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普通女工
吳月把菜單先遞給楚一點菜,「想吃什麼儘管點,別跟我客氣。」
張娟在旁邊接著話茬,「你表姐比我好多了,她可是有著小金庫呢,不像我,每個月工資還得寄一大半回家。」
「要我說你就是太傻了,你就是現在網路上說的那種伏地魔。」
楚一被她們兩聊天逗笑了,這哈利波特里的伏地魔都能被扯出來,真是服氣。
「可是看我弟弟吃不好,穿不暖的我會心疼啊。」張娟嘆了口氣,自己就是心太軟了,可是也沒辦法,爸爸在外面工地上打工,出賣體力,年齡也大了,不懂還能再干幾年。媽媽身體又不好,是個藥罐子,沒法出去賺錢。
雖然她和吳月都一樣,家裡下面都是有兩個弟弟,但是她的境況還不如吳月呢。
人家比起自己逍遙快樂多了,吳月兩個弟弟就一個還在讀書的,吳月每個月就補貼個買衣服錢,二百塊。
張娟也不想活的這麼累,但是時也命也運也,有些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開的。
楚一捏著菜單,好多想吃的啊,但是一看後面的價位,好傢夥,都不便宜,一盤肉,也不懂份量有多少,都二十多塊錢,這都夠去菜場買二斤豬肉的了。
吳月雖然在旁邊和舍友聊著天,但是眼神還在打量著這個小表妹,看出了楚一的猶豫。
「沒事,不用看價錢,想吃什麼就點吧。」
「那我真不客氣啦!」
楚一在紙上划著肥牛卷、小肥羊、辣牛肉,又選了幾樣素菜,不好意思的把菜單推給了吳月。
吳月也沒看菜單,又把菜單推給了張娟。張娟也不是什麼壞心眼的人,看見楚一點了六樣菜,差不多夠她們三個女的吃了,今天自己還特別想吃毛肚,那就再來一個毛肚吧。
點完吳月看了看菜單,這個張娟,每次都煞有介事的說要宰她一頓,但這話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
沒一會服務員就把鍋底端上來了,在川味火鍋店裡點鴛鴦鍋,老闆心裡想的是「搞啥子嘛」,但是來到他們火鍋店的客人很多點的都是這個鍋底,畢竟四川人不怕辣,這些北方人吃不了太辣的。
看著鍋里「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泡,楚一覺得很開心。
張娟問道,「你來到行州有什麼打算嗎?」
楚一想了下,也不認識別人,自己年齡又小,還是跟在表姐身邊有個照應。
「你們服裝廠缺人不,要是缺人,我就在這幹了。」
張娟笑了笑,「你這小小年紀的,你會縫衣服嗎?我們廠里招的可都是要會做衣服的女工。」
楚一搖搖頭。
飯一吃,感情都熱絡了起來,張娟接著說道,「那也沒事,可以從入門做起,不過你這工資會有些低啊,因為你技術不熟練。」
「沒關係,有活先干著就行了。」楚一倒是不挑,她什麼工作經驗也沒有,能在這些學點手藝也不錯。
吳月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對了,我小姨夫同意你來行州嗎?」
楚一歪著頭想了想,說不準到現在楚慶豐還在外面打牌玩樂沒有回家呢,等她發現自己走了,這不得十天半個月他還真發現不了。
就楚慶豐這心大的,簡直比海還要寬廣。
「管他知不知道呢,我要走也沒和他說。」
「什麼,你是偷偷跑出來的。」吳月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八度。
都引得旁邊的人側目了,吳月趕緊捂住嘴巴,壓低聲音問道,「你這樣也太大膽了吧!」
「我也是沒辦法了,再在那個家呆著,估計都得餓死。你是不知道我爸現在越來越變本加厲了,每天早出晚歸的去打牌喝酒,幾天才回一次家。這回家也就是為了睡一個安穩覺,等體力恢復了,又不知道跑哪去玩了。」
吳月倒是沒想到,這小姨夫現在真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啊。
張娟挺理解和同情楚一的,自己家雖然沒有酒鬼爸爸拖後腿,但是無奈家裡窮的要揭不開鍋,她才選擇出來漂泊的。
「那等過幾天你爸爸發現你從家裡走了,他會怎麼樣?」張娟關切的問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我是不會回去的,我要在外面混出點模樣給他看看。」
張娟看著面前吳月的表妹,雖然人很清瘦,但是身上散發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她看著都覺得生活似乎還是有著一絲希望之火的。
第二天早上,雖然吳月是下午的班,但還是早起帶著小表妹去找人事處報名。
人事處的負責人是一個中年女性,帶著金絲邊眼鏡,看起來精精明明的樣子,這是廠長家的親戚,像是她們這種私營企業,很多重要位置都是廠長家的親戚。
在去的路上,吳月好心的提醒著小表妹,「一陣看到領導主要我說話,要是別人問你什麼了你再說。」
楚一點點頭,她知道表姐不會害她的,表姐讓她做什麼,她就照做就行了。
「還有啊,你要懂禮貌,必要的時候小嘴甜一些,多誇夸人。」吳月又叮囑道,這些都是她在外面摸爬滾打這些年的生活經驗,知道楚一沒人教她在外面怎麼做人,作為表姐當然是能幫她一把是一把了。
吳月敲了下人事處辦公室的門,正打算進去,沒想到辦公室裡面還有些別的人。
楊雪梅正在那接待客人,看見一個工廠女工身後帶著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小女生想要進來,估計是找她有什麼事吧。
吳月發現自己敲門都敲錯了時間,人家正忙著呢,她現在有些理解為什麼在廠里幹了三年了,她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工,確實太沒有眼力見了。
沒想到屋裡的幾個客人很和氣,其中一個年輕的女性,打扮的很時髦,對著楊雪梅說,「我們這事也不急,人家這說不準找你是有什麼急事呢?雪梅姐,你先聽她們說有什麼事吧。」
沒想到有人替自己說好話,楚一覺得很難得,抬頭看了看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