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歸來吧,你仍是那個少年!
一九年,臨近中秋
雖說今天是星期天,但胡楊碼完電腦屏幕上最後一個位元組,右下角的時鐘已經顯示到晚上九點。
「去TMD調休!去TMD加班!」他習慣性的撇著嘴爆了一句粗口。
揉揉眼角,扭扭脖子,雙手向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保存工作文檔,關電腦,起身站立。原先一氣呵成的動作,現在竟然腦袋中有一絲絲眩暈。
「真TMD的累,這鬼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胡楊是一名雜誌社編輯,當下網路文學盛行,雜誌社的效益每況愈下,但是為了生活也只能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步入中年許久,眼看就要知天命,他默然發覺自己的精力早已不復十幾年前的那個少年。
「叮咚!」
剛出辦公樓,手機響了一聲,提示他有一條新的簡訊。
從上衣口袋中掏出手機一瞅,一條不含一絲溫情,反而格外扎心的信息映入他的眼帘。
「胡楊,別躲了。你也有這個歲數了,男人一點兒行嗎?明天九點民政局見」
「哎!」
看完簡訊,胡楊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算上今天,他已經連續加班半個月。這老小子總以為把自己像鴕鳥一樣埋起來,生活就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惜,普通人的生活在大部分時間就像一個神經病,根本不會按照原先的預想發展。該來的最終還是要來,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開。
走在燈火璀璨的馬路上,胡楊沒有一點兒回家的慾望。
家?那個臨近市郊的屋子?
記得十五年前,自己風華正茂,每天揮發著用不完的精力。直到有一天,用透支二十年青春的代價,買下了這套房子,用來迎娶他心目中的天使!
事到如今,二十年的房貸還沒有還清,家卻快沒有了。這操蛋的人生,有時候真的覺得很奇葩。
臨近國慶假期,齊州的大街小巷日漸繁華。臨街的各類店鋪都把自家的門面裝飾一新,預備著打劫即將放假的加班狗!
走在成雙成對的人行道上,胡楊越發覺得自己已經從加班狗變成了單身狗。隨意向路邊熙熙攘攘的大排檔瞅了幾眼,心裡琢磨著今晚該吃點兒啥填肚子。既然都成了雙狗之王,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了,湊活著能糊弄肚子就行了。
「我愛的人已經飛走了,愛我的人還沒有來到,這隻愛情鳥……!」
好不容易找了一個空位,屁股下的小板凳還沒有焐熱,復古版的手機鈴聲就一陣幾哇亂叫。趕忙招呼旁邊的老闆取消了點單,還惹得人家忍不住一陣白眼。
快步走到馬路牙子上,靠著旁邊不停飄灑黃葉的老梧桐,摁下手機通話鍵。
「喂,老胖子,這大晚上的什麼事啊?」
「耗子不是離婚了嗎?人在我這兒呢,非要拖著一起喝酒,四缺二,就差你和豆丁了,來不來?」
「這不廢話嗎?不去,老子正陪著媳婦閨女逛夜市呢,哪有時間去安慰那個不停偷腥的渣男。」胡扯完這一句,這傢伙還心虛的向四周瞟了幾眼。
「不講究了是不,我說你這個怕老婆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耗子再渣,也是我們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你到底來不來,再不來我給楊慧打電話了。」
「去去去,我說不去了嗎?你們等著,我馬上飛過去。」說完,胡楊趕緊摁斷電話,歪著下巴感嘆了一句,「這是不讓老子活了啊!」
呵!這老小,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幾十年了都沒有絲毫改變。
半個小時候后,胡楊打車趕到城郊的一家燒烤攤。熙熙攘攘的人群成扇形圍著角落的烤爐展開。
烤爐後面站著一位身高一米八,體重二百多的中年胖子。只見他一手快速的翻動著爐火上的各種肉串,一手握著料瓶,勻速的向上揮灑作料。
在他身旁站在一位體態豐滿的女人,一邊招呼著來往的食客點單,一邊手腳麻利的結算著手邊的賬單。空閑之餘,還能騰出一隻手拿起旁邊浸過涼水的毛巾,幫身邊的漢子擦一下汗噠噠的額頭。這時,一直專註於手中活計的胖子總會轉過頭給與她一絲髮自內心的微笑。
「呵!桃花,不錯啊,這生意,看來你們這小日子是越過越紅火,我當初說什麼來,跟著小胖走天涯,保准吃香喝辣不用愁。」
胡楊慢悠悠的走過去,有些故作輕鬆的對著兩人一頓調侃。
烤串的胖子叫王曉鵬,人送外號王小胖,胡楊的發小,從小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兄弟。旁邊的女人叫胡桃花,胖子的老婆。深究起來,桃花還算胡楊出來五服的表妹。
聽見胡楊冷不丁的怎麼一調侃,胖子頗為不屑的瞟了這傢伙一眼,說:「大忙人啊,怎麼的?我要是不打電話,你這位大編輯是不是永遠不打算親近我們這些混在底層的民工。」
一句發小的反諷,頓時鬧的這傢伙一陣大紅臉。胡楊趕忙討饒。「糟踐我不是?兄弟我是這樣的人嗎?這不最近有些忙嗎?下回,等下回有空了一定帶著楊慧娘兩來關照您楊老闆的生意。」
「可別,你們家那口子一般人可真受不了,面對我們這些普通小老百姓,眼睛里都不帶夾人的。你要真把她帶來了,弄不好我這二百來斤就得氣的減少二十斤。」
「說什麼呢你?」眼看自家老公越說越不像話,桃花習慣性用手掐了一下他老腰上的痒痒肉。
用手捋了捋額頭的碎發,笑著看向胡楊,「哥,別愣著了,過去坐吧,在不過去,浩哥該自己把自己喝顛兒了。」
這時,跑過來一位虎頭虎腦的小傢伙。在桃花面前一站定,就開始扯著嗓子喊道:「媽,八號的單上完了,十一號的客人有點兒等不及了,讓我們快點上,不然就去別家了。」
「慢點兒,慢點兒,跑那麼快乾嘛?著急投胎啊?以後再有人催單,你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讓他一邊兒老實呆著。」
「哦,知道了!」小傢伙面對虎媽的淫威,只能乖乖的點點頭,然後趁她不注意扭頭對著旁邊的胡楊吐槽般的吐了吐舌頭。
其實小傢伙明白,老娘也就私下裡對客人吐槽幾句。真要讓她自己面對客人,保證笑起來如沐春風。想到這裡,熊孩子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幾句,成人的世界太複雜,我不想長大!
作為王曉鵬桃花兩人唯一的寶貝兒子,小傢伙完美的繼承了兩人的所有優點。剛剛十歲,就把自己吃成一個活脫脫的小胖墩。仔細一咂摸,還有那麼一點兒難得的狡黠。嚯!整一個加強版的王小胖。
「這小子!」胡楊好笑的摸了一下小傢伙的腦袋,問道:「王壯壯同學,最近在學校乖不乖,有沒有調皮搗蛋?」
「嘿嘿!」一聽這話,小傢伙嘿嘿一笑,說道:「馬馬虎虎吧!」
「馬馬虎虎可不行,小孩子就應該好好學習,不然將來怎麼出人頭地?」
王壯壯同學揉揉腦袋,頗為不屑的回道:「胡叔叔,我爸爸說了,男人這一生最大的使命就是安家立命,讀書太多,容易把腦子讀傻了,到頭來連女朋友都找不到,
最後會成為孤家寡人,所以男人從小就要學會怎麼賺錢。因為對於男人來說,當你手握一沓沓的鈔票,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聽完自家兒子這一大篇『歪理邪說』,桃花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轉頭死勁兒的瞪了自家老公一眼,轉眼就拿著手邊的賬本朝著小傢伙的腦袋拍了一下,「你個熊孩子,說什麼呢?小小年紀不學好,這回期中考試再不及格,信不信老娘把你送回老家,讓你跟著爺爺放羊去。」
說道這裡,桃花又瞪向自家老公。「以後喝蒙了再在兒子面前亂嚼舌根,下個月的煙錢減半,聽見沒有。」
王曉鵬『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知道了,知道了!」說話間,手中的活計依然不停。
「知道什麼,知道,耗子的東西烤好了沒有,烤好了趕快端過去,你還真打算讓他一個人喝顛兒啊!」
「馬上,馬上。」說話間,王小胖手腳麻利的把一大串烤好的食材裝到盤子里,招呼自家胖小子,「壯壯,給你王叔端過去。」說著又看向胡楊,「別杵在這兒了,過去吧,再不過去耗子那傢伙真該耍酒瘋了。」
「耍就耍唄,還怕他不成,大不了不就是脫了褲衩跳護城河嘛。」
「哈哈哈……!」回憶起往事,王小胖忍不住哈哈一笑。
順手接過小壯壯手中的餐盤,說道:「都是自家人,哪來那麼多的客氣,東西我自己端過去。好了,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三口的溫馨時光了。還有,等忙完趕快過來,耗子那酒量我一個人可陪不了。」說話間,胡楊端著食物向不遠處的小餐桌走去。
此時,小餐桌旁坐著一位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眉目間還能看出這小子年輕的時候還算一位帥哥。只不過看他消瘦的身材,潮紅的面孔,怎麼看都像是被酒色掏空身體的性情中人。
到如今,只能獨自蹲在這片人來人往的燒烤攤,品著廉價的二鍋頭,回憶著青春那些年的放蕩不羈!如果不是手邊隨意擺放著一把豪車鑰匙,誰也想不到這位爺也曾經是一位花間王者。
他就是胡楊的發小之一,王浩然。四人中唯一的富二代。
碰的一聲,胡楊把餐盤擺在這貨跟前。順著他的視線瞟了一眼街邊走過的帥哥靚妹,不屑的撇撇嘴,順便拉過一把小板凳坐到他旁邊。
「怎麼著,又準備撬別人牆角?」
「我在思考人生!」
「思考在接下來的人生中怎麼撬別人牆角?」
「你這人?」被胡楊懟了一句,耗子轉過頭看向他,「真沒勁!也不知道楊慧平時怎麼能受得了怎麼面的性子。」
一提起楊慧,一股沒來由的心酸忽然從胡楊的內心深處湧上來。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偽裝了!
收起先前輕慢的性子,把熨的一絲不苟的外套甩到一邊,握起發小手邊的白酒瓶,給自己滿滿填了一杯,直接仰頭一灌而下。
「啪啪啪……!」看見發小難得這麼豪爽,王浩然忍不住拍起來桌子。
又拿起一串骨肉相連塞到他手中,說:「難得啊!兄弟,老話說吃香的喝辣的,來一根肉串墊吧一下。」
「咳咳咳……!」胡楊平時很少喝酒,冷不丁給自己灌了一杯,火辣辣的感覺瞬間由食道猛衝到喉嚨,一陣咳嗽聲如約而至。
看著發小的囧樣兒,王浩然一邊給他倒了一杯開水,囑咐他趕緊漱漱嘴,一邊忍不住調侃的問道:「木頭,你是不是遇到事兒了,說出來也讓哥們兒樂呵一下,哈!」
木頭是胡楊的綽號,至於為什麼叫木頭?早已無從考證!按他自己的理解,應該是自己性子沉穩,不管幹什麼,都像一根四平八穩的實木,嘔!
聽到發小的調侃,胡楊沒有像往常一樣回擊,而是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說了一句,「我要離婚了!」
耗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盯著他,追問了一句,「你說什麼,我好像沒有聽清楚。」
「我說我要離婚了,我TMD要離婚了!」一聲嘶吼過後,胡楊滿肚子的委屈瞬間消散大半。儘管他要面對一群發現『神經病』的眼神,還有發小一陣沒來由的爆笑。
「哈哈哈……!」王浩然一邊扶著肚子大笑,一邊還忍不住拍著桌子說道:「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什麼來著,老子當初看楊慧那丫頭就不是省油的燈,只是沒想到你小子逆來順受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逃脫被踹的命!」
「傻笑什麼呢?我在幾米之外就聽見了」忽然,一名身材嬌小,神色清冷的女子從遠處走來。
看見來人,王浩然高興的站起身,向妹子招手,「豆丁,小姑奶奶您終於來了,再不來哥哥我都快變成望妻石了。」
這位妞叫劉貝貝,是一名急診科醫生。因為從小長得『面黃肌瘦』,各損友送了她一個外號小豆丁。至此,胡楊的幾位發小全部登場。
待貝貝同學拉過小板凳坐在兩人身邊,王浩然立馬迫不及待的俯過身,貼著她的耳朵說道:「告訴你個一手消息,木頭這廝要被楊慧那女人踹了。」
「呵!」劉貝貝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接著開始用隨身攜帶的餐巾紙仔細的擦拭手邊的每一個餐具。這一舉動,看得另外兩位一陣牙酸。
「砰砰砰。」王浩然不滿的敲了敲桌面,問道:「木頭快要離婚了,而我已經離婚了,豆丁?你難道沒有什麼可說的?」
劉貝貝同樣拿起酒瓶給自己滿了一杯,輕輕一抿,崩了一天的神經開始慢慢緩解。聽著發小的追問,有些不屑的回道:「你那婚姻屬於激情過後的間歇性發作,實在沒有什麼可聊的。至於老木。」
說到這裡,她略微停頓思索了一下,繼續說道;「他的婚姻屬於典型的先天不足,後天遭殃。楊慧那女人對木頭的估值出現嚴重偏差,被套牢了這麼多年,也該到了平倉的機會。降不住就是降不住,離婚是遲早的事兒。」
診斷完畢,劉貝貝看向兩位發小,「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王浩然對著劉貝貝伸出大拇指,說道:「一針見血,牛逼,不愧為市立醫院急診科的一把刀。我倒無所謂,已經習慣了,但老木不行啊,離婚這種破事兒也是第一次落到他的頭上。」
「嘁!」劉貝貝不屑的撇撇嘴,「如果覺得自己生活不如意,後半夜兩點我可以請你們去醫院的急診科逛逛,在生死面前,你們這點兒破事兒算個毛線。」
「今天火氣挺大的啊!」王浩然主動給這妮子倒了一杯啤酒,「來妹兒,先喝杯啤的壓壓驚,你也給哥說說遇到什麼事兒了。」
「一堆破事兒都趕到一塊去了。」劉貝貝嘆了一口氣,把身上的米色風衣扯下來,扔到一邊,開始講述今天遇到的糟心事兒。
今天,劉貝貝在急診科按慣例又加了一天班。雖說依舊忙忙碌碌,但好在有驚無險。可惜臨下班的時候,一個遭遇車禍的患者被救護車送到醫院。一陣忙碌的救護,人最終還是沒有救回來。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這虎妞竟然人來瘋的去詢問家屬,能不能捐獻逝者的眼角膜。結果可想而知,頭髮差點兒被暴怒的家屬薅禿。
當著幾位發小,嘮叨完自己的遭遇,一時間,劉貝貝的神色有些暗淡,自言自語道:「記得哪一年高考結束后,木頭你說你想成為作家,所以你報考了中文系。你說你把書中人物的生活安排的那麼美滿,各種別出心裁的橋段,各種套路慢慢的心機,怎麼到了你的生活中卻一塌糊塗!
還有你耗子,記得你的夢想是浪跡花叢中,片葉不沾身,怎麼最近幾年開始變得講感情了?難道你不知道,渣男如果從良,會被偽裝成白兔的渣女啃的連渣都不剩。
至於我?不提也罷!我們幾個算來算去,還是胖子有眼光,夠睿智。
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知道憑自己的幾斤幾兩最多能獲得什麼樣的生活,瞧人家現在過得生活,再瞧瞧我們,羨慕啊!」
聽完劉貝貝對幾人的人生總結,王浩然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有時候想想,生活這玩意兒真TMD不是東西,就現在哥幾個當下的狀態,難辦啊!」
咚!愣神中的胡楊忽然拿起酒瓶重重的磕在桌面上,大聲的喊了一聲,「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王浩然詫異的看了一眼發小,也拿杯底磕了一下桌面,狼吼了一聲,「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正解!來喝酒,不管了,先把這狗屁倒灶的生活扔一邊,明天再說。」
劉貝貝略許驚訝過後,也有樣學樣的拿起酒杯重重的磕了一下桌面,微吐兩字「喝酒!」
推杯換盞之後,僅有的幾分拘束蕩然無存。往常發小之間那種肆無忌憚的親密又回到眾人之間。
「剪刀石頭布,剪刀石頭布!」
「哈哈,老娘贏了,選擇大冒險,還是真心話?」
「真心話!」
「問,你第一次跟異性有親密接觸是什麼時候?」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廢話,你說呢?」
「嗯,這個應該是兩歲的時候,那年年關,被我媽拖到了女公共浴室。」
「嗯?」
「這你都記得,哈哈哈……,果然從小就有渣男天分!」
歡笑過後,遊戲繼續。
「再來,再來!」
「剪刀石頭布,剪刀石頭布,不行,不行,你中途變招了,為了公平起見,我們換老虎棒子雞。」
「行不行,豆丁,不帶這樣玩兒的。」
「行不行吧?不行拉倒,你直接認輸喝酒帶認罰,直接我和木頭來下一輪。」
「行行行,我說不行啦嗎……!」
不知不覺間,幾人兒時的糗事都被對方重新翻出來,換來酒桌上不停歇的歡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每個人都處於半醉不醉的微妙狀態。此時,胡楊在吼著老家的民歌,王浩然在打著節拍,而劉貝貝則托著微紅的下巴,看著眼前這兩個憨貨耍寶。
「黃河的水幹了,媽媽哭了。黃河的水幹了,我的心碎了。」
「嗨!」一聲應和聲過後,王曉鵬打著節拍,胡楊繼續嘶吼。「早知道黃河的水幹了,修他那個鐵橋是做啥呢。早知道乾妹妹的心變了,談他那個戀愛是做啥呢?做啥呢……!」
唱完這首兒時的鄉土小調,在一陣喝彩中,又端起酒杯豪飲了一口,這時腦袋一昏,臉龐重重的拍在的桌面上。
「哈!這老小子終於倒了。」王浩然端著酒杯吐著大舌頭,憨笑的指著對面的胡楊。劉貝貝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推搡,說:「別推了,讓他睡會兒!」
此時,街邊的小廣場上,一個網紅樂隊正在做直播,一首當下流行的歌曲鑽進幾個人的耳朵。
「我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時間只不過是考驗,種在心中信念絲毫未減……!」
朦朧中,胡楊開始跟著節奏哼唱。哼到正酣處,他自己彷彿回到了那個遙遠的童年。
自己躺在村口小山包的草地上,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哼著從小叔那個聽來的港台小調。
山包下一條清澈的小溪繞村而過,耗子和胖子兩個熊孩子正蹲在溪邊,人手一隻青蛙,準備比試一下誰的神獸跑的快。
不遠處的上坡上,黃毛丫頭劉貝貝正努力的拔著野花,準備給自己編一個小花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