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剝奪爵位

第32章 剝奪爵位

太尉裴宣意欲開始議政,丞相胡煒卻毫不鬆口。

「今天王上特意叮囑,他一定會來朝會。」

「他來與不來,又不關政事結果。」

裴太尉脾氣火爆,說話直來直去,絲毫不加遮掩。

這話雖屬實情,卻對天子大不敬。

各位卿公都裝作沒聽到,沒人出聲附和。

太尉不敬天子,那是人家資歷深厚;換成其他人,說不定早被治罪。

「此舉不妥。禮云:君臣相正,國乃正。」

奉常雲威侯站出身,公然反駁:「如果當國君的沒有國君樣,當臣子的沒有臣子像,那麼國將不國?」

「雲博,這點小事,沒必要上綱上線到國家高度。」

「君臣之禮,怎是小事?禮云:禮者,人之干也;無禮,無以立。」

雲威侯繼續科普周禮:「不講禮,人都不配作,怎會是小事?」

他一口一句禮雲,句句佔據道德高地。

君臣們聽得頭痛腦漲,不少人轉而規勸裴宣。

「裴太尉,我們還是再耐心等一會兒。」

……

等一會兒?

那肯定不行。

陳飛揚慢騰騰吃著牛肉,東拉西扯,鬼扯一大篇才間或談幾句正題。

看這架式,根本不打算放姬延去上朝。

早餐已經超過一個多時辰,姬延早已吃飽。

他喝著茗茶,安靜地聽陳飛揚鬼扯,偶爾會插上一二句。

他心中仿若明鏡:陳飛揚這是讓他選邊站。

看他重視朝會,還是重視要投靠的謀臣。

就如同一些賢能之士,想要請其出士,總要三顧茅廬。

人家所圖當然並非三份禮物,而是看重在求賢者心中的分量。

主上對屬下越重視,屬下自然就會越忠誠。

這種御人之術,是帝王術的核心,姬延懂。

所以,他表現出極大的耐心,不急不躁,任憑陳飛揚擺活。

常公公三度來催。

陳飛揚:「用膳完畢,正漱口,馬上就到。」

常公公四度來催。

陳飛揚:「正更衣,馬上就到。」

常公公五……

陳飛揚:「……馬上就到。」

常公公……

陳飛揚:「馬上就到。」

馬上就到。

馬上就到。

……

臨近午時,尚食令已經張羅著開始忙活午膳。

姬延才「馬上」走進早朝大殿。

群臣早已被耗盡最後一點脾氣,個個望眼欲穿。

「王上,你……」

裴太尉忍不住要聲討姬延,被胡丞相一把拉回去。

即將到午飯時間,如果不抓緊時間朝會,怕是要到晚飯時才能散朝。

姬延坐上王座,群臣三呼叩拜。

此時他們才發現,王上臉色極為難看。

讓群臣等得腰酸腿痛,還甩臉色給大家看,裴太尉火氣再度躥起。

沒等他發飆,丞相胡煒已上前一步,表達關切之心。

「王上心煩,可是為晨間商賈登門之事?」

「此事不議。」

堂堂天子,被人催債太有失顏面,姬延不想再提。

而且,陳飛揚已經分析過,就算讓群臣討論,也一定沒有結果。

如果他們有辦法籌到錢,出征軍費又何須向富人借。

註定不會有結果,何須再鬧個沒顏面?

不是今早被圍之事,那是什麼事讓天子不悅?

很多人立刻想到,必然是昨晚殺手襲擊陳府之事。

一大清早,陳府大門敞開,昨晚的事早就傳遍王城。

衛尉負責王城治安,隸屬於太尉府。

這事,裴太尉怕是要被問責。

「王上,臣有事啟奏。」

裴宣上前一步,主動出擊,務必引開禍水。

姬延也想看看,他如何脫責,緩緩點頭准奏。

「太尉請講。」

「我兒裴文軒有要事請求朝議。」

裴文軒官任司農,乃治粟內史的下屬,品階太低沒有資格上早朝。

有重要事情,必須通過在場官員先遞上議題,才可能被天子召見。

農耕社會,農業當然是立國之本。

農業發展得好,國庫才會充盈,百姓都會安居樂業。

從農務中挑出大事,確實足夠吸引朝廷上下的注意力。

縱然不致於放棄追查陳府之事,卻也會大大降低大家的關注度。

如此以來,當事人所受責罰就會輕得多。

太尉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有事他可上書,也可以由上司治粟內史奏請,何須他來?」

姬延並不想裴文軒,無意答應請求。

越過上司直接請求上朝,確有僭越嫌疑,治粟內史臉色尷尬。

此時,早有太尉心腹跳出來,抓住機會幫腔表衷心。

「王上,農者民之根本。裴司農既已在殿外,不如召來看看有何要事?」

丞相胡煒並未說話,只是微笑點點頭。

「宣裴文軒。」

丞相同意,姬延不敢再堅持。

裴文軒上得大殿,叩拜之後,不待王上問話,便自稟來意。

「王上,臣請剝奪陳飛揚爵位。」

一開口,裴文軒便令堂上眾人臉色大變。

眾大臣適才猜測,裴文軒會奏農事,引開陳飛揚被襲擊的關注。

萬沒想到,人家不但半點不避諱。

乾脆直接劍指受害者,要剝奪對方爵位。

太尉府,竟囂張至斯。

「哼,胡說!爵位封立,乃國之大事,賤私豈可妄言!」

雲威侯當即怒斥。

按照周禮,大夫以下官員在殿堂之上自稱賤私。

所以,稱裴文軒賤私,倒不是雲威侯辱罵他。

從御史隊列中走出一人,官服都洗得略微見白,一看就是清苦官員。

他就是借給陳飛揚三金的窮酸御史,——趙衛坤。

雖然窮酸,他卻是御史之中唯一一位中丞,位置僅次於御史大夫陳正道。

御史大夫不時,御史中丞代理行使職責。

趙衛坤上前一步,直接指責裴文軒無禮。

「裴文軒,若有農事儘管向王上稟告,爵位之事不容你妄議。」

「王上,下臣議的就是農事。」

裴文軒不急不躁,毫無懼色。

他侃侃而談,拋出陳飛揚的罪狀。

「眾位大人想必已聽說,陳飛揚昨日以田產為抵押,向農戶借錢一千二百金。」

一千二百金?

黃金二萬四千兩啊。

眾大臣雖已知悉陳飛揚向庶民、奴隸借錢之事,卻沒想到金額竟如此巨大。

金額大到何種程度,做個對比便可直觀體現。

上個月,大軍征討秦國,朝廷也只借到一千金。

那還是經多日磋商,天子又是承諾又是拍胸口,費盡口舌才借到。

而陳飛揚隨便出手,便借到更多金錢。

這也算是別格人才了吧。

趙衛坤搖搖頭,感覺對方有些胡攪蠻纏。

「借錢,並不算農事。」

「不是算,根本就是。」

裴文軒情緒激動,慷慨激昂:「陳飛揚的舉動,傷及農耕根本、國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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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孝小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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