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初戀的滋味
初戀的滋味什麼?
多年以後,當你已經兩鬢白髮,肚腩滿滿,跟一群狐朋狗友窩在大排檔的燒烤攤上,胡侃瞎吹的時候,冷不丁的被人問起這個問題,你會怎麼回答?
初戀是人生中第一次悸動?或者說,初戀是憋了十幾年的荷爾蒙在特殊的時間特殊的時段,來了第一特殊的爆發?
如果讓胡震方回答這個問題!他一定會欲言又止,如果非要他給你一個答案,或許他會這樣說:
交作業的時候,你和她的作業本無意中放在了一起,瞬間,你的內心中感覺到了滿滿的幸福!
或許,這就是初戀的滋味!
美妙中帶些些許羞澀,但妙不可言,此種滋味,一般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哪一年,他十七,她十六。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她急匆匆的跑進高一一班的教室。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師,我來晚了。」
「沒事兒,第一天報到畢竟都有不熟悉的地方,不過下回就不能遲到了,遲到了可是要罰站的。」
「啊?老師,這裡可是高中,沒必要怎麼誇張吧!」
「啊什麼啊?我說你這丫頭,就是因為這是高中,我才的對你們嚴厲一點兒,這是對你們負責,你是叫程霜是吧!」
「對對對,禾字程,月落烏啼霜滿天的霜。」
「你這個小姑娘倒是蠻機靈的,我看你就坐,坐第三排中間那個位置吧!」
那次遲到,成了兩人緣分的開始。
下課鈴響後,旁邊的女孩搶先向胡震方伸出手,「同學,認識一下,我叫程霜,你呢?」
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的對方自我介紹,她就瞅見了對方新發的作業本上的落款。
頓時,她忍不住捂著嘴大笑,「不會吧,你叫胡大木,還真有人叫怎麼新奇的名字,本姑娘忍不住了,請容我再笑三秒鐘。」
看著同桌開懷大笑的樣子,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舌頭原來可以這樣伶牙俐齒。
「這位同學,你這麼愛笑,我看你不應該叫程霜,乾脆叫程天樂,樂一天還不行,必須天天樂,這多好。」
這次他們第一次相遇,第一次鬥嘴,第一次……!這種感覺,胡震方也說不清了。
直到今天這句,「你還好吧!」徹底喚起他內心中隱藏已久的記憶,原來內心中那個愛笑的她,從來不曾從他的內心中抹去!
「什麼叫還好,吧!」胡震方揉了揉額頭,拉了一下衣角,邁著自信的步伐,從容的走了過去。「你應該是把那個吧字去掉,我很好!」
城隍廟,街角的大槐樹下,站著五名男女。胡震方上高中時兩個最好的死黨,宋輝、楊鳴,還有他們在學校剛剛處的女朋友。
不知道真假,反正他們是這麼說的。因為在這個年代,你騎車外出,如果自行車後面沒有坐著一個妞,那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這四人是胡震方請來給自己當托的,至於俏生生站在一邊的程霜,他不知道為什麼會不請自來?
(真他媽的是個木頭,當然是余情未了呀。)
現在,他們都是潞州師專的學生,普通人眼中正兒八經的天之驕子。以前,幾人在班裡的成績都不算太出挑,能考入這所四線城市的四線學校,既在胡震方的預料之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人家是城裡人嗎!總有一些你說不清還道不明的關係。
短短兩年不見,程霜變了很多,以前的穿搭是流線型,顯不出身材。現在變成則變成了令人遐想的曲線型。
白襯衣、碎花裙、粉色涼鞋,哦!還有那讓人看不清魚肚白的裸色絲襪。
以前兩天粗黑的大辮子,變成了別有心思的披肩長發。青絲上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有一隻淡粉色的發卡別在發間。
清秀的臉上依然掛著讓人沒有距離感的微笑。如果非要找出一點時光的痕迹,那就是姑娘的眼中多了那麼一絲媚態,讓他更加的心動。
「重新認識一下,胡震方,胡來的胡,威震一方的震方,連在一起的意思就是,待吾威震一方,世間任我胡來。」
「程霜,禾字程,月落烏啼霜滿天的霜,連在一起的意思就是月落烏啼霜滿天,程門立雪等君歸!」
「你還是那麼愛笑!」
「你還不是一樣?」程霜笑著反問道:「你還不告而別嗎?」
胡震方搖了搖頭,說:「不了,過去的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其實逃跑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程霜笑了笑,說:「聽說你現在是一個走街串巷的二道販子?」
胡震方說:「對啊!雖說賺的不多,但我想經過我的努力足以養家糊口,這麼好的活計,要嗎算你一份兒?」
程霜笑道:「你這樣空口白牙的顯得好沒有誠意。」
胡震方說:「除了幾個鋼鏰,我把工資都給你,我怕口袋空了,坐不上公交車,到時候找不到你。」
聽到這裡,程霜忽然踮起腳尖,一把抱住胡震方的脖子,「傻瓜,不會的,只要你不跑,我永遠給你留一盞燈。」
「噫噫……!」
旁邊的四人,在這短短的幾分鐘之內,被眼前這對兒『狗男女』生生的灌了好幾斤檸檬,被酸的呦!簡直上下牙槽打顫。
「我說兩位,行了啊!」宋輝忍不住了,「當我們幾個不存在是吧!」
楊鳴接過話茬,說:「就是,老胡,你知不知道我們幾個為了你這破事兒飯都沒吃,一中午盡換台了,換到最後,我們都怕人家老闆識破我們的伎倆,直接把我們轟出來。」
聽到兩人的抱怨,程霜有點兒不樂意了,轉過頭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在打什麼主意,想讓我們家老胡請客,沒門兒。」
「我說,程霜,不帶這樣的的啊!」
「就是,好歹我們幾個是從小一起和泥巴長大的發小,你這還沒有過沒門兒,就胳膊肘往外拐,有點兒不地道呦!」
「好了,好了!」胡震方打斷了兩個損友的喊冤抱屈,大手一揮,「今天我決定了,馬家麵館,牛肉燴面管夠!」
「老胡威武!」
「老胡你是個爺們兒!」
如果說初戀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溫暖而又清新。那麼,久別重逢的熱戀,就像這晌午的驕陽,熱烈而又迷醉!
一頓質樸而已實惠的牛肉燴面,幾人吃的賓至如歸。彷彿又回到了那時在學校的時光。
一手作業本,一手牛肉麵,交易成功。學霸和學渣都很滿意。幾人也是在哪個時候結成了堅不可摧的同學友誼。
告別宋輝、楊鳴兩個學渣,以及他們的臨時女友。(飯桌上,這兩個傢伙終於承認身邊的女孩是臨時租來的,代價就是晚上請人家去歌舞廳跳交誼舞。)
程霜挽著男友的胳膊,一起等公交,一起坐車,一起送他回家。
以前,在炎城哪個小地方,胡震方站在校門口那個老舊站點,送了她很多回,也等了她很多回,直到高二的哪個下午,他突然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今天,程霜決定像以前一樣,也送他一回。
臨到下班時間,公交車上的很擠很擠,但是程霜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有被擠的感覺。因為,後背有人給她頂起了一天。這種感受很新奇,或許這就是後背有人依靠的感覺!
公交車離城中越遠,道路越破。晃晃悠悠的大約開了有半個多小時,才到郊區那座被東南庄,用來當做臨時產房的大院子。
「哇!終於到了。」一跳下公交車,程霜就像一個新奇的小女孩,環顧周圍。「這就是你們村辦的食品加工廠?環境還挺不錯的!」
「不錯什麼,就是一個臨時的手工作坊。」胡震方依然是先前那種耿直boy的人設,直接戳破了程霜看似賣好的誇獎。
「叮鈴鈴,叮鈴鈴……!」遠處,鄉間小路的拐角處,傳來一陣銅鈴聲。胡震方趕緊把女孩拉倒路邊,「小心,車過來了。」
這時,一隊車輛從小路的盡頭拐過來,打頭的是一輛牛車。趕車的大爺看見這對兒小年輕站在馬路中間撒歡,笑著甩了一下鞭子,「我說你們這對兒娃娃,人家小年輕搞對象都去公園,你們倒好,來這荒郊野外幹啥呀!」
牛車後面是一輛騾車,趕車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大叔。聽見牛車大爺的調侃忍不住插了一句,「我說李老拐,別只說人家小年輕,你當時和你婆娘談對象的時候,我可是聽說在生產隊里的麥堆里。」
「那是,我還聽說,李叔和嬸子結婚的時候,嬸子都顯懷三月了。」
「去去去,你個毛頭小子懂什麼。」
說到底,程霜是一個城裡女孩。聽著這群莊稼漢子『肆無忌憚』的調侃,有些微怒。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一時間竟有些吃癟的感覺。
胡震方抓住女孩的手,給了她一個放心的表情。「你們幾位師傅是來送青玉米的吧!」
「那可不!」
「那你們幾位可得快點兒了,廠子五點就下班了,下班以後一律不收貨。」
「小夥子,我們幾個都是老實人,你可不能誆我們。」
「哪能呢?我叫胡震方,東南庄胡書記是我叔,你們肯定也聽說過,我老叔那脾氣可不好,最不喜歡別人遲到。」
「呀!原來是老胡書記的侄子,對不起了小夥子,剛才是我們嘴欠,您多包涵。」說完,領頭的大爺向後一看,說:「哥幾個,還愣著幹嘛,快馬加鞭,走了。」
待車隊走遠,程霜笑著拍了一下胡震方的肩膀,笑著說道:「沒看出來了,剛才挺威武的。」
「那是!」
這邊話音一落,那邊傳來一陣不和諧的反駁聲,「狐假虎威,不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