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如何上去?」
冰山表面光滑,跟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沒有落腳的地方,除非,踩著那些小的冰凌花上去。
「就如同姑娘想的那樣,滴一滴血相當於餵養了這些子花,踩上去也不會傷了它們。」
言卿說的話跟前幾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初迷寂手指遞入嘴裡卻沒有咬破手指,舌尖一痛,初迷寂將這滴血滴在了子花上。
血液很快就被吸收了,初迷寂抬頭看向冰山頂部的冰凌花花王,那股恨不得立刻將其摘下吃掉的衝動更強了。
冰凌花的子花生長的並不茂密,這一朵那一朵,如果沒有上乘的輕功根本沒有辦法到頂部。
或許這也是弄比武擂台的原因,可是為何又是使用隊伍制的,剛剛來的那九人里就有不會武功的,那種人來了不也是束手無策么?
「孕養冰凌花的地方是冰髓池,一旦失足落下輕則一生病弱,重則立即死亡,如果你掉下來了我是不會管你的。」
初迷寂想了想,言卿似乎是這樣對那些不會輕功的人說的,那這群人來了不是白白浪費了機會嗎?
「姑娘在想什麼?」
言卿沒有聞見那熟悉的氣味,初迷寂的裝扮也改變了很多,但他認為她就是一個月前闖入傲雪宗的那個人,並沒有將初迷寂往不會武功的人身上想。
「我只是一個長於後院的閨閣女子,並不會輕功,又該如何摘花?」
初迷寂思考了三秒還是決定先試探一下,確保自己沒有漏掉什麼必要的東西。
言卿有些疑惑的看向初迷寂,初迷寂的眸子一片坦蕩,就那麼直視言卿。
「這裡只有你我二人,姑娘何須裝模作樣,你的目的不就是這冰凌花嗎?」
「言卿少主,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初兒第一次離開望雪城,與你素不相識,你為何一直咄咄逼人?」
初迷寂沉下眸子,似是有些怒氣的樣子。
「沒有武功,另一種方法是有生命危險的。」
言卿盯著初迷寂的表情想從她的表情里看出一些蹊蹺,可惜初迷寂的表情始終都是帶著些怒氣的樣子,沒有別的任何神色。
「什麼辦法?」
「以心頭血灌之。」
這雖然是個辦法但言鶴囑咐過不許說出這個辦法的,這個辦法摘下的冰凌花藥效會大打折扣,還會嚴重影響摘花人的壽命。
言卿不知道為什麼就看著初迷寂的眸子不自覺的就說了出來,說出口之後他立刻反應了過來。
「你對我做了什麼!?」
初迷寂指尖彈出一道內力打碎了留在言卿身上的禁制,禁制啟動到這個地步,只要言卿一查就能發現,還是除去了比較安全。
「聽說傲雪宗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君子之宗,沒想到傳言誤人。」
言卿被初迷寂一句話堵的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臉色有些難看。
「我勸你不要使用這個辦法,這個辦法摘下冰凌花的幾率會高一些,但也會嚴重影響冰凌花的藥效。」
言卿的提醒讓初迷寂有些意外,自己都這麼惡劣了,這個少宗主竟然還好言提醒。
跟初迷寂的目光對上,言卿心裡也很沒底,其實這個辦法能摘下冰凌花的幾率幾乎是肯定的,但是摘花人受到的折損也是一定的,就沒有一個用了這種辦法摘下冰凌花的人最後能夠痊癒的。
就像是中了邪一樣,不管用什麼辦法,心臟處的傷口都無法痊癒,既使當時沒死,也活不了多久。
「這種方法摘下冰凌花的人都死於心臟病是嗎?」
初迷寂抬首看向並不算很高的冰山,冰凌花的花苞已經很大了,隱約能看見裡面瑩白的花芯。
「你怎麼會知道?」
言卿說完這句話,立刻就後悔了,自己怎麼又說錯話了。
「這裡被下了禁制。」
初迷寂原本並不確定,這裡的禁制是天然形成的,一點人工的痕迹都沒有,若不是因為滴了一滴血引發了禁制的波動,她也不會注意這裡的禁制。
追問言卿得到了如自己所料的答案,初迷寂對於摘下冰凌花有了更多的把握。
「你究竟是何人?」
言卿原本已經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初迷寂再次開口讓他又有了些動搖。
這次初迷寂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對著言卿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言卿看到這熟悉的笑容立刻摸向了腰間的玉笛。
在他成功摸到之前,初迷寂的長發已經變得雪白,她的速度更是到了一種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言卿最後只聞到了一股幽靜的從未聞過的花香,便徹底沒了意識。
接住再次被自己打暈的言卿,初迷寂將他放到了安全的地方,解開這個禁制需要用到初家祖傳的手法,對於言卿這種對禁制十分熟悉的人來說很容易偷學。
迫不得已只能這麼辦了。
「這小子真倒霉,每次見面都被你打暈。」彼岸在初迷寂識海看到再次被打暈的言卿咂了咂嘴。
「天堂,這禁制的接觸需要你的幫助。」初迷寂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冰凌花上。
「主人,這種天然的禁制一般都沒有破解之法,以您的能力也只能開出一條通道而已。」
「我明白,只要能開出通道就可以了。」
初迷寂伸出右手,甩出了手上的五根鎖鏈,金屬與冰面相撞發出「叮叮」的脆響十分悅耳,刀尖一直未能成功頂入冰山,碰撞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動聽,越來越富有節奏。
這是一首有些古怪的曲子,說不上好聽,但也不難聽,讓人聽了想要繼續聽,有些難受又不想放棄。
初迷寂甩出鎖鏈的速度越來越快,冰凌花生長的雪山上出現了一層像是水面漣漪的波紋。
就是現在!初迷寂將五根鎖鏈釘在了她找到的薄弱點,這一次,鎖鏈前面的飛鏢成功頂進了冰山裡。
左手在鎖鏈上敲出了一首樂曲,樂曲的曲調不在是那麼的古怪,有些悠遠的意境。
冰凌花周圍的水紋越來越密集,最終如同一面鏡子一樣破碎,在而別甚至能聽到那破碎的響聲。
就在禁制破碎的這一刻,初迷寂飛身落到了冰凌花的旁邊一把將其摘了下來。
冰凌花的花苞到了初迷寂的手裡迅速變小,最終變成一個巴掌大小,像是初生的嬰兒一般慢慢的伸展開了花瓣,露出了嬌嫩的花芯。
冰寒的氣息帶著冰凌花獨特的清香,初迷寂忍住想要一口將其吞下的慾念,將其放入早就準備好的盒子里,藏了起來。
初迷寂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自然形成的禁制根本沒有弱點,自己只能蠻力破解,棋盤沒有帶著,否則也不用這般的狼狽。
初迷寂垂首看向昏迷的言卿,取出了一支墨色的笛子,笛子的造型簡單大方,七孔笛的每一個孔都刻有禁制,材質雖比不上冰凌花這種天地奇物,但也是萬金難求的。
「這笛子是我的得意之作,於你的用處要比冰凌花大很多,就當是賠償了。」初迷寂戳破了他的手指滴在了小孔上,墨色的笛子頗有靈性的顫動了兩下,歸於平靜。
將笛子掛在了言卿的腰上,這才叫醒了言卿。
言卿睜開眼,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兩下,看向初迷寂的目光十分複雜。
「咳,我們回去吧,我的身份就拜託你先保密了,你也不想讓宗主知道我的身份,逼著你來求親吧?」
初迷寂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她在叫醒和不叫醒他之間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叫醒他,畢竟自己上次就是將人打暈了扔在了一個地方,這再故伎重施,更有暴露的風險,還不如直接坦白,她不怕麻煩,但也不想麻煩上身。
「你怎麼會知道?」
「你們坐的不遠,我的內力也不低,想要聽見些什麼並不難。」
言卿一副你看我像是傻子的目光,看著初迷寂,對於初迷寂的話他是一個字也不信,他們談論的聲音不高,周圍又設了禁制,根本不可能那麼容易被人聽見。很明顯她不會說實話。
「你懂禁制?」言卿一語點破了初迷寂的方法。
初迷寂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禁制?那不是你們傲雪宗的傳承嗎?」
不要說初迷寂原本就難以窺出身份,她還蒙住了半張臉,言卿根本無法從她的面目表情看出什麼東西。
「姑娘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想必不會在不請自來了吧?」言卿注意到了已經消失了的冰凌花,也不再跟初迷寂掰扯。
他就算想掰扯也沒用啊,傲雪宗引以為傲的禁制在她看來如若無物,打又打不過,問她點啥就會裝傻,直接揭穿她的身份吧,別說他那個不靠譜的爹真有可能直接逼著他帶著聘禮去求娶。
從小到大被言鶴坑了無數次的言卿對於自家老爹已經十分了解,只要是言鶴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最重要的是一個城主府之女怎麼會有懂得禁制的機會,這個林初兒真的是林初兒嗎?
還有這冰凌花的禁制,傲雪宗守了這麼久都沒有一點頭緒,她卻能將其破解,她的身份絕對不會是真的。
「這笛子是?」
言卿知道沒有辦法套話,也不再強求,低頭看到了腰間多出的墨笛,看向了初迷寂。
「自然不會,這笛子由萬年龍木葯竹製成,幾乎能辟百毒,其他的東西你自己去探尋,這就當是我摘走冰凌花和上次擅闖傲雪宗的賠償。」
初迷寂對於這個倒是沒有隱瞞,直接回答了他在意的兩個問題。
言卿摘下笛子,一眼就喜歡上了這笛子,上面刻畫的禁制已經被特殊的手法隱去了,言卿掃過了笛子,雖然只是看發現不了這笛子特殊的地方,但多年浸淫禁制讓他能夠感受到上面的禁止痕迹,只是這些禁制被一種特殊的手法遮掩了。
言卿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個裝成林初兒的人一定是懂得禁制的,甚至她懂得禁制要比傲雪宗傳承的更加精妙。
對於初迷寂言卿是十分迷茫的,按理來說無故闖入了內門的賊子,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他都應該厭惡的。
十八年前就是因為有賊人闖入他的母親才會難產去世,從那之後傲雪宗的禁制多了十倍不止。
十八年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潛入傲雪宗如若無物的。
可對於初迷寂,言卿除了一開始的戒備,到後來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看待初迷寂,她很坦蕩的告訴他他來就為了冰凌花,知道了傲雪宗會將其送出也準備了與之價值相等的東西。
龍木葯竹雖然比不上冰凌花,但這笛子上的禁制絕對是無價之寶,放眼六國十邦,他還沒有見過這麼精巧的禁制,傲雪宗本身就有禁制傳承,他自然知道這禁制的價值。
送這個笛子給自己也是變相的承認了她懂禁制,且比傲雪宗懂得要更多。
除了乾元國的初家他還從未見過比傲雪宗更精通禁制的人。
「看來冰凌花的枯萎已經註定了。」初迷寂因為破解禁制受了內傷,臉色蒼白如紙。
這般樣子跟失敗的人沒兩樣,言鶴見她如此,也沒多少意外。
言卿想要上前說什麼,初迷寂在他身後直接點了他的啞穴,很快宣布了結果,初迷寂也回到了蘇溪洛身邊。
言卿幾次想要插話,都被初迷寂點了啞穴,隔空點穴,這是內力多麼深厚才能做到的?
嘗試了幾次無果,言卿也就不再掙扎,站在一邊做一個安安靜靜的美男子。
「初兒妹妹莫要傷心,沒有這冰凌花,我送你廣綉雲衣,與你也是相配的。」
蘇溪洛看初迷寂的面色這麼難看,頓時難受極了,初兒妹妹這般的美人就應該永遠都光彩照人才是。
「我沒事,只是被冰凌花的寒氣所傷,回去暖暖身子就沒事了。」
初迷寂拍了拍蘇溪洛握住自己的手,愉悅的彎了彎眼角。
「初兒妹妹還真是豁達。」蘇溪洛仔細觀察,見初迷寂的笑容不似作假,但她手上的溫度著實有些過於低了,面上又有了些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