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勉強

司夜璽一雙桃花眼笑盈盈地盯緊她，慢條斯理地咀嚼著兩個字：「是嗎？」

不就是就一命的關係。

又不是必須銘記的恩情？

這該死的女人。

情不記得就算了，當初說長大等著他娶她的事，也不記得了？

他明明是笑著的，但那雙眼卻彷彿巨大的黑洞，要將她吞噬淹沒。

蘇星瓷甚至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將被奪去呼吸。

她下意識挺直脊背，近乎本能地凝眉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她應該沒有哪裡得罪他吧？

司夜璽的唇角漾起一絲優雅笑意，瞳色妖魅，眼神卻是清冷。

右手的大拇指懶洋洋地摩挲著左手小拇指的尾戒。

骨節分明的瓷白小指被純黑色的尾戒襯得越發冷白。

這尾戒乍看有些眼熟。

蘇星瓷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不過。

戒指戴在左手小拇指。

不就是不婚的意思？

就在這時。

她聽他用如沐春風的聲音，輕笑著啟唇：「忘了啊，很好。」

他分明笑著。

說的也是很好。

連語氣都那麼溫柔又和善。

聲音也生動如沐春風。

卻總讓她有種脊背發涼的錯覺。

「……是吧。」

她的笑容有些僵，端起了茶水，但如論如何也沒辦法再多抿一口，又僵硬地放回了茶几。

「嗯。」

他笑得越來越深。

她卻莫名覺得整個人都有些涼颼颼。

杯砰地一聲掉落在地上，濺落一地漣漪。

蘇星瓷感覺自己的心臟，忽而漾起一絲陌生的奇異。

或許，他已經厭煩她，想退婚但不好意思先開口？

蘇星瓷見他俯身去撿她掉落在地的杯子，頓時豪情萬丈地告訴他：

「你放心，我會儘管想辦法解除婚約。」

然而她話音剛落，就察覺到氣氛很微妙地變得更更更尷尬了。

司夜璽的脊背微微僵了一下，緩緩將那個杯子撿起來，放在茶几上。

桃花眼明亮璀璨宛若有星光，笑盈盈地看著她。

什麼都有，唯獨不像是高興的。

「為什麼？」

他依然勾著唇。

只是眼底沒有絲毫笑意。

微微蹙起的眉，似乎藏著她讀不透的情緒。

蘇星瓷只感覺到一股直衝頭頂的涼意，猶如置身南極。

為什麼？他不是也不喜歡她嗎？

以為她看不出他的笑容有多營業？

「勉強沒有幸福。」

在她滿心以為自己非常善解人意地給他找了個台階，讓他合情合理地提出解約，他絕對沒有異議的時候……

他一雙桃花眼盯緊她，輕啟薄唇說了三個字：

「不勉強。」

蘇星瓷：「？？？」

這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有沒有點身為大少爺的倨傲自尊了？

蘇星瓷有一瞬間的僵住，很快回過神來：

「不好意思，我很勉強！」

「你好歹也是司集團的繼承人，需要的是為你親手做羹湯的賢妻良母，而我不過就是個驕縱任性的大小姐。」

「所以，退婚的事你應該知道怎麼辦了吧——」

「嗯，退婚的事，我不會答應的。」他勾著唇，慵慵懶懶地接話。

她一直點頭，營業性假笑：「嗯，那就好，雖然我們不會是夫妻但也可以……」

蘇星瓷說到一半，才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於是她微微收聲，又仔細回憶了一遍他剛才說的話，頓時瞳孔緊縮。

「你說什麼？你不解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