個殼子,哪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偏偏原主執念太深,又是血脈牽連,鳳清淺每每想到東閣那位,便是心口挖痛。
她有一方勢力,可饒是她相近一切辦法,也得不到一絲關於東閣的消息。
鳳清淺裙角生風的走向東閣,一路上,家中仆侍避之如糞土,就連看向她的目光,都有那麼幾分不屑。
鳳清淺懶得理會。
這些在鳳家這座院子里,都是常態,其中細由鳳清淺至今都沒搞清楚。
但她知道,這和鳳家家主也就是東閣那位的不待見,息息相關。
鳳清淺剛來的時候,有不少丫鬟婆子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直到鳳清淺又一次直接毒死了一個天生蠻力的侍從,眾人才漸漸安靜了下來,可她也因為這件事,右手手臂上留下了一塊巨大的疤。
所以鳳清淺真的想不明白,東閣那位有什麼好的,讓原主都這樣了,還一直戀戀不忘?
鳳清淺一路憋屈得很。
東閣門口,一個長相普通的大叔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鳳清淺。
鳳清淺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實在是眼熟。
不眼熟都不行,這幾年來哪次不是這樣的?
這位大叔是他小叔叔的貼身侍衛莫塵,掌管著東閣的一切事宜。
「大小姐,」莫塵懷抱著劍,表情恭敬,「主子身體不適,還請回。」
「莫塵叔叔,我小叔叔怎麼個身體不適?」鳳清淺禮貌的朝著莫塵點了點頭,算作是打招呼。
這人實力不凡,據說從小便追隨了自家小叔叔,忠心耿耿,對她倒是還算有禮。
受人之命,鳳清淺自然不會對著他甩臉色。
莫塵稍微詫異的看了眼鳳清淺,若是以往,大小姐早就扭頭走了,今兒個怎麼就細問起來了?
他猶豫了一下,「不過是以前的小毛病犯了。」
鳳清淺一雙杏眼含著秋波,在春日的陽光下灼灼生輝,「既然是老毛病,那我是不是更應該去看望一下小叔叔了?」
莫塵心中嘎噔一響,今兒個大小姐是不見到人不行了是嗎?
「主子需要靜養……」
「我不過是看一眼小叔叔是否安好,莫塵叔叔怎麼就一力阻攔呢?莫不是小叔叔出了什麼事?」鳳清淺笑得溫和。
「大小姐莫多心,主子當真是在靜養,此時不便叨擾。」
莫塵木著一張臉,以不變應萬變。
「莫塵叔叔,若我今日非要進這東閣呢?」鳳清淺忽然拔高聲量,溫婉的面孔忽然被刁蠻替代。
莫塵眼中劃過一絲無奈,但更多的卻是有恃無恐,「大小姐就別為難我們做屬下的了,你若真要進去,那便也只有踩著屬下的屍體過了。」
鳳清淺看著莫塵身後緊閉的院門,高牆之後,是青蔥的綠竹,筆直挺立。
君子如竹。
在印象中,她的小叔叔便是這樣的一個人。
她猜小叔叔或許有什麼難言之隱。
可整整七年的不聞不問,原主在這府中吃過的苦頭,難道這裡的主人真的半點都不知道嗎?
鳳清淺甚至不知道假如自己沒有佔據這具破殼子,這原來的主人還要受多少苦。
再深厚的情感也會在一次次失望中消磨殆盡吧?
她不解。
這座小院就好像這世界上最堅硬的牢籠,刀槍不入。
平靜的氛圍下,鳳清淺能夠感受到四處潛伏著的暗衛。
她把目光移回來,看著老實巴交的莫大哥,忽然笑了,笑容如同一汪溫水,溫柔而靈性,「莫塵叔叔見笑了,我不過開開玩笑。」
莫塵無奈的看著鳳清淺,「大小姐就別戲弄屬下了。」
一瞬間的恍然。
好眼熟的一幕,她似乎不是第一次戲弄這老實巴交的劍客了?
可能是原主的記憶吧。
鳳清淺甩了甩腦袋,不去想這些東西。
原主既然已經離開,她的感情附加在自己身上,已然是負擔。
接下了她小叔叔這個爛攤子,她自然不會想有去管其他事的樂趣。
和莫塵道別,鳳清淺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中粉嫩的櫻花花瓣灑落一地,再看那高大的櫻花樹,樹枝丫光禿禿的伸展在空中,似乎在向她的主人哭訴著剛剛遭受的摧殘,怪可憐的。
「牧瑤!」
鳳清淺氣急敗壞的找著罪魁禍首。
她怎麼就這麼放心這傢伙呢?!
「姐姐我沒聾呢,叫那麼大聲幹嘛?」牧瑤一襲緋衣在陽光下肆意招搖,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表情卻是頗為的不屑,「不是你說隨我的嗎?」
鳳清淺:「……」
她知道牧瑤因為自己的事情自責,便也沒有管她借她這院中的櫻花發泄,可她似乎對某人的自知之明有點誤會。
這幾棵櫻花樹是她剛到時親手種下的,好好養了七年,才開了這花,一開,就全被打下來了。
鳳清淺微笑:「你臉呢?」
牧瑤滿不在乎的瞟了鳳清淺一眼,那神情,那姿態,一個字,「欠」。
「不就是花么?明年再開就好了。」
她自信,在鳳清淺心中,自己一定是比那花重要的。
「出去.」鳳清淺覺得自己沒有用『滾』已經很客氣了。
牧瑤顯然受到了打擊,「我還比不上這花么?」
鳳清淺微笑:「你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