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份蓋澆飯
楚一為了省錢，買的火車票是坐票，她還坐在裡面的位置，旁邊的大媽已經睡著了，她好像從一上車就抱著行李袋開始睡，一直都沒醒過，一直坐在那，直挺挺的和木頭一樣一動不能動的，感覺整個人都要僵硬了。
還是睡覺好了，楚一還是第一回出遠門，表姐在浙姜的工廠里當女工，每年過年回家的時候都嚷嚷著她們女裝廠缺人，而且工資還不低，應該也會把她介紹進去幹活吧。
之前看報紙上說這火車上的安全沒有保障，會出現些小偷小摸的行為，楚一雖然包里沒什麼值錢的貴重物品，但是那1330塊錢看著不多，但也是她接下來一段時間的依靠啦。
想這錢其實攥在手裡才有安全感，可是這樣也太明晃晃的了，想了想在洗手間的時候就把它放在書包內層的夾袋裡。
到了下傍晚，列車員推著個小車來兜售吃的，雖然這也不是什麼好的活，但是楚一自己都感覺到了，有點羨慕這個火車列車員。
這風也吹不著，雨也淋不著的，每天就在這火車廂里，推著滿滿當當的一車吃的走來走去，說不準賣不完還能自己帶回去吃，想想都開心。
「魚香肉絲蓋飯，15塊一份啊。宮保雞丁蓋飯，15塊錢一份嘍。土豆燉牛肉蓋飯，20塊錢一份啦。有要買的嗎？」
聞著飯香味，楚一咽了咽口水，真是太香了，果然身體裡面有一個生物鐘，一到了飯點，就提醒著自己要進食了，胃裡還會提醒自己最好還是吃些熱乎乎可口的家常菜。
鄰座的大媽終於睡醒了，也不懂是睡太多醒了，還是聞到這飯菜的香味醒的，列車員把小車推到她們這塊吆喝著。
鄰座的大媽從小包里抽出來二十塊錢，「小夥子，我來一份土豆燉牛肉的蓋飯，錢正好，不用找啦。」
「好嘞！」列車員很高興的收過去，遞過飯，鄰座的大媽把土豆燉牛肉的飯盒給掀開，真是太香了。
楚一有些受不了，也掏出麵包啃了起來，只要把肚子填飽了就不餓了。
鄰座的大媽一路雖然沒有和這個小姑娘交談過，但是也一直在打量她，這小姑娘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就是穿的破舊了些，透露出寒酸氣。
「小姑娘，你這晚飯就是麵包啊？」
沒想到隔壁的會和自己講話，楚一點點頭。
看到小姑娘防心還挺重的，大媽也沒生氣，這出遠門的小孩，哪個不都和防賊一樣盯著別人，看著小姑娘這樣，應該是要背井離鄉打工去。
「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啊，我有胃病，這一頓都不能餓著，得到點吃飯。」
楚一以為對方就是個中年大媽，所以說話絮絮叨叨的，也就沒再搭理她。
這個5塊錢的老麵包吃起來口感真的是不怎麼樣，就是勝在量多，楚一吃了一半，肚子也不咕咕叫了。
鄰座的大媽也把蓋澆飯吃完了，去扔了垃圾才回來。
「小姑娘，你這是要去行州嗎？」
「你這麼知道？」楚一有些吃驚，自己也沒把火車票掏出來過，這個大媽竟然能猜對，她有點狐疑。
「這有什麼難猜的，這趟火車就是往南方開的，但是最後一站也沒有出浙姜，這一般去浙姜打工的，都是去女裝廠里當工人，所以我就猜著，你是不是去行州當女工。」
原來是這樣去，楚一點點頭。
「誒，你們也真是不容易，這麼小小年紀就出來打工了，不過我當年也就是不到二十歲也就出來自謀生計，現在是個商業街服裝店的老闆娘，這次是去行州的四季商場拿貨。」
這話說的楚一就感興趣了，認真的看起了旁邊的中年大媽，估摸著40多歲，身材微微有些走樣，燙著一頭小捲髮扎了個小馬尾，剛才沒注意，因為大媽一直在睡覺，現在大媽飯也吃了，覺也睡飽了，所以整個人看起來還挺精神的。
「那你原來都干過些什麼啊？」楚一感覺自己的前途未卜，所以有點好奇別人是幹些什麼起家的，她現在也很想聽這些正能量的創業史，說不准她以後也能這樣，當個小老闆娘。
「這干過的就太多了，說個誇張點的吧，原來我聽朋友說跑長途汽車賺錢，我也趕緊去考了個駕照，開起了長途汽車，不過這活真的太累人了，出去一趟就得一周才能回來。工資確實挺高的，但我當時孩子還小，這整天看不見孩子我心裡也沒底，所以幹了三個月就把這工作給辭了。」
楚一也聽說過貨車司機，白天都是在開車，到吃飯的時間才能在休息站吃個盒飯，這吃飯的勁也算是給車休息的時間，要不然車一直開對車損傷太大了，這吃飽喝足又得上車，一腳油門踩下去，但是大貨車只能時速最高100公里每小時。
開到晚上會對大貨車限行，這都是從早到晚都在高速上開，晚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當然了就算路邊有可以住的小旅館也是捨不得進去住，就把車停在休息站，人也躺在車上隨便對付一晚。
這確實挺苦的，每個人成功都不容易，「那你還算是挺厲害的，我也想要成功。」
看見面前的這個小姑娘雖然一臉稚氣未脫的樣子，但是身上散發著一股堅毅的感覺。「只要肯努力，會成功的。」
列車員兜售了一圈以後又回來吆喝，鄰座的大媽問著楚一，「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請你，今天遇到了就是我們姐倆有緣分。」
楚一有些尷尬，這什麼時候都扯到姐倆了，這不亂了本分，看著年齡差，可不就是母女。
「不用了，別這麼客氣。」楚一連忙擺擺手，雖然這語文課沒學到些什麼東西，但還是記住了幾句文鄒鄒的話，窮者不受嗟來之食。
鄰座的大媽沒搭理她，小姑娘臉皮薄，不好意思，「列車員，我要一份宮保雞丁的。」大媽扭頭看著楚一，「我們家孩子和你差不多大，她也就喜歡吃這個宮保雞丁，我想你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