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卷·第四卷·第四章(下)
火海卷TheSeaofFire
第四卷離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離析。)
第四章灰荻·內步森特·賈斯德爾Nevbsent·Jusdel·Hudy(下)
她現在需要將自己墨色布背包里的灰荻·諾厄德的腦袋兌換成「漠徒」的懸賞金——那五顆鹽晶。
內步森特看向艾娜兒,她似乎正在查看靛色石碑的正面,內步森特無法確定艾娜兒是在看對她而言極為漂亮的石碑,還是在看嵌入石碑正面裂縫中的懸賞名單或是懸賞令...內步森特覺得多半是前者吧,畢竟此時艾娜兒依舊在不斷地眨眼,雙眼中依舊閃爍著光芒。
「艾娜兒,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內步森特覺得自己獨自前去石台兌換懸賞金比較安心,今夜的艾娜兒似乎因為內步森特即將離開市樞而沒有如以往那般為難內步森特...但內步森特並不覺得她會輕而易舉地改變她的本性...即便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內步森特依舊不會這麼覺得。
「好!」艾娜兒只是隨口回應了內步森特,她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靛色的石碑。
內步森特朝著石台走去,赤色石台內穿著墨紫殘缺防具的古人族男性似乎依舊在熟睡,內步森特不得不打擾他了。內步森特抬起右手,抬起的同時將右手握拳緊攥,用力地敲了一下石台的檯面,發出了沉悶的咚聲,石台內的古人族男性張開了自己的雙眼,抬起了自己垂下的腦袋,看向內步森特。
「你有什麼事?」內步森特覺得眼前的古人族男性似乎有些不悅,聲音瀰漫著不耐,或許是被內步森特打碎了短暫的美夢,他對內步森特的反感並不讓內步森特意外,畢竟這是情理之中的。
「我來領取『漠徒』的懸賞金。」內步森特緊握的右拳鬆開了,她儘可能地使自己的聲音變輕,希望除了自己眼前的古人族男性,沒有人聽見自己說的話。內步森特卸下自己背上的墨色布背包,將它放在石台的檯面上。小心地打開它,然後用雙手將布背包內的「漠徒」灰荻·諾厄德的腦袋拿了出來,把它儘可能輕地放在石台的檯面上,「這是『漠徒』的腦袋。」
「嗯。」古人族男性微微地仰起頭,認真地盯著內步森特看了看,似乎對於一個古人族女性能夠得到「漠徒」的腦袋有些意外...或許是對於未曾謀面的內步森特得到它而意外。但他很快就低下了頭,左手在石台的檯面下翻找著什麼,隨後他的左手抬了起來,將五顆晶紅色的鹽晶輕輕地放在了石台的檯面上,「這是『漠徒』的懸賞金。」
他的左手在放下了鹽晶后,立刻將「漠徒」灰荻·諾厄德的腦袋從石台的檯面上拿走,放到了石台的檯面下。內步森特不免有些好奇,這個石台內,究竟放有多少東西...
內步森特的右手將檯面上的五顆晶紅色的鹽晶全部纂入手中,她並沒有把它們放入墨色布背包之中,那樣並不安全,內步森特的右手伸入了自己的古銅紫殘缺防具之中,將它們放在自己墨色裹身衣的胸口處,隨身攜帶,這樣對於內步森特而言,是最為安全的。
內步森特放好了五顆鹽晶,將墨色布背部關好,重新背到自己的背上...接下來...和艾娜兒一起回到客棧,帶上安都...我和她一起找到賈斯瑅梅德和小傢伙...然後一起離開這裡...內步森特的腦袋此時已經清醒了許多,她很快就將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對於內步森特而言,「儘早離開市樞休倫·佑藍」,這是她唯一的當務之急。
當內步森特背上墨色布背包,轉過身,卻發現艾娜兒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稚嫩的臉龐上洋溢著莫名的笑容。內步森特覺得艾娜兒此刻的笑容似乎比剛才她對靛色石碑目不轉睛時不自覺流露出的笑容更為燦爛,燦爛到讓內步森特有些悚然,一種特別不好的感覺出現在內步森特的心裡,艾娜兒當初迫使內步森特離開市樞的時候,內步森特也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相似...甚至是相同的「特別不好的感覺」。
「內步森特!內步森特!內!步!森!特!」艾娜兒的聲音愈發的響亮,她吸引了懸賞衙這一層樓幾乎所有的古人族的注意,內步森特非常確定,他們肯定都聽見了自己的名字,「那個靛色的石碑太好看了!」
「艾娜兒...你要幹嘛?」內步森特下意識地將自己的右腳退後了一步,但是她的右腳碰到了石台,無法再退後了。
「內步森特啊...內步森特...」艾娜兒的聲音突然變得極為輕柔,與剛才的響亮截然不同,她將自己的腦袋靠近內步森特的左胸口,內步森特無法看見她此時的眼神與神情。艾娜兒的左手朝著內步森特的右胸口伸出,左手的食指戳到了內步森特的右胸,此時她的聲音在輕柔之中染上了一抹俏皮,「你...為什麼...會被懸賞呢?」
內步森特愣住了...艾娜兒...她察覺了...那張懸賞令...是「我的懸賞令」...該死...怪不得她會笑得這麼燦爛...內步森特將自己的右手悄悄地移到自己古銅紫色的器鞘旁,右手握住了器鞘的鞘口。
「你不應該被懸賞...更不應該...讓我知道你被懸賞...」艾娜兒慢慢地抬起頭,然後帶著滿臉笑意,快速地退後,與此同時,艾娜兒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和響亮了,「內步森特!你為什麼和『漠狐』那麼像啊?難道是我的錯覺嗎?還是說...你就是漠狐!」
內步森特雖然已經預料到這個該死的女人會對自己做一些不妙的事情,但沒想到因為她的一句話,就讓自己陷入這麼糟糕的狀況之中——身後傳來了一個沉重的咚聲,一陣微風襲向了內步森特的背部和脖頸,內步森特肯定自己身後赤色石台內的古人族男性已經站了起來,並且正在翻過石台,試圖來到自己的身旁;靛色石碑前的兩個古人族男性已經將自己的武器從背上卸下,握在了自己的右手中,並且兩人同時朝著內步森特靠近了;那個穿著淡青紫殘缺防具的古人族女性將自己目光投向了內步森特,她緩緩地朝著懸賞衙的赤色石壁退後,既沒有靠近內步森特,也沒有試圖將自己背上的武器卸下,她僅僅是用自己祖母綠色的雙瞳觀望著這一切;站立在石碑旁的古人族男性也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內步森特,他依舊筆直地站立在石碑旁,紋絲不動,似乎內步森特的身份並不能夠引起他更多的注意;身前的艾娜兒不斷地退後,她幾乎已經抵達了懸賞衙的門口,她一邊退後一邊朝著內步森特揮了揮手,艾娜兒應該會在其他古人族對內步森特發起攻擊之前就離開懸賞衙。
內步森特剛剛看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身後傳來了一聲清脆而清晰的咔喇聲...該死!他已經從器鞘里拔出武器了...內步森特立刻轉動身軀,讓自己面對著古人族男性,而不是背對著他,
轉動身軀的同時,右手鬆開了器鞘的鞘口,直接握住了殘缺武器的柄部,反手將它從器鞘內拔出,身軀轉過來之後,左腳退後半步,上半身向後仰,右手向前伸出,用殘缺武器擋住了古人族男性的揮砍。
如果可以...內步森特更希望自己僅僅憑藉閃避就躲開眼前古人族男性的揮砍...但自己身軀的情況依舊那麼糟糕,她無法做到如以往靈巧的閃避...擋住他的攻擊對內步森特而言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她沒有辦法看見此時自己身後的那兩個古人族男性的動向,無法判斷他們的攻擊...而眼前的古人族男性可以繼續攻擊自己,自己無法一直抵擋他的攻擊的...該死...內步森特除了在心裏面默念「該死」兩字,並沒有更好的發泄方式,也沒有時間讓她對此刻無比糟糕的狀況忿忿不平了...
古人族男性並沒有如內步森特想象中那樣試圖翻過石台,他蹲在石台上,左手貼著他的左腳,整個左手攤開,撐在石台的檯面上。他的上半身似乎儘可能地向下彎曲了,雙眼俯視著內步森特,寒意侵入到內步森特身軀的每個部位,突兀而迅速,內步森特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惡寒了...自從她離開市樞休倫·佑藍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古人族男性也並沒有如內步森特想象中那樣繼續攻擊內步森特。他的右臂挺直著保持水平放置,紋絲不動,右手的手腕向外轉動,同時向下壓,殘缺武器的刃口向下,而殘缺武器的器身則與他的右臂幾乎呈一條水平的直線。他看起來...好像在等待什麼...或者是在確認什麼...內步森特沒有辦法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能儘可能地去猜測,但...不管他是在等待..或是在確認...都給予了內步森特一個喘息和退後的機會。
內步森特並沒有直接朝著自己的正後方退後,而是朝著自己的左後方退後,且步幅儘可能地小而輕盈,儘管眼前的古人族男性並沒有立刻繼續攻擊自己,但他隨時都可以繼續攻擊自己,對他...內步森特不得不有所防備。正後方的那兩個古人族男性以很快的速度朝內步森特靠近了,她必須避免自己陷入「腹背受敵」這種更為糟糕的狀況之中。
當內步森特向自己的左後方退後了五步之後,「嗒嗒...嗒嗒...嗒嗒...」內步森特從自己在右後方清楚地聽見了兩個古人族男性的腳步聲。內步森特將身軀向右轉動小半圈,同時朝著自己的正後方後退,此時她可以同時看見自己左側蹲在石台上穿著墨紫殘缺防具的古人族男性,以及右側朝著自己逼近的兩個穿著磨石紫殘缺防具的古人族男性。艾娜兒已經不見蹤影了,靛色石碑旁的古人族男性依舊留在原地,穿著淡青紫殘缺防具的古人族女性則已經退到了赤色石壁旁...儘管內步森特現在的情況還是很糟糕,但比起剛才已經好了一點,她深深地吸入一口氣,用力地將它吐出,內步森特已經做好了迎擊的準備。
那兩個穿著磨石紫殘缺防具的古人族男性已經來到了內步森特的身前,靠近內步森特左側的古人族男性長著一張由字臉,小耳,淺眉;靠近內步森特右側的古人族男性則長著一張甲字臉,大耳,濃眉。兩人的體格都較為強壯,內步森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最壞的結果...就是倒在這兩個古人族男性的殘缺武器下,而自己的屍體則會變為一顆鹽晶出現在兩人其中一人的背包之中...
內步森特不再退後了,她也不能再繼續退後了...儘管她的身後還有一大片空蕩之處可以讓她繼續退後,但無論她怎麼退後,她與這兩個古人族男性的戰鬥都無法避免...她必須要戰鬥!不是一味地退後,而是主動出擊。既是讓自己在絕境中儘可能地專註,無心在意此時內心若隱若現的畏懼,也是因為兩個古人族男性的殘缺武器的器身十分巨大,看起來格外沉重,主動出擊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內步森特反手握著殘缺武器的右手開始顫抖了。右手中的殘缺武器刃尖向後,刃口向下,整個器身保持水平,她只顧著退後和石台上的古人族男性以及那兩個朝著自己靠近的古人族男性拉開距離了,不知不覺中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內步森特的右手...甚至是整個右臂都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內步森特將右手的武器遞到左手中,左手反握著武器的柄部,武器刃口向後,刃尖向上,器身呈直立狀態靠近著內步森特的左臂,它幾乎貼到了內步森特的左臂,但並沒有真正觸碰到她的左臂。
內步森特微微地彎下上半身,雙腿緊繃著,她儘可能地保持著這個姿勢沖向了自己左側那個由字臉的古人族男性,內步森特疲憊的身軀使她的速度變慢了不少,但她的速度卻比她眼前的兩個古人族男性要快上許多。
由字臉的古人族男性的身影在內步森特的眼中越來越清晰,他的殘缺武器的柄部似乎比大部分的殘缺武器都要長一些,他用他的雙手握著他的殘缺武器的柄部,左手握在柄部的後半截,右手則似乎握在柄部的前半截或是柄部的頂端,武器巨大的器身落在懸賞衙的地面上,在內步森特看來...他更像是在用他的雙手拖拽著他的那把巨大而沉重的武器。武器的器身一直與地面摩擦,不斷地發出刺耳的呲聲,內步森特不自覺地下壓了自己的雙眉,將它們緊緊地皺了起來,她討厭這種聲音。
內步森特左手的手腕用力上抬,使武器器身快速地下落,緊接著左手與左臂同時發力,儘可能地讓器身放平,然後左手食指與拇指后移,帶動整個左手后移,從柄部的後端移動到中間,左手食指與拇指緊握柄部向前發力,將武器向前遞送出半個拳的距離,然後左手食指與拇指撤力放鬆,其餘手指也相繼放鬆,武器柄部由「緊握」變為「半握」。
她衝到了由字臉的古人族男性的面前,將仍在顫抖的右手握拳緊纂,然後立刻鬆開,快速地移至左手處,握住柄部的前端,由下向上撩起,揮向由字臉的古人族男性的面部。
由字臉的古人族男性並沒有躲避內步森特的上挑,他將身體的腰部由右向左用力扭動,帶動上半身的雙臂發力,從右下方向左上方掄出自己的武器。
內步森特的武器在半空中被由字臉的古人族男性的武器直接撞開,內步森特的右臂被迫劃出一道弧線,她的右手連同整個右臂都開始發麻了,原本就已經在輕微顫抖的右手,現在變成了劇烈的顫抖。右手的五根手指都泛白了,除了拇指外的四根手指的指尖都隱約地出現了一道或數道較小的傷口,蜜黃塵從傷口處流出,順著內步森特的手指,流向了她的殘缺武器,沿著器身,從刃尖處,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面上。
古人族男性的由字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內步森特覺得他的笑容過於燦爛了,看著他的笑容,好像讓自己右手的疼痛更為劇烈了。
內步森特用左手將自己墨紫色器鞘旁的騰黃色木條從布帶中抽了出來,左手半握著它。雖然內步森特更想緊握著它,但是已經出現裂痕的「旗杆」或許不能承受太多的外力。內步森特只是藉助它來讓自己改變自己此時的戰鬥技巧,不能用它來進行真正有效的攻擊...用一根已經出現裂痕的木條去攻擊眼前這個強壯的由字臉古人族男性是不切實際的,內步森特連想都沒有想過這麼做。
內步森特抽出騰黃色木條的同時,由字臉的古人族男性巨大的武器朝著內步森特的左腹部襲來了。內步森特半眯著自己的雙眼,快速地吸入一口氣,再快速地將它吐出,右腳踩實地面,右小腿和右大腿緊繃發力,左腳和整個左腿放鬆,隨後右腳前邁半步,輕輕地點地,左腳立刻跟上,當左腳來到右腳旁,右腳加速前邁一步半。內步森特向前走了半步之後又向前躍出了一步半,她的整個身軀都不自覺地蜷縮了起來,她從站立的狀態幾乎是一瞬間變為了弓步的狀態。
內步森特不停地眨著自己半眯著的雙眼,她必須讓自己看得更清楚...機會只有一次,如果失敗了...沒有如果...沒有!如果!我必須成功...我必須活下去...必須活著離開這裡...懸賞衙內雖然比懸賞衙外要溫暖一些,但依舊十分寒冷,赤夜盡它的可能使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它內心的寒意,內步森特抬起左臂,伸出左手,將騰黃色的木條輕輕地揮向巨大的武器器身的正中心,更準確的說法,是那個器身正中心的那個點,內步森特藉助器身上由字臉古人族男性的力量將自己彈開,彈至由字臉古人族男性的身前,使內步森特可以直接近距離的攻擊他,而不被他那個巨大而沉重的殘缺武器所隔開。
內步森特抬起右臂,將右手橫移至左肩處,右肘彎曲,整個右臂緊繃,右手半握著的武器器身保持水平放置,刃口向左,刃尖向後,武器已經碰到了左肩,內步森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左肩處的一縷涼意。內步森特只需要再靠近由字臉的古人族男性一點點,她就可以朝著他的脖頸揮出自己右手中的殘缺武器,她甚至可以看見他臉上的驚愕了...
突然,內步森特的右腹部感受到了一股極大的衝力和強烈的劇痛,她整個人被這股衝力帶動,向後飛出十步不止,她癱倒在地面上,銀灰色的髮絲此刻尤為散亂,左眼半眯,右眼緊閉,內步森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右手的五根手指和右腹部強烈的劇痛。內步森特倒吸著懸賞衙內的涼氣,艱難地站了起來,但她的右膝又立刻跪倒在地面上,她抬起頭,看見了由字臉古人族男性身旁的甲字臉古人族男性,他的殘缺武器有著較大的器身,以及較大且較長的刃口,內步森特可以看見他殘缺武器刃口上屬於自己的蜜黃塵...該死...好疼...現在的狀況更糟了...沒想到這個甲字臉的古人族男性的速度這麼快...他的武器看起來明明與他由字臉的同伴的武器一樣沉重...我還是...低估了他...要是我之前沒有受傷...要是我剛才的身軀是最好的狀態...他那個由字臉的同伴已經倒下了...該死...該死...
內步森特眼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然後又逐漸變得清晰...緊接著再一次變得模糊了...她感覺到自己的身軀越來越無力了...拖著疲憊的身軀戰鬥,接連不斷地受傷,這些都讓內步森特的身軀每況愈下,她試著站起來,但是右腹部的劇痛迫使她繼續跪倒在地面上。內步森特垂著頭,左手握著騰黃色的木條插在地面上,支撐著不讓她的身軀向前倒下。身軀內不斷蔓延的劇痛使她不得不閉上了她的雙眼,她喘息著,冰冷的空氣好像讓她的意識變得清醒,這對現在的內步森特來說,十分重要...儘管將它們吸入自己的身軀內並不舒服。這一切都正在變得更加糟糕,這讓內步森特不由得想起了導致這一切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艾娜兒,那個該死的女人...內步森特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見到這個女人...永遠......
內步森特現在不該這樣停留在原地,「重新站起,然後退後,給予自己更多的喘息和調整的時間...」這才是她現在應該做的事,內步森特的思緒十分清晰,但是她的身軀開始不聽使喚了...由字臉的古人族男性和甲字臉的古人族男性此時攻擊自己,自己只能任由他們宰割...不可以!我不可以放棄!我必須要活下去!我還要替他們照顧安都...
抬起頭,內步森特並沒有在自己的面前發現那兩個古人族男性,他們似乎正在與誰戰鬥,她沒辦法看清楚那個身影...但無論如何,因為這個身影的幫助,內步森特得以緩慢地站立起來,緩慢地退後...
「你為什麼要幫他?肅邑村的女人?」內步森特從自己的正前方聽見了一個古人族男性的聲音,憤怒,響亮。
「他是懸賞者!你不應該幫他!」內步森特從自己的正前方聽見了另一個古人族男性的聲音,憤怒,厚重。
「我沒有幫他...我在幫『她』!絳村的男人們。」內步森特從自己的正前方聽見了一個...古人族女性的聲音...平和...低沉...略顯緩慢...
「你在說什麼胡話?」憤怒而響亮的聲音變得更加激動了。
「你聽不懂,我也沒辦法。」平和低沉的聲音此刻多出了一抹無奈。
「不要跟她廢話!解決她,再解決他!」憤怒而厚重的聲音里的那份憤怒好像被他自己平息了。
「好。」憤怒而響亮的聲音里的那份憤怒和激動都蕩然無存了。
「你們就當作...我也想要『她』的懸賞金好了。」平和低沉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隨意。
鏘聲頓時從那三人的方向不斷地傳入內步森特的耳中,但內步森特沒有時間去在心裡感謝那個平和低沉的聲音的主人了,那個蹲在石台上的古人族男性已經來到了內步森特的眼前,他的右臂挺直著保持水平放置,殘缺武器的刃口向下,器身與他的右臂幾乎呈一條水平的直線...他現在上半身的姿勢與剛才蹲在石台上的他上半身的姿勢幾乎一模一樣。他的右臂快速地抬起,將右手中的殘缺武器朝著內步森特的脖頸揮來,內步森特的右腳向後撤一步,上半身向後仰,她想以此來躲開古人族男性的揮砍,但右腹部此時傳來了更為強烈的劇痛,內步森特直接向後倒下了,但也因此躲開了古人族男性的這次揮砍。
他俯視著倒在地上的內步森特,雖然他竭力地掩飾著眼神中的厭惡,但內步森特還是察覺了。他並沒有直接用右手裡緊握著的殘缺武器刺向內步森特,他抬起了左手,內步森特半眯著雙眼看向他的左手,發現他左手裡捏著一張懸賞令...內步森特知道這張懸賞令一定是自己的...怪不得他的兩次攻擊都停下了...他是想更好地看清楚我的模樣...確認我的身份...
「發生了什麼?」遠處傳來了一個無比冷漠的聲音,內步森特覺得這個聲音里的涼意比懸賞衙內的涼意更甚。
內步森特眼前的古人族男性放下了左手中的懸賞令,同時將他右手中的殘缺武器也收入了器鞘之中,內步森特對此感到有些奇怪,但她的身軀本能地站了起來,顫抖著退後,她與他之間的距離逐漸變遠,直到內步森特來到了赤色石壁旁,她的身軀才停止了退後,她的背部倚靠著石壁,癱坐在地面上。
「魯副首領,兩個絳村的古人族男性和一個肅邑村的古人族女性在相互切磋,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平淡的聲音從靛色的石碑旁傳來,內步森特覺得它應該是那個站立在石碑旁的古人族男性發出的。
內步森特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夠讓自己立刻離開懸賞衙...實在是想不到了...她不自覺地閉上了雙眼,每次呼吸都讓她覺得自己的身軀更加寒冷了...她很想...很想就這樣睡著...這樣自己就不會這麼痛了...
此刻的懸賞衙,對於每個人都格外的寒冷,赤夜還未結束,赤晝還未開始,但「結束」和「開始」...很快,就都會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