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大停電
五個月了！
足足五個月了！
你知道這五個月我怎麼過來的么？
我特么的每天都躲在工作室里做模型，你知道有多苦么？
杜海洋打了個哈欠，望著完工的客棧模型，腦中莫名出現了這句騷話。
確實也不容易！
每天足足要做十多個小時的手工。
相比他每天的工作強度而言，996都已經算是很輕鬆的福報了。
甚至經常晚上做夢的時候，都夢到在繼續趕工幹活。
連買菜做飯的時間都沒有，餓了也只能點各種各樣、色香味俱全的外賣吃，肚子都足足肥了一圈。
萬幸，今天終於完成了！
用鑷子將最後一個活動衣架掛在衣櫃里，杜海洋鬆了口氣。
想到馬上可以入賬的四百萬，他不由又膨脹了起來。
「半年不到，賺了五百萬是什麼樣的體驗？」
雖然不能跟真正的大佬相比，但絕對可以碾壓99%的同齡人。
要跑去貼吧這麼吹，估計都沒人會信。
嗯，哪怕是稅前收入，自己繳完稅，也能剩下一大筆錢。
環球旅行是不必了，太不安全，語言溝通還有障礙。
自己英語雖然還行，但日語只懂幾個特點場合的用語，其他語種更是一竅不通……
多半是找個文藝點的小城，再買上一套別墅，日子還是可以過得美滋滋的。
至於對方為什麼要給他這麼高的酬金，杜海洋也懶得去多想。
富二代嫌棄爸媽錢太多，故意敗家也好；某個幸運鬼突然覺醒了虧錢財富系統，不突擊花錢就會被系統抹殺，導致化身善財童子也罷。
反正都不關他的事。
客戶出錢，他出力，大家各取所需就是。
拿到錢可以休養個大半年了，真好！
雖然自己這次收入比較高，但藝術無價，自己也不能算是佔了別人的便宜。
萬一自己以後一不小心成了達芬奇、米開朗基羅檔次的大佬，那這模型只賣五百萬的話，搞不好還是對方血賺吧……
嗯，系統文搞不好也會有這種奇妙的反向虧錢套路的。
杜海洋想到這裡，居然有些欣賞那位「浮生若夢」的眼力。
「反正模型已經拼好了，檢查的也差不多了，乾脆最後再通上電試試吧。如果客棧的照明燈光和電梯也沒什麼問題的話，明天就去找那個浮生若夢把交易完成。」杜海洋想到這裡，順手將模型接上電插頭，連接在插座上，再按下電源開關。
「啪」的一聲輕響，房頂上的日光燈隨之熄滅，房間驟然暗了下來。
「短路跳閘了？停電了？」
杜海洋掏出手機，調出電筒，拉開牆壁上的配電箱。
所有電閘都位於工作狀態，不見半點異常。
「什麼鬼？」杜海洋又怔了怔，走到窗邊，拉開窗帘。
幾乎在他拉開窗帘的瞬間，對面樓棟的燈光閃爍了一下，便徹底暗了下來。
彷彿轟然倒塌的多米諾骨牌一般，小區里一棟棟高樓依次滅去燈光，極快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果然是小區停電，這麼大的動靜，估計今晚就會找維修工搶修的。」杜海洋聳了聳肩，目光往遠處一瞅，隨之雙眼猛然瞪大。
彷彿以自己小區為中心，黑色的洪流如同一個不斷擴大的圓形，一圈圈的蔓延開來。
隔壁小區、街對面的餐館、遠處的辦公樓、更遠處的商業綜合體……
一棟棟高樓，依次熄滅燈光，融入這有些詭異的夜幕之中。
視野所及，筆直聳立的高樓大廈，失去了往日的光源，化為一個個巨大的陰影。
猛一看去，甚至顯得有些猙獰。
一點點熒光閃動，如星芒如流螢，那是無數人手機或者電筒的燈光。
整個城市的大停電？
杜海洋皺了皺眉頭。
印象里，有十多年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了吧？
電力供不應求的話，確實有可能進行限電，甚至出現錯峰停電。
但那種情況，一般都會早早通知下來，也很少出現在晚上。
且不說如今已經是秋天了，相對來講，夏天大家的用電量較高，才可能會出現這種事。
就算真是錯峰停電，往往也會保證醫院、學校之類地方的用電，絕對沒有這種，視野所及便一片黑暗的。
便在這時，一縷幽幽的黃光，從客棧模型上散發而出，溫潤柔和。
不是停電了么？
怎麼這模型反而亮了起來？
杜海洋感知到光亮，迴轉身體，望著籠罩在暈黃光芒中的客棧模型，微微有些疑惑。
數秒之後，暈黃色的光澤越發明亮起來。
層層光華從客棧模型的每一磚每一瓦中射出，彷彿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讓人難以直視。
搞什麼？
這玩意到底是什麼材料的？
功率太大導致短路，整個模型都燃燒起來了？
也不對啊，著火這種稀疏平常的事情，誰都見過。
單單是著火的話，怎麼可能亮成這樣？
杜海洋心中大疑，連忙順手拉下房間的電源總閘。
這客棧模型明顯有古怪，漏電短路都是小事，萬一它的構成材料是放射性元素還特么的燒起來了，那自己過去豈不是找死？
五百萬的報酬雖然香，但小命沒了，錢再多也沒用。
雖然真是放射性元素的話，自己現在應該已經中招了，但杜海洋覺得目前暫時應該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
當然，五百萬也還是很重要的……
小命要緊，模型能搶救就搶救一下，盡人事聽天命。
明明理論上已經不再是通電狀態，但模型上發出的光芒非但沒有減弱的跡象，反而越發耀眼起來，簡直如同白晝一樣。
杜海洋已經無法直視那白色光源，只能背轉身體。
有些囂雜的聲音響起，杜海洋順著光芒望向窗外，發現對面樓里不少人家都聚在窗口，對著自己房間指指點點。
好吧，外面一片漆黑，就自家亮的如同塞進去了一堆球狀閃電一樣，是挺顯眼的。
正常人也覺得不太對勁吧，搞不好一會警察叔叔都該上門了……
警察叔叔上門的話，問題似乎挺大的。
這種時候，杜海洋已經可以確定這模型並不簡單。
甚至，今晚的大停電，十有八九也跟這模型有些關聯。
不知道這次大停電造成多少經濟損失，但杜海洋可以確定，萬一需要賠償的話，區區五百萬怕是連零頭都不夠。
雖然這種超常規的事情，理論上不用自己承擔什麼責任，但這種事情也沒見過什麼先例，天知道怎麼處理。
「這個模型是我花了五個月的時間做的，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威猛，一通電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材料都是別人寄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顧客我也沒見過，但定金收了一百萬。」
「聊天記錄和轉賬電腦里都有，雲端我也上傳了，你們可以取證的。」
想到這裡，杜海洋神色微微一松，抓起一旁的外套，走到大門邊，伸手撥開門鎖。
先出去吧，不行的話，自己先報個警。
不能說是自首！
應該說是舉報那個「浮生若夢」。
如果不是他給的材料有問題，怎麼可能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杜海洋想到這裡，暗自忿忿不已。
房門開啟的一瞬間，客棧模型猛地發出通徹天地的光華……
無邊無際的光華籠罩住杜海洋，彷彿要將他撕裂成微粒，再徹底同化一般。
在這個無法抗衡的超自然力量面前，杜海洋悶哼了一聲，閉上眼睛，緩緩坐在地上，再堅持著用手護住後腦，躺了下來。
這也是他徹底失去意識前，最後的意志與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