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卷·第四卷·第五章(中)
火海卷TheSeaofFire
第四卷離析DepartureandLeaveCity(赤夕,迫離析。)
第五章蘭姆·賈斯瑅梅德·尼德Jastimayd·Nied·Laalm(中)
賈斯瑅梅德抬起左手,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頂,兩隻銀角還在自己的頭頂,並沒有消失。這兩個古人族男性看見自己的這副模樣,立刻朝著自己發起攻擊也並不奇怪。此時,古人族男性右手中的武器朝著賈斯瑅梅德由右上方向左下方揮出,這次的揮砍比剛才的揮砍更為迅速。賈斯瑅梅德的右手將完整武器從銀色器鞘內快速地拔出,撥動右手的手指,將完整武器由反握變為正握,隨後立刻拋向左手,與此同時,賈斯瑅梅德彎曲上半身,隨後彎曲雙膝,左腳向左邁出一步半,右腳緊隨其後邁出一步。左手接住右手拋來的完整武器,對著古人族男性不斷向賈斯瑅梅德右下方移動的右手手腕砍去,賈斯瑅梅德雖然變得虛弱了,但是他此時的力量依舊將古人族男性右手的手腕直接砍斷了,右手的手腕握著武器,不斷地朝著四周灑出蜜黃塵,輕輕地掉落在了地面上。
古人族男性的眼神卻始終沒有變化,強烈的殺意似乎使他可以無視失去右手手腕所帶來的疼痛,他朝著賈斯瑅梅德揮出自己瘦弱的左拳,賈斯瑅梅德右腳朝右前方前邁半步,左腳隨即跟上,躲開了古人族男性的這一拳,隨後賈斯瑅梅德抬起自己的左手,用完整武器柄部的底端敲向他的左太陽穴。古人族男性隨即應聲倒地。
賈斯瑅梅德轉過身,發現另一個古人族男性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他的雙手緊握著他的武器,他的雙手、雙臂和他整個身體都在不停地顫抖著,賈斯瑅梅德沒有從他的眼中看見哪怕一絲的戰意,能看見的,只有恐懼。
賈斯瑅梅德再一次轉過身,沒有理會身後的古人族男性,而是朝著正在戰鬥的古人族女性和那兩個古人族男性靠近。
古人族女性已經戰勝了由字臉的古人族男性,讓他失去了戰鬥能力,剩餘一個甲字臉的古人族男性則在獨自一人苦苦支撐,他身上的傷口遠比古人族女性的傷口要多得多,蜜黃塵不斷地從傷口裡流出,這使他顯得更為焦急和被動,雖然他依舊在用力地揮舞著他的武器,但是他現在幾乎無法攻擊到古人族女性了,古人族女性一直與他保持著恰當的距離,或刺或甩,或挑或捅,甲字臉古人族男性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了。
她揮動雙臂,將武器由左向右甩向甲字臉古人族男性的武器的後方,這一幕賈斯瑅梅德似曾相識,剛才她好像對由字臉古人族男性也做過相似的動作,她的武器柄部不斷地彎曲著,當它彎曲到極限,它的刃尖便刺向了甲字臉古人族男性的右手,但甲字臉古人族男性將握著武器的雙手放低,上半身向後微彎,左腳後撤半步,躲開了她的這一刺。對他而言,他似乎不僅僅只是躲開了古人族女性的攻擊,也因此失去了戰意,他將手中的武器重新背到自己的背部,看向了古人族女性。古人族女性也收回了自己刺出的武器,將它重新背到自己的背部,看向了甲字臉的古人族男性,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都不再繼續戰鬥。
甲字臉的古人族男性來到由字臉的古人族男性的身旁,幫他將他巨大的武器重新背到他的背部,接著兩人攙扶著彼此離開了懸賞衙。
古人族女性則慢慢地朝著內步森特走去,她的腳步沒有停止,但她轉過頭看向了此時也正在走向內步森特的賈斯瑅梅德,賈斯瑅梅德注意到了她隱約的目光,與她對視著彼此,她很快就將她的目光收回,賈斯瑅梅德難得的沒有在一個古人族的眼中看見對於自己的驚異和恐懼...
古人族女性走到了內步森特的身旁,將葯葉從自己的懷裡取出,賈斯瑅梅德隨後也來到了內步森特的身旁,古人族女性正準備將葯葉放入口中,賈斯瑅梅德立刻阻止了她,搖了搖頭,將自己裝有藥液的小金瓶取出,拔出軟木塞,先將藥液輕輕地倒在內步森特右手除了拇指外的四根手指上,再將藥液倒在她的右腹部,右腳朝著內步森特右側的石壁邁出一步,左腳隨後跟上,背靠著石壁坐下,解開青山藍絲袍的絲帶,將絲帶和銀色器鞘放到地上,將絲袍脫下,露出自己赤裸的上身軀,銀白的皮膚不斷地冒出白色的熱氣,汗滴在他的額頭和胸口上清晰可見。他將剩下的藥液分別倒在自己的右腹部和左胸口,緩緩地將藥液在傷口處均勻地塗抹。
轉過頭看向古人族女性,她帶著好奇的眼神偷瞄賈斯瑅梅德,而她的右手則在小心地幫昏迷的內步森特塗抹著藥液。抹勻藥液后,古人族女性就站了起來,看向賈斯瑅梅德,不再偷瞄他。
「你要照顧好她。」她的聲音平和低沉,而且格外緩慢。
「我會的...但是你怎麼知道...的?」賈斯瑅梅德的「我會的」三個字幾乎是立刻脫口而出,賈斯瑅梅德本來應該對自己這樣的舉動感到奇怪,本應該如此...但他更在意古人族女性的話...
「從你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你會照顧好她的。」古人族女性拍了拍自己的雙手,然後用自己的雙手摸了摸自己腰部露出的淡青紫裹身衣的衣角,將手上殘留的藥液抹在衣角上。
「我看內步森特的眼神么...」賈斯瑅梅德不自覺地喃喃細語,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看內步森特的...我好像...不太認識自己了...不太認識自己的心...我...是怎麼看內步森特的...賈斯瑅梅德不小心碰到了自己腹部的傷口,疼痛使他立刻低下了頭,緊緊地閉上了他的左眼,「啊...好疼...」
「原來她叫做內步森特。」古人族女性慢慢地退後,退後的同時轉過身,朝著懸賞衙的門口走去,「下次我們再相遇,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你也把你的名字告訴我。」
「好。」賈斯瑅梅德隨口答應了古人族女性,然後看著她慢慢地走出懸賞衙,在自己的視野中消失。
賈斯瑅梅德站了起來,重新穿上絲袍,將絲帶系好,將銀色器鞘重新插入絲帶之中。他看向內步森特,他突然很想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眼神,什麼樣的神情...
賈斯瑅梅德靠近內步森特,看著她的臉龐,感覺她的臉龐...似乎變得更憔悴了,他好像可以感受到她的悲傷,原先那抹淺淺的悲傷此時無法再被她壓抑,無法再被她隱藏。它此時從她身旁不斷地向外蔓延,瀰漫了整個樓層,變得濃郁,變得刺眼。賈斯瑅梅德不自覺地流下了淚水,他抬起右手,將右眼流出的那一滴淚小心地擦去...我這是...怎麼了?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密集的腳步聲從懸賞衙門口傳來,賈斯瑅梅德轉過身,將自己的視線投向懸賞衙的門口,一個古人族男性的身影出現在他眼中,這個古人族男性...賈斯瑅梅德剛才還在氿館的時候...在魯斯的身旁見過,他是魯斯口中的「弗爾卡柯首領」。讓賈斯瑅梅德無法忘記的,是這個古人族男性深邃的眼神。再一次看見弗爾卡柯,賈斯瑅梅德認真地將這位「首領」打量了一下,他並不高大,也並不強壯,對於一個古人族男性而言,他的體格正常,甚至有些平凡,沒有任何突出之處。之前賈斯瑅梅德在器坊內遇到的那個古人族男性...蔚荋,他就十分高大且十分強壯,就身體而言,蔚荋遠比弗爾卡柯要優秀。
弗爾卡柯有著及眉蓋耳的銀灰色短髮,黑黃相間的雙瞳,颯爽的相貌,銀灰的膚色。賈斯瑅梅德細看后,發覺弗爾卡柯與內步森特有著許多的相似之處,儘管賈斯瑅梅德因此感覺內步森特與弗爾卡柯之間應該有著某種特殊的關係,但是這也只是他的猜測。
當賈斯瑅梅德與弗爾卡柯對視,弗爾卡柯的眼中深邃動搖了,深邃里出現了一抹驚訝。弗爾卡柯不再與賈斯瑅梅德對視,他將他的視線轉移開了,看向了內步森特的左側...沿著弗爾卡柯的目光,賈斯瑅梅德看見了那個被自己砍去右手的古人族男性,他已經陷入了昏迷,他身旁的另一個古人族男性則抱著著失去右手的古人族男性的身體,發出急促而細微的喘息聲,他看向了賈斯瑅梅德,眼中的恐懼依舊。賈斯瑅梅德儘可能地露出一個自己覺得十分自然的微笑,古人族男性看著賈斯瑅梅德的雙瞳開始了晃動,他鬆開抱著同伴的雙手,躲到角落之中,背部靠著石壁蹲了下來,雙臂環抱著他的雙腿,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賈斯瑅梅德收回目光,再一次看向弗爾卡柯,弗爾卡柯似乎正在盯著自己,他看得有些出神,深邃從他的雙眼中消失了,只有獃滯與木訥了。這有些奇怪,賈斯瑅梅德非常清楚地記得弗爾卡柯第一次看自己時並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這兩次相遇...他都看見了我...不對,這一次...他不是因為看見我...是因為看見了之前他沒見過的一個人、一個物或一件事...賈斯瑅梅德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內步森特。
之前弗爾卡柯在氿館門口沒有看見...卻現在在石樓的這一層樓里看見的...在弗爾卡柯的視線中,「他,或她,或它...」,最有可能的...就是賈斯瑅梅德身後的內步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