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乳娘被打

十日後，五殿下與楚相爺從地方巡查鹽務三月而歸。

上表奏章，肅清鹽商倒賣私鹽，條例清晰記錄在冊，將陳年累積的舊賬處理乾淨，二人皆得皇上重賞，如流水般的賞賜進了五殿下府和相府。

凌小娘仗著老爺對她的寵愛，剛有要回府的動靜，解了自己的禁足，出來張羅著洗塵宴，一大早的府中人就忙碌起來。

就連偏僻的清塵居，都不能倖免。

楚紫寧是被嘈雜聲擾醒的，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就看到一群婢女走進來，把手裡捧著的托盤放在桌子上。

「今兒老爺回府，凌小娘特請大小姐去前廳一同進膳，還請大小姐準備好后速速前去，切勿耽誤了時辰。」

楚紫寧懶懶的答應了，一群人悉數退下。

平嬤嬤幫大小姐收拾著，邊嘆，「不愧是京都的物件，各個都是精品，小姐過來看看，有沒有歡喜的。」

楚紫寧隨手擺弄了兩下，前世記憶浮現在腦海里，那時初次見父親時，凌小娘也是送來一堆上好的物件。

仗著她不知京都女子穿著，送來勾欄瓦舍行當里的艷俗衣裳，打扮好了去見父親，雷霆震怒后被罰。

一模一樣的情景重現，楚紫寧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乳娘把這些首飾衣裳都收起來，一會我稱病，不去了即可。」

平嬤嬤感到很吃驚，脫口而出，「小姐不是惦念相爺很久了么，早想敘一敘父女間天倫之情，若用稱病理由搪塞，會惹到相爺不快。」

「他高不高興與我何干？總歸我是病死之後復生的，無妨。」楚紫寧不在意的說道。

前世她為了振興楚氏一族，和幫助君逸奪位，戰場九死一生，可那又能如何！那些所謂親情就是累贅。

平嬤嬤以為大小姐身體還未恢復，不想應酬在席面上的凌小娘，便不好再多去強求了，「那我先去替大小姐婉拒前廳赴宴一事。」

楚紫寧睡眼惺忪的點了點頭，倒在床榻上繼續入睡了。

沒想到平嬤嬤去而復返時，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之久，臉上帶著通紅的巴掌印，楚紫寧見到后，臉色瞬時難看了下去，「這是誰幹的！」

平嬤嬤支支吾吾的偏過頭去不語，不像讓大小姐看到，在她幾次詢問下，才含著淚道出，「是二小姐！」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一個庶出小姐當眾譏諷奚落，打得又何止是她臉面，更是大小姐的臉面！

楚紫寧緊緊攥住拳頭，楚憐心！這三個字已深深刻在了她骨子裡，沒想到這才隔了幾日，凌小娘剛被放出來，母女二人又開始迫不及待的作妖。

她將凌小娘賞賜下來的東西，隨便團成一團放在包裹里，直奔宴上前去。

「早就聽聞五殿下有過人之姿，是各位殿下中最為優秀的，這次他和父親一起辦鹽務之事，獲得聖上讚譽，也是父親的福氣啊。」

還沒有跨進前廳，如黃鸝般清脆悅耳的聲音，鑽進了楚紫寧耳朵里，她渾身血液一冷，腳下步子似有千斤重，這個聲線是楚憐心的，就算化成灰也會認得！

骨子裡不可磨滅的滔天恨意！掌心之下已泛出鮮紅的指甲印，他勉強穩住了心緒，推門走了進去。

談話聲戛然而止，三雙眸子齊齊看向楚紫寧，神色各異。

「寧兒見過父親大人，見過小娘。」楚紫寧規矩的行禮，舉手投足間貴氣渾然天成。

最先開口是端坐在主位上的楚今山，他捋了捋山羊須，說道：「一別幾年，寧兒也長成大姑娘了，坐吧。」

楚紫寧頷首應聲，將包裹放在身側剛落座，就聽到。

「姐姐的乳娘剛剛來報，說你病得下不來榻，妹妹還擔心姐姐身體，欲過會去看望，怎麼姐姐又神采奕奕回來了。」

楚紫寧順著方向看過去，勾了勾唇角，「所以你打了我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