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為什麼不告而別

張文傑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屋外已經沒有人了，譚老漢和劉老漢已經早早離去。

站在窗下，張文傑有些思緒。

進屋之後，還得好好的解釋呢。不知道爸爸會聽進去多少，爸爸脾氣一直很好，但是有些事，他認準了之後，那就是絕對不容許更改。

所以，這一關依然不好過。

張文傑正要推門而入，聽見了屋子裡面的聲音。

「你也是，文傑回來就回來了，你發那麼大火幹什麼？弄得孩子現在都沒有回來。」

是媽媽的聲音。

張文傑心裡一陣溫暖，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媽媽沒有想那麼多，只希望自己好好的。

「你說得好，好好的工作不要，回來幹什麼？這地方我們生活了一輩子，還能做什麼？你的苦日子還沒有過夠嗎？」

張老漢顯然余怒未消，對張文傑這個決定耿耿於懷。

聽到張老漢這麼說，張媽媽也沉默了。

張文傑站在門前，剛想好的話，又被擋了回去。

爸爸媽媽都不同意這事。

他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武斷了。

屋子裡面沉默了一會，張媽媽的的聲音又響起，「文傑是個好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有讓咱們操過心，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隨他去吧。」

屋子裡又是一陣沉默。

然後一陣長嘆。

「唉......」

「你以為我真的是可惜他那工作嗎？我是可惜那個平台，你說說，咱們這個村子，一年出不了多少錢，他回來能怎麼辦？」

「咱們家也沒錢，根本不能給他多大的支持，現在就這樣，他以後怎麼辦？還娶個媳婦不？」

「唉......」

又是一陣長嘆，這不過這一次是張媽媽的，「文傑都已經回來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還要動手打人，真把你自己當個老子啊？」

「你以為我想這樣？」

「我生氣是真的，但是有一部分是裝的。」

「裝的？」

張媽媽詫異的聲音響起。

「嗯......」張老漢神秘一笑，「你以為我會看輕自己的兒子嗎？有句話叫什麼，人能處處能，草能處處生，他有本事，那在什麼地方都行。」

「老傢伙，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

「你懂什麼，老劉那傢伙，聽說文傑辭了工作，不知道有多高興，我趁機發個火，讓文傑有個台階下，不然人家還以為文傑找不到工作回來的，搞不好到處都瞎說。」

聽見父母的對話，張文傑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動。

爸爸是個老實人。

張文傑從小就是這麼認為，沒想到爸爸竟然想到了這一層。

姜還是老的辣。

爸爸這生氣，竟然還有這深意。

張文傑敲了門，然後推門而入。

張父張母同時看向張文傑，似乎有點意外。

「爸，媽......」

張文傑差點老淚一悶，剛喊出這一聲，他就看見了桌子上熱騰騰的飯菜，心裡更是溫暖。

媽媽擔心自己餓肚子，飯菜都還熱著。

這才是家。

張老漢看了看張文傑，沒有說話，默默的點起了煙。

「文傑回來了，餓了沒，快把飯吃了，趁熱。」張媽媽趕緊招呼張文傑吃飯，眼神之中滿是關切。

張文傑直接走到桌子邊，開始吃飯。

菜是自己喜歡的尖椒小炒肉，十分親切，可口，張文傑吃著菜，張爸爸和張媽媽看著他，一家人就這麼沉默著。

吃完飯，張文傑要收拾桌子，被張媽媽攔住了。

「今天你跑累了，先去休息吧。」

張爸爸還裝作一副生氣的樣子，沒有理會張文傑。

「好的。」張文傑乖乖的回了房間，床鋪媽媽已經收拾好了，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帶回來的書，也放在了書桌上。

房間雖然簡陋，但處處是愛。

張文傑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感受這家裡的溫馨。

這一感受不要緊，張文傑竟然睡著了。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發現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蓋了一床夏被。

床的一頭，手機在不停的響著，屏幕上閃著一個名字:

王藝姌。

班花王藝姌。

她還有一個身份，張文傑前女友。

為什麼是前女友，因為昨天他們已經分手了。

張文傑想了想，掛斷了電話。

既然選擇了，那就不要後悔，王藝姌的那片星空，也不在自己身上。

剛掛斷電話，王藝姌電話又打進來了。

這一次，張文傑沒有掛電話，而是接通了電話。

王藝姌的性子他知道，沒事絕不會打第二個電話。

「藝姌……」

張文傑剛開口就聽到王藝姌哭嚎的聲音，「張文傑，你個混蛋，你為什麼不說一聲就走了？」

「你就那麼想離我而去？你就那麼迫不及待？」

王藝姌有點情緒有點失控，而且，她喝酒了。

張文傑有點緊張，王藝姌是不喝酒的。

雖然說過分手，但他們之間感情是沒有問題的。

只不過也是在城市和農村之間做了一個選擇。

兩人辯論到後面變成了爭吵，然後就喊出了分手。

分手就分手。

既然分手了，張文傑自然沒有給王藝姌打招呼就回家了。

「你在哪？」

「你是不是喝酒了？」

「你和誰在一起？」

張文傑一連問出了三個問題，語氣急切。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張文傑，你問這麼多幹什麼？你是誰？憑什麼管我這麼多？」

這時候的王藝姌，一個人坐在校園。

她頭髮有些凌亂，滿臉通紅，斜靠在公共椅子上。

放假離校的校園，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靜謐而空蕩。

以前這種時候，她根本不可能獨自出門。

而今天，她出來了，而且手裡還拎著一瓶酒。

聽到張文傑的問話，她其實高興了一下。

她感受得到，張文傑擔心自己。

擔心就擔心，那就讓你多擔心一點。

憑什麼你可以心安理得的回家？

憑什麼我要一個人在這裡生悶氣？

我不好受，你也不能好受。

聽到王藝姌這麼說，張文傑更加擔心。

昨天她說出分手的時候，是那麼的冷靜，冷靜得讓他覺得她已經毫不在意。

但是現在看來，王藝姌那是假裝鎮定，是暴風雨前的安靜。

張文傑冷靜了一下，繼續問道:「你在哪裡，安全不？千萬不要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