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章 最討厭的樣子

沈路這番分析，恰好就是謝金釵的想法。

由於沈路分析的太過到位，猜測的太過準確，以至於謝金釵都微微愣了一下，覺得眼前的沈路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在那麼一瞬間，謝金釵忽然在心裡打了退堂鼓。

她似乎隱約覺得，得罪沈路是一件錯事。在她心底最深處有個聲音似乎在：現在就放了沈路所有的親朋好友，然後向沈路道歉，這樣或許才是最好的結果。只要兩個人聯手起來，就一定能對抗謝家和柳家這糟粕的傳宗接代陋習。

而這個聲音當然也只存在了一瞬間，就被謝金釵給壓下去了。在這種自己全面領先，沈路很明顯束手無策的情況下，居然想著認輸，那也太不合常理了。

所以謝金釵鎮定了一下心神，看著沈路出了最後一個要求：「第三條，也是最關鍵的一條。等到你做完前兩條最後，我會盡全力幫助你覺醒朱雀血脈，但代價就是，在覺醒血脈之前，你必須讓我在你的氣海心臟處，種植一枚蠱蟲。這枚蠱蟲會聽我號令，操控你的法力運轉以及心智變化。雖然絕大部分時刻，我不會用這蠱蟲來影響你。但只要你膽敢生出背叛我的心思，就會被這蠱蟲啃食氣海與心臟，最終法力泄露而死。所以這第三個要求也很簡單，我要你今生今世成為我的奴僕，所作所為都要聽命於我。」

「呸，你在想什麼東西！」沈路還沒發表意見，一旁聽著的沈倩華就厲聲道：「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我二叔文武雙全，心高氣傲，他不可能成為入贅女婿，更不可能親手殺死自己的親朋好友，更加更加不可能由一個掌控下，領銜四方之人，轉變成你的奴僕。你提出的這三個要求或許可以讓世界上任何人做到，但唯獨不可能讓我二叔沈路做到！」

謝金釵轉過頭看著沈倩華，有些不解道：「你認識沈路的時間並不長，據我調查之下，你和沈路似乎還鬧過一些不愉快的經歷，為何會對他有如茨信心？」

沈倩華張口結舌，想要什麼，卻發現自己好像沒辦法用特別合適的語言來描述沈路。

她自己明明心中有無數的話可以，明明對沈路可以發表許多正面的態度，而且自己確實是真心誠意的信任沈路，但真要她把這種心情出來，好像又感覺不出。

最終沈倩華只能用看似嘴硬的口氣道：「反正你認為我二叔會接受你這番無理取鬧的要求，就是大錯特錯了！當然，你確實也很厲害，你們之間似乎也有可談判的可能性。但我要奉勸你一句話。」

謝金釵問道：「什麼話？」

「別把他逼上絕路，別讓他做出無可抉擇的選擇，否則你會後悔的。」沈倩華扭頭看了一眼沈路，最後真心誠意的出了這番話。

這是沈倩華的心裡話。她相信只要把沈路逼上絕路的時候，沈路的反擊可以讓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但是，她不想讓沈路走到那個地步。因為如果沈路真的因為某些事情而必須去做出反擊的時候，一定是這些事情嚴重傷害到了沈路。作為沈路的侄女兼學生，沈倩華是絕對不忍心看著自己的二叔兼老師遇到這種傷心欲絕的事情。她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警告對手，不要讓對手太過心狠手辣，做事留一些餘地。

但沈倩華畢竟還是太年輕，太單純，想事情也想的有些過於片面了。

她以為這番話是警告，但在謝金釵看來，這卻是一種挑釁。

謝金釵沒再搭理沈倩華，而是轉頭問沈路道：「如何，你侄女的是真的嗎？如果我把你逼上了絕路，我自己一定會後悔的，對嗎？」

沈路當然了解沈倩華的一番良苦用心。於是先對著沈倩華微微一笑，做了一個讓她不要擔心的微笑表情，然後才對謝金釵道：「是的，無論出於哪個原因，我都勸你不要做的太過分。如果你願意坐下來和我一起商量商量如何對付柳家和謝家，我相信我們有能力做出反抗。」

「你要反抗的是整個南山最強大的兩個家族，你真覺得你有能力？雖然我也看不起這兩個家族，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兩個家族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有正面硬撼整個古聖帝國的能力！」

謝金釵完之後，覺得這麼還無法正確描述這兩個家族的實力，於是又補充道：「這麼吧，古聖帝國光是玉皇城，就有四大家族加上朝廷這五股巨大的勢力，而這些勢力無法代表整個古聖帝國。但我們就暫且算他們可以代表整個古聖帝國好了，你要對付柳家和謝家，就等於要對付十股這樣的勢力！而且柳家和謝家如果遇到事情，哪怕處於敵對狀態的其他兩個家族，也不會坐視不理。對於南山而言，整個南山地域就是一股巨大的勢力，牽一髮而動全身，你如何去對付？」

謝金釵畢竟出生於南山，所以對南山的勢力狀況非常了解，因此對沈路出要對付柳家和謝家的話語，才會有如此巨大的反應。

她不是沒想過，但她知道這是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沈路看了看她，於是問道：「怎麼，所以你覺得與其對付這兩個無法戰勝的家族，倒不如來對付我來的輕鬆一些，對不對？」

「那當然了，誰不會選擇更簡單的道路呢，難道你不會？」謝金釵反問道。

「我只會選擇我舒服的道路，不會根據難易度去做選擇。只要我覺得爽的事情，無論多難，我都要去做到，我也可以做到。」沈路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道。

「那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吧，所以我們才會站在現在這樣的對立面。」

謝金釵嘴上雖然這麼，但心中還是因為沈路的這番話有所觸動的。

乍聽下來，沈路這番話就好像一個愣頭青的言論似的，沒有任何的實際依據，完全就是自顧自的在。

但沈路這種充滿自信的樣子，卻又不像是那種純粹愣頭青的樣子，反而更像是那些未來會成大事的傳奇英雄，在年輕時所立下的豪言壯語。

謝金釵擺了擺頭，儘可能的甩掉這些讓自己心煩意亂的想法，又對沈路道：「怎麼樣，接受不接受？」

沈路撇了撇嘴道：「第一個條件，讓我背叛家族，這是要斬斷我的後路。第二個條件要我殺朋友，看起來雖然是救的人更多，但被救之人看到我親手殺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再把我當朋友。前兩件事做完，我就會陷入到眾叛親離的處境，到時候只能任你擺布，而這第三件事就是從心靈加軀體，對我全方位的控制。然後……讓我成為你的傀儡，成為像你母親一樣的存在，對嗎？」

沈路前面的話語，都是謝金釵的內心所想。而最後半句話，卻直接戳進了謝金釵的心窩。

她或許直到沈路提醒之後才發現，自己確實是成為了像父親一樣的人物，在迫害對方。

謝金釵很想生氣，很想斥責沈路在放屁，很想反駁自己非常尊重母親，絕對不會逼迫其他人，讓他們遭受母親一樣的遭遇。

可謝金釵這些話失蹤不出口，因為她知道就算出來了，自己也不會相信，沒有人會相信。

只要長著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自己現在逼迫沈路的手段，和當時自己父親逼迫自己母親的手段如此嚴重，而且自己的某些手法或許比父親還要更加殘忍狠毒。

自己一直記恨父親，自詡將家族裡傳宗接代的理念當做糟粕。可是現在呢？自己居然想控制了沈路，然後利用沈路來繼續傳宗接代的事宜。

難道，這才是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嗎？

沈路看到了她的猶豫，於是繼續乘勝追擊道：「你剛才的很對，柳家和謝家是非常強大的兩大家族。但他們既然如此強大，為何對你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的阻止？你不會覺得你從家中帶來這麼多手下，都是心甘情願跟隨著你，全都是願意為你赴湯蹈火的人吧？他們之中，你敢斷定沒有你們謝家的人嗎？」

經過沈路提醒，謝金釵才頓感愕然，然後低頭沉思了好久。

緊接著她猛然抬頭，皺眉道：「你少用這種挑撥的話語來影響我，我不會上當的。」

沈路笑著道：「想繼續騙自己就繼續騙吧，不過其實你也不用為這件事太過糾結。你或許最終會變成你父親的樣子，但我絕對不會像你母親那樣懦弱，那樣不懂反抗。」

「不許你評價我娘，你不配！」

「難道你就配了？現在如果你娘站在你面前，你有資格將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事情原原本本的出來嗎？」

沈路這句質問，彷彿是用千鈞的鐵棒，狠狠砸在了謝金釵的心臟上一樣，讓謝金釵渾身一個趔趄，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兩步。

是啊，如果母親真的在面前，自己敢出自己的所作所為嗎？

沈路繼續道：「別太看得起自己，也別太低估我。謝金釵，我這裡也有一個提議，不知道你是否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