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啟程

漆黑如墨的空間中十二錶盤盤旋在空中，劉鑫的面前是一顆斗大的黑球，黑球在小幅度地顫動著，每一次顫動都有紫色的光芒蕩漾開來形成一圈包繞黑球的不規則的光暈。

「唉~」，劉鑫不自覺嘆了一口氣。事情是這樣的。

晚上回到鄉下的家中，草草煮了一頓麵條，就著泡菜吃完了晚飯，劉鑫就又回到自己的房間搗鼓這部神秘的手機。

劉鑫又是取來縫衣服的針來滴血認主，又是對手機大喊大叫：「芝麻開門！」、「呔！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我心如鐵，堅不可摧！」、「你過來呀！」、「打死你個龜孫兒！」

前面除了肉疼，滴上的血珠並沒有引起手機的反應，後面則引來老漢的咆哮：「龜兒子，大半晚上，不睡，幹啥子？」之外，也毫無反應。

劉鑫挨了老漢的訓斥不敢再嘗試了，想一想剛剛那些尷尬的台詞，劉鑫笑著抱住自己的被子，在床上來回打滾。

「太羞恥了！」劉鑫埋頭在被窩中，尷尬得無地自容。

「不管了，看部電影壓壓尷尬的感覺！」劉鑫心想，然後就用手機點開了電影網站，瀏覽浩如煙海的電影名目。

突然，手機屏幕中心一點指頭大的黑色光團閃現，接著是四角的黑色光團出現並開始旋轉，黑色漩渦產生，十二錶盤在劉鑫面前排列，漆黑的一面朝著劉鑫，十二錶盤中正上方的那一面的白色長針在緩緩轉動，其他的錶盤靜止不動。由於在自己家，劉鑫沒有參照物，也不知道周圍的事物是否被固定。

「白色的傢伙太溫柔了，跟我走！」一道清冷的女聲在劉鑫的腦海回蕩，一聽就讓人聯想到隆冬臘月戶外的河水，語氣更像是屋檐上掛著的冰溜子的尖兒一般尖銳鋒利，可又並不做作，透露出一股渾然天成的感覺，好像本就該這麼說話似的。

劉鑫還沒來得及反應，十二錶盤引動黑色漩渦當頭罩下。原來漩渦是用來罩人的，漩渦迅猛地罩下，劉鑫一如五指山下的妖猴兒，只能引頸就戮。

「完蛋了！」這是劉鑫意識消散前一刻最後的內心獨白。

時間可以被觀測，因為人有生老病死，一年有春夏秋冬，一個月有月圓月缺，一天有太陽東升西落。可是在漆黑一片的空間里，劉鑫就連自己的身軀、手腳都感覺不到，聽不到、看不見、喊不出。要不是劉鑫還能回憶起發生了什麼，回憶起老漢的音容笑貌，劉鑫會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在這個漆黑的空間里飄了不知多久，天空忽然有十二錶盤出現，金色的鑲邊有光華流動，劉鑫的前方如鬼魅般浮現一顆黑色的球體。

「啊！」劉鑫大喊了出聲，聲音略帶哭腔。實在是五感被封閉的感覺太壓抑了。

「我要你體驗不同的電影世界！」清冷的女聲又在劉鑫的腦海回蕩。

「去你的，幹嘛這樣折騰我？你誰啊？」劉鑫聲嘶力竭地吼道，話音里的哭腔不減。

「是你執意要買下這部手機的，也是你一遍一遍試圖打開體驗系統的，怎麼了？你也是好龍的葉公？」清冷女聲語氣帶有幾分戲謔和鄙夷。那顆黑球也在不住地顫動。

「唉~」就是這麼回事。既來之則安之，想想剛才的經歷，劉鑫沉默了，可別又把我丟到剛才那漆黑的空間去呀。

「能告訴我，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嗎？」劉鑫弱弱地問道。劉鑫顯然只能通過語言表達自己的意思，他可做不到在人家的腦海內說話。

「偉大的造物創造了這一切，隨機抽取的幸運兒將開啟不同電影世界的旅行，目的是體驗不同的電影情節」清冷的女聲回答道，不摻雜一絲感情，簡直像是機器人在棒讀演講稿一樣。但從另一個角度來想，這句話又是充滿神聖的，因為除了機器人也就只有神會是沒有感情的了。

劉鑫在腦海內回味這句話。表情變得怪異無比。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很厲害，而我又是幸運的，我還能去不同電影世界旅行？」劉鑫一臉怪異地問道。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能讓自己碰上？

「小概率事件在概率學上為零，但在現實中是存在的，你也只是幸運地看到了啟示罷了，當然你可以當這是一場遊戲。」那聲音回道。

劉鑫現在是有點兒興奮的。劉鑫打小愛看電影，對於或溫馨或豪邁、或神奇或詭異的電影世界異常著迷。小時候家裡沒有電視，劉鑫央求家裡有電視的同學帶他回家看電視和光碟。報酬嘛，就是幫同學把作業全寫完。後來劉鑫的成績一直是班上數一數二的，而且寫字速度超快。

劉鑫仔細一想終於明白他是怎麼打開這個體驗系統的了，體驗「電影」世界，該不會是因為瀏覽電影網站而打開的吧？那第一次白色的異象又是怎麼回事？或者說，第一次是特殊的？

「我能回到我生活的世界嗎？我旅行的時候，家人找不到我了怎麼辦？」劉鑫問道。劉鑫又想起了老漢看到自己有新手機時的微笑。雖然老漢脾氣很暴躁，但是在朝夕相處之下，劉鑫還是難以割捨的。

「你會體驗固定的電影情節，電影結束后，你會返回虛擬空間，然後回到現實世界。去往各個電影世界旅行的只是你的意識，你在電影世界度過的時間，在現實中僅僅是一瞬的光陰。」清冷的女聲解釋道。

「請即刻選擇你的旅程」清冷女聲傳達完這段話，三個黑色邊框的光幕顯現。

光幕中一幕幕影像在變幻，就好像電影網站中電影的預覽視頻。左邊的光幕中一隻只喪屍在蹣跚前進，標題赫然是大名鼎鼎的生化危機；中間是人類武裝在外星球上與一隻只怪異的蟲子在交火。不用猜，光看那些蟲子鐮刀一樣的上顎，劉鑫就知道這是星河戰隊。而右邊的光幕上一隻漆黑的類似人形的怪物矯健地穿梭在宇宙飛船的空間內，它有光滑橢圓狹長的頭顱，用口中的內巢牙、用鋒利的爪子、用長鞭一樣規律排布鏈齒，末端長有尖刺脊椎骨一般的尾巴狩獵的異形，這部電影就是異形。

劉鑫沒有急於選擇，他望著這顆黑球，他還有許多疑問。

「我會死嗎？怎樣才算電影結束呢？」劉鑫發問。

「不會。至於怎樣才算電影結束？需要你自行探索。」清冷的女音回復道。

「我能不選擇嗎？」劉鑫皺眉問。

「時間在向前流逝，體驗的旅程只能向前。」那聲音回復道。

「也就是說我不選不行，不選就回不到現實世界嘍！反正沒有什麼損失，去去又何妨。」劉鑫邊說邊用手觸碰了中間的光幕，神色淡然。不淡然不行啊！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哭也沒用。

這道被觸碰的光幕瞬間變大，天空的十二錶盤圍繞劉鑫跌入變大的光幕中，一條綠色的通道蜿蜒向未知的地方。劉鑫感到自己在加速下墜，強烈的失重感讓劉鑫想要大喊大叫，可是劉鑫發現自己又一次看不見、聽不到也喊不出。

失重感消退，劉鑫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